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兄弟即仇人 第18章 分割

「我是庫尼斯卡,我是整個希臘唯一贏得過這頂桂冠的女人。」——斯巴達公主庫尼斯卡支持的賽車隊在奧林匹亞競賽獲勝後的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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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啊,我的摯友!」厄維爾營地的正門前,身後站著養子的李必達,穿著藍色布料的佩魯丹尼特姆將軍袍,手舉鍍金指揮棒,笑著跳下馬,與加利烏斯相擁。

「因為要協調些兵士將官的想法,所以稍微來遲了些。」加利烏斯也就此解釋說,接著他看到前往主帥營地的外圍,全是清一色高大的凱爾特騎士,拄著長劍,他們是自願組成了新的衛隊,拱衛李必達。

營帳內,四周三百羅馬里內所有顯貴的邦國執法官,或者部落國王酋長,幾乎都濟濟一堂,到處是馬刺叮噹的聲音。

不久一陣騷動,說「狄希莫斯的使節到來了。」

李必達合攏將軍袍,坐在了中間,在滿滿的怒罵聲里,山南高盧的草頭總督狄希莫斯的使節戰戰兢兢地走進來,向李必達行禮致敬。

「令牌官,說清楚你上司的想法。」李必達大聲問道,接著許多酋長就開始拔劍嚷嚷起來。那令牌官急忙說出了來意,「狄希莫斯願與你聯手,一起攻回羅馬城,他願意與你成為聯合執政。」

李必達哈哈笑起來,說「可憐的狄希莫斯只能自保了,他還想反攻羅馬嗎?」

那令牌官無奈地笑起來,說可是閣下也被宣布為了公敵了,現在不正是爭取狄希莫斯閣下的機會嗎?以閣下的軍團,與狄希莫斯的四個軍團,壓制羅馬完全沒有問題。

結果,李必達溜到了那令牌官面前,接著當著所有人的面,輕輕說了一句話,「讓我告訴你個秘密吧,當然這個秘密你也可以轉告狄希莫斯。」

「是的,是的。」

「現在這個世代遊戲規則變了,當上羅馬的執政者,可能不需要在城內忙乎些什麼,而是更多取決於這個人在城外擁有多少軍團的支持。」李必達說了這句話後,把那令牌官聽得雲山霧罩,但又冷汗直流,似乎籠罩在共和國頭上幾十年的謎團的謎底,終於有人毫不知恥地將它的面紗給撕扯了下來。

於是在嘲笑聲里,狄希莫斯的令牌官狼狽離開。

接著,幾名阿奎丹尼酋長大呼著說,當地勢力最龐大的阿維爾尼國王,也是您的養女婿維欽托利,居然時至今日,還窩在戈爾維城裡,沒有前來參加您的營帳,「如果騎兵長官有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前去攻擊這座最堅固的高盧城市,阿奎丹尼人能派遣出三千名精於坑道的礦工,挖塌戈爾維城,協助閣下處分這個不知好歹的年輕人。」

「戈爾維城周邊有十二個羅馬里長,我養女婿擁有的騎兵就有八千人,他的兄弟侄子,與周邊十二個邦國互相通婚,所以他的身軀自然會重些,再加上與奈波城還隔著一座龐大的法那本山脈,翻越起來也是很困難的。我可以給他點時間嘛,我準備一個集市日,將我的披風用旗杆挑起來,插在我營帳前——如果一個集市日後,維欽托利還未站在那旗杆下,我就會親自翻過山脈去找他。」李必達說完,就脫下了披風,帕魯瑪急忙接過,而後跛腿著跑出去,照著做了。

接著,李必達喊到,小鴿子,把地圖給拿來。

帕魯瑪又跑了進來,將地圖端到了父親的面前,李必達看了下後,低聲說,「你個不識字的,拿反了。」

結果小鴿子急忙將地圖板拿過來,李必達便裝模作樣地看了會兒,接著就用匕首,將板子自中間,吱吱有聲地划了一道,「諸君,戰爭就在這個日子爆發——當元老院宣布對少龐培兄弟、拉賓努斯與布魯圖、喀西約的特赦令那天。」

「就讓這個日子翻天覆地好了!」所有在場的高盧酋長都大喊大叫起來,「所有的高盧勇士,要為凱撒閣下復仇。」好像他們一時間都要奉凱撒為最親最愛的人,而不是以前屠殺征服他們部落的異國敵人般,這就是高盧人,輕浮急躁,能為一件再小不過的緣由感動,或者憤怒,或者流血。

接著李必達也大吹法螺,投其所好,他說等待共和國秩序穩定了,將友人的頭銜贈送給所有今日在場的邦國,再屠滅所有不在場的,將他們的人口和土地全部分配掉,接著會在雷努斯河上,上下每隔一百羅馬里就建起座橋樑,協助高盧的部落邦國渡過去,讓他們自由征服那邊的日耳曼部落,洗刷百年前的恥辱。

反正就是亂說一氣,激動得那幫高盧酋長拔劍,在營帳的柱子上亂砍亂叫。

「所以我的計畫是——馬上伊塔索斯將軍閣下鎮守住奈波與山南行省的邊界,看住狄希莫斯,而後我帶著其餘的人馬,前往我的根據地薩丁尼亞,沒錯,那兒真是我們的決戰地,只要牢牢守衛住這個門戶,配合步兵與艦隊,就將共和國與西方所有的行省一劈為二,而東方的絕大部分王國都是投向我的。而後整個義大利加這個狹長的島嶼,就會被夾在了中間——而後我們在薩丁尼亞上的拉科尼亞新城阻截龐培的餘黨,自然會有其他人大鬧亞平寧,總之就是將元老院與他所能信用的部隊死死隔開。」李必達說完,將匕首扔開,「這就是我選擇的戰場,扭轉整個世界的支點!只要局勢大定,」

「也就是說,要和龐培的軍隊作戰了。」這個方案更激起了酋長們的萬丈豪情,他們早就聽聞龐培的人是一等一的精銳,雖然在先前已經被殲滅殆盡,但是光想到如此的設定,還是萬分帶感的。

「局勢穩定下來是什麼意思,能更為具體地解釋下嗎?」加利烏斯小心翼翼地問到。

「既然是為凱撒復仇,那就必須要有人得到懲處,可能會有極刑和抄斬令的出現。」李必達回答說,接著他很苦惱地對加利烏斯說,「你也知道,有時候不殺人的話對兵士與民眾無法交代,有時候不沒收財產的話對金主和功臣也無法交代……」

維欽托利是在第六天,騎著馬來到厄維爾河畔的,身後帶著三千名騎兵,與一萬名步兵,他穿著金光耀眼的鎧甲,老老實實地立在了李必達將軍袍的旗杆下好一會兒,接著下馬,親吻對面坐著的李必達手指上的努馬王指環,「請原諒我義父,收攏籌備軍馬花了我些時間。」

李必達出現在奈波行省,開始在整個高盧地區吸納追隨者的訊息,急速傳到了羅馬城中,茱莉亞會堂里的元老們都震駭了,他們互相吵成一片,只有卡斯卡在中央高聲維持著秩序,要求所有人暫停無謂的爭吵,而是進入實質性的環節,那就是「應該如何做」?

「李必達是否和狄希莫斯聯手了?」有的元老哀叫說,要是他的人馬,再加上狄希莫斯的四個軍團一起南下,那麼後果可不堪設想。

這個疑問,讓所有人都惴惴不安,有的人信誓旦旦說兩者肯定聯手,但也有人有條有理地說兩人不會站在一個陣營里,一時間爭吵和議論充滿了整個會堂。

「他究竟要怎麼做,可不是個短時間內看出的問題,現在奈波行省的七軍團已經叛變。現在你們終於可以理解了,李必達去奈波行省不是因為那裡有他親任的軍團,是因為那裡還有個軍團他還沒親任到而已,再這樣下去便極度危險了,所以我建議,立即頒布特赦令,既對龐培兄弟,也對李必達烏斯,並重申凱撒的遺留政策與官員委任備忘錄在五年內不加以變動!」嘈雜聲里,西塞羅登上講壇,高聲疾呼說。

這時,坐在安東尼一邊的元老紛紛起身大罵西塞羅,說出爾反爾的政策會貽害整個局勢,既然在總督和行省使節任命上,驅逐李必達烏斯後,元老院已經有了完善的配給方案,要是再加以改動的話,簡直無所適從!

「難道你女婿優拉貝拉繞過元老院抽籤,要求民會給予他敘利亞行省,就不是隨意篡改方案了嗎?」幾名安東尼的支持者如此威脅西塞羅說。

西塞羅堂堂解釋說,「那是因為敘利亞行省牽扯的事務太過複雜,既要遠征帕提亞為索回被俘老兵而奔走,又要處理好與朱迪亞等附庸國的關係,所以民眾才對抽籤產生或元老院直接任命表示質疑,他們需要選出自己心儀的總督赴任才心甘,就像當年龐培進剿海盜的授權一樣,優拉貝拉不過是競選者之一,而馬可·安東尼你也完全可以參與進去。」

聽到這話後,安東尼哈哈笑起來,隨後指了指身上黑白相間的禮袍說,「我現在是代理執政官,也是負責鳥卜的祭司官,看看我的這身袍子,你叫我去民會參與競選,簡直是開玩笑吧?所以呢,你就使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為優拉貝拉謀取本該屬於我的行省和軍團嗎?」

話音剛落,優拉貝拉與其黨徒就揚起手,沖著安東尼傾斜火力來,「凱撒在死前,可並沒有確認對敘利亞和遠征軍團的最高指揮是誰,一般默認的你也就是前線指揮官而已,而最高統帥依舊是他,而要多厚顏無恥才會將這權力攬到自己頭上?」

接著,話題一發不可收拾,又回到了安東尼與優拉貝拉之爭上來,整個會場鬧成一團,安東尼直接起來高喊到他以占卜官的身份,看到了天地和海洋都有不詳的預兆,所以應該在三個月內延遲一切特布里斯的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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