第十卷 兄弟即仇人 第25章 莽撞的出戰

「在土耳其,只要是出自一名基督徒之手的禮物,哪怕再微小也會遭到猜疑。」——1835年在伊斯坦布爾幫助奧斯曼帝國訓練軍隊的老毛奇沮喪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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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拉斯私自逃跑後,羅馬城的元老院是一日三驚,因為他們根本無法得知李必達軍隊的具體動向:他們會不會沿途洗劫城鎮?會不會攻擊羅馬?會不會……「褫奪馬路拉斯的所有官銜,另派遣其他的使節前去。對的,是全權使節,可以和李必達烏斯商議任何有關於官位和軍團的事情。」西塞羅在元老院鼓動著,但反對的人員也越來越多,態度也日益激烈,這群人死到臨頭了,還不願意折衷妥協,要死抱著那些虛無縹緲的權力,到進入墳墓的那一刻為止。

時間就這樣推移下去,每當個星辰升起或墜下時,義大利的南部、中部,與西西里其他地區,都不斷有城鎮投降李必達,它們當中大部分是樂意的,因為是拉丁同盟城市或者殖民地,都是擁護著先前李必達所提出的埃米利烏斯法案,而害怕元老院會反攻倒算剝奪它們的權益,但也有少部分是心不甘,不過這些對於李必達而言都問題不大——由於他只要求,沿路和周邊的城市,按照各自的人口規模、經濟繁榮程度,上繳不等額的錢財貨物就行,李必達把它們拿來貯藏在軍隊金庫當中,用於兵士的賞賜和犒勞,作為回報李必達嚴禁軍隊駐屯在城市當中,同樣都宿營在野外,對私自騷擾民間的兵士毫不容情地處以極刑,所以推進的速度是極快的。

待到坎佩尼亞的邊界線時,元老院的使節已經開出了「就任獨裁官」的價碼,但李必達嗤之以鼻,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語,就將他們給打發走了,因為他明白元老院里肯定用群不知死的,在明裡暗中反對這個任命,他和龐培不同,對這些虛的東西完全不感興趣。

不過,而後讓協和神殿所有人鬆口氣的是,李必達的四個軍團,就在坎佩尼亞那裡停下來,不知原因,也許是等待什麼,也許是畏葸什麼,也許是發生了什麼。

西塞羅的信件,與李必達的令牌官在同一時刻,抵達了屋大維的營地,距離穆蒂納城大約十個羅馬里左右,與安東尼的圍城陣地相距有四五個弗隆,被許多山地與河川分割開來。

安東尼也急速從圍城軍里抽出了五、八、十,這三個戰鬥力最強的軍團,以及所有精銳的騎兵(大約有四五千人),回頭來對付「親愛的小孩子圖裡努斯」,但在戰鬥動員上,安東尼卻隱瞞了一切,他對所有的百夫長、十夫長與騎兵隊長發言說,「這些全是元老院授命,在義大利新募的菜鳥,他們沒有訓練和戰鬥經驗,連裝具都不全,騎兵也少得可憐,這些人只是作為支援狄希莫斯的援軍存在的,是協和神殿和西塞羅這群嗶人徒勞無益的產物,我們很輕易就能將他粉碎掉——你們全是昔日追隨凱撒的功勛軍團,首席百夫長胳膊上的阿米拉比羅馬貴婦滿身的首飾加一起還要多,再加上我的聰明決斷,在短時間內我們就能擊敗這支軍隊,只要這軍隊失敗了,穆蒂納城也就無法支撐下去,只要進入穆蒂納城,殺掉狄希莫斯,我宣布可以取消紀律和宵禁,大縱三日。」

「可聽說穆蒂納城自己都餓死人和兵士了。」十軍團長色克底流斯帶著疑問說到。

「那就劫掠整個山南高盧行省!」安東尼將手一揮,十分大氣地說。

會議結束後,安東尼走出帳篷,巡察勤務時,發覺利奧與文書們坐在一起,還是在營地的廣場上,為兵士寫家書——因為自從元老院的通牒下達後,所有人都很擔心繼續追隨安東尼,家業和親人會不會遭到迫害。

「沒關係的,據說西塞羅只是加稅而已,並沒剝奪任何人的生命和財產。」每寫完一封信,利奧都要如此寬慰番。

「你不應該太寵溺這個小娃娃,想當年蘇拉對所有人說,當心那個叫凱撒的浪蕩少年,他連長袍束帶都不好好束。」旁邊,走出了披著斗篷的庫里奧,「而我今天要警告你馬可,當心這個叫利奧的。」

「為什麼?」

「因為他連睡覺就寢時,就規規整整地系著束帶。」

安東尼噗嗤笑了出來,而後並不以為意,「從後面營市裡選出幾個妖冶點的妓女,送到他的帳篷里,叫他鬆鬆束帶,李必達父子都這副德性,假正經。」

接著,安東尼與庫里奧,將八軍團拆分開來,沿著屋大維四個軍團的陣線對面,利用山丘、堤壩與溝渠,設立了七座連環營寨,讓屋大維認為他是要持久守御,或者先取穆蒂納城,在來全力擊敗自己。

「作試探性的攻擊。」屋大維下令說。

而後在兩軍對壘的中間地帶,展開了激烈的騎兵戰,不得不說安東尼選擇陣地的眼光獨到,這裡恰好是塊狹長的平原地帶,騎兵不費什麼功夫就能縱橫馳突,戰了整整兩日,屋大維本來就不多的騎兵隊伍就幾乎被打廢了。

屋大維而後企圖採取政治攻勢,他不斷帶著扈從和旗標出現,並且要傳話或者捎信給對方的官長,不過安東尼也早有預備,他派去領隊作戰的都是親信的百夫長,並且每戰必換,根本不給屋大維滲透攻心的機會。

另外,屋大維始終發覺,不管是十二軍團和六軍團,還是潘薩與赫久斯的兩個軍團,都他的指揮都採取著消極態度,也許大伙兒根本看不起他的資歷和威望,人微言輕何能指揮得動驕兵悍將?

苦惱的屋大維,只能下令叫阿格里帕與梅塞納斯出陣,帶著斥候去詳細偵測地形,找出破解之法,但而後幾個軍團的司令官都拿著李必達訊息的信件,包括潘薩等人在內,都勸告屋大維不要急躁,布陣堅守住營地即可,「只要李必達烏斯帶著四個軍團來與我會合,安東尼根本不足為懼,閣下到時候移交下指揮權就行,勝利後的榮譽還是少凱撒您的。」

聽到這話後,屋大維明裡沒說什麼,但暗地裡卻心塞無比,故而他還是執拗地叫阿格里帕等親信前去,並且將衛隊長阿維努斯也派出去輔助了。

因為少凱撒必須要一戰來證明自己,他不要假手於監護人。

最後結果出來了,在安東尼軍團布陣的營寨,和山脈間,有條狹窄的隘道,看起來似乎無人把守,並且它可以通往穆蒂納城。

聽到阿格里帕的回報後,屋大維的眼睛在發光,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在這個隘道上做文章了,但是當他將所有的將佐指揮官彙集起來,將自身的計畫公諸於世時,卻滿是噓聲一片,人們根本不相信安東尼不在這個隘道上布置人馬,慘遭奚落的屋大維脾氣上來了——他勒令各個軍團的首席百夫長都出列,跟著阿格里帕做第二次的偵察工作,以此來服眾。

傍晚時分,所有的首席百夫長都回來了,他們已經互相宣誓不得說謊:確實有條隘道,從此可以穿過精銳兵力,去與穆蒂納城取得聯繫,裡應外合打破安東尼。

「如何?」屋大維對所有人說到,意思是要求對方儘快表態。

結果十二軍團的司令官卡勒努斯直話直說,「我們相信屬下百夫長的偵察結果,也相信少凱撒您親任的騎兵隊長的,但是我們不相信的是您的決策和運道。」

「什麼決策和運道?為什麼使用這麼虛無縹緲的辭彙。」屋大維面帶慍色的說。

「說直接些,兵士和百夫長不服膺你的指揮,明白嘛少凱撒。他們認為你是個孩子,並且只是個孩子,那麼你在戰場上的草率魯莽,會給整個軍隊帶來災難。」卡勒努斯下面的解釋,更加不客氣。

屋大維的臉紅一塊白一塊,他將手指頭在地圖桌上划動著,「沒有完全正確的老者,也沒有完全錯誤的孩子,所以我才需要你們所有人的齊心協力,不是嗎?這樣吧,我的衛隊走在最前面,而卡勒努斯將軍的十二軍團與潘薩的四十二軍團跟在後面;安岡第努斯將軍的六軍團保持正面攻擊,而赫久斯的四十三軍團擔任遊動誘餌,朝穆蒂納城的左側行走,吸引安東尼的注意力,讓他不知曉我們的奇襲。」

這個安排,等於叫軍隊里的所有山頭和派系都出力,並且屋大維要做出表率帶頭作用。

最後,大伙兒還是通過了少凱撒的方案,他們找到了當地的嚮導,隨後屋大維全部由老兵組成的五個大隊,在夜晚第二個步哨時全部進發,由阿維努斯帶隊;而潘薩和卡勒努斯的兩個軍團緊隨其後。

在出戰時,這些軍隊的不協調性就展現出來了,老兵衛隊在夜晚里在隘道如履平地,十二軍團也毫不相讓,緊隨其後,但新兵為主的四十二軍團則行動艱難,顯得十分不習慣,兵士找不到百夫長,馱獸也喜歡到處胡亂走動,耽擱了很長時間。

穿過隘道,抵達了山坡的最高點時,按照事先的約定,阿維努斯在上面最高的樹丫上,繫上了紅色的軍團汗衫,宛如信號旗般,告知後面所有軍隊,和屋大維的主營成功的消息。

此刻,在營地神像前禱告的屋大維,欣喜若狂,而後赫久斯按照計策,帶著四十三軍團出營,沿著相反的方向行軍。

「溫蒂提斯,敵人果然使用了很無聊的計策。」站在營寨邊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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