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是我最珍貴的裝飾品,他出任雅典將軍已達二十年之久。」——古希臘雅典將軍福西昂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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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俘虜身份,但兩位龐培軍的海上將領,還是得到安東尼的善待,有火取暖,並且還送來了栗子和葡萄酒充饑,而馬克西姆斯帶來的陸軍兵士,大部分因為穿戴了盔甲,加上水性不熟,都淹死在海里,倖存下來的多是羅德島上被征來的槳手,很多人與安東尼或李必達烏斯的部下很熟,因為算是同鄉關係,於是安東尼沒有面呈凱撒的情況下,就許諾他們不加以殺害,一旦當面戰爭結束後,就遣送他們回鄉。
這場突如其來的颶風當中,龐培前來攔截的船隊,大部分都毀傷了,其餘的也三三兩兩,顧不上戰鬥,躲入了避風的小港灣。
槳手和兵士,在安東尼所在的區域燃起了巨大的篝火,這是向各處零散上岸的團隊發出集合的訊號,在夜裡果然軍團的兵士,或數十或上百的前來,他們都是以船隻和舢板為單位的,在強風吹動下,涉水上岸,吃了不少苦,但總算大部分人還存活下來。
但始終有溫蒂提斯所帶的千餘老兵,沒有前來會合,這讓安東尼憂心忡忡,要知道這些老兵的數量,幾乎相當於凱撒現有軍團編製的三分之一,質量上更是骨幹級別,要是被龐培的人馬發覺而遭殲滅,那將是個了不得的損失。
「我們現在身處何處?」灘頭上,安東尼找到正在烤火,並抖抖索索的兩位俘虜,問到。
馬爾克盧斯這是第二次被俘,他原本在馬塞利亞圍城戰里投降李必達,但旋即又跑到東方去投奔龐培,因為他始終是個堅定的共和派分子,當安東尼問他時,他很茫然,因為自己也是初次帶著船隊來參戰,實在是不明所以。
倒是一直在此海域的馬克西姆斯答覆說,原先刮著西北風,你們恰好可以從布林迪西,抵達阿波羅尼亞,但是既然先前的風向偏成西南風,我預測現在的方位,可能在狄克哈強和阿波羅尼亞間的地區。
當百夫長們詢問安東尼,是否要朝東南方向深入,去和凱撒的大隊會合時,被他一口回絕了:「現在我們只剩下人員和少量武器而已,連馬匹都大部失去,當今之際,是集合好人馬,不管任何方向,找到最近的城鎮取得補給,這樣也可以更好抵禦龐培的反撲,因為如果這人說得不錯,我們就處在龐培與狄克推多陣地交錯的區域,要防備敵人的游軍和騎兵。至於和狄克推多的會合,我聽聞他現在暫時已穩住態勢,那麼再緩緩即可,反正我們已經來到希臘了,諸位!那就盡情地戰鬥劫掠吧,先找個新的行李背囊再說。」
好消息在凌晨時刻到來,溫蒂提斯派來了接線的傳令騎兵——他的老兵,不但成功安全上岸,還殺退了龐培駐防在里沙斯城的騎兵隊伍,並奪取了這座城鎮。
原來,在李必達使用離間計策,讓蓋比努斯「加強」右翼後,他、凱撒與卡勒努斯的築壘,就是個斜線,所以拉賓努斯又變換了戰術方案,派出騎兵與僕從部隊,迂迴到北方那些凱撒軍無法封鎖的河谷山道,不斷蠶食著當地的集鎮,準備儘快繞路打通前去奧利庫姆的道路——而新敗後的凱撒,也沉住氣,對拉賓努斯的行為採取不聞不問態度,里沙斯城就是新近被奪取的城鎮之一,它距離安東尼上岸的地點只有六個羅馬里,而奧利庫姆則在它的西北四十羅馬里處。
昨夜,溫蒂提斯的人馬靠岸後,就遭遇了來自里沙斯,共六百名龐培軍騎兵的攻擊,他們大多是從比提尼亞被招募來的,最早這些騎兵喊著拉丁語,說他們同情這些遭到海難的敵人,只要願意放下武器投降,便保證不會加以傷害。警覺地溫蒂提斯認為,這些騎兵既然冒著黑夜前來,不砍下他們的頭顱是絕不可能罷休的,所以說的全是謊言,於是他將數百名老兵集合起來,先是同樣喊話虛以委蛇,而後悄悄準備好武器,佔據了有利地形,沒有一個人被對方的鬼話騙住,全都做好了死戰的覺悟。
但是另外兩艘船上的四百人,全是出征前整補來的新兵,他們膽怯動搖了,不顧官長的呵斥勸說,紛紛跑到敵人騎兵那裡投降,結果隨後大部分被殘忍殺死。
趁著這個機會,溫蒂提斯帶著部眾悄然逼近,忽然敲打盾牌武器,發出恐怖的叫喊,對著敵人騎兵發起短促衝鋒,殺死他們的好幾十人,奪取了不少馬匹輜重,其餘的嚇得轉頭逃跑。隨即溫蒂提斯,又與其他老兵隊伍會合,決心不等安東尼,先急速前進,在快要黎明時分,佔領了空無一人的里沙斯,因為原先駐防在這兒的騎兵被嚇破膽子,直接丟棄城鎮逃逸了。
大喜過望的安東尼,立刻帶著數千名部眾,在接近中午時到達里沙斯,並且立下了陣勢,不斷有後續人馬得訊後趕赴此地會合,大約三天後,所有的軍團都集結完畢,因為渡海而損失的人馬,沒有超過一千人,其中過半還是因為膽小而被敵軍虛張聲勢嚇壞,被俘遭到殺害的。
又過了一個集市日,李必達駐屯在拉文納的後繼三個軍團,也在薩羅那、伊薩城完好無缺地登陸——希臘戰區,凱撒的孤軍危機,終於得到改變,他的手頭力量重新達到十個軍團,雖然在編製完整上還差了龐培方一截,但凱撒決戰的信心重新回歸!
在牆壘後的營地里,他召來了李必達,將最新的軍令交付給他:這兒工事已成,龐培軍暫時無法攻破,所以你帶著直屬的人馬,趕赴里沙斯與安東尼的軍團集合,先抓緊時間拔除還在頑抗的奧利庫姆城,隨後再和你在更北方渡海來的三個軍團(六、十三與十五軍團)集合,而後一分為二,你帶著一個集團橫掃北部的塞薩利亞地區,而安東尼帶著一個集團南下,與我會合,朝南部的埃托利亞地區發起掃蕩。
「拉賓努斯企圖從迂迴夾擊我,我就還治其身,也扼住他的咽喉中央,並從兩翼包抄他!」凱撒狠狠說到。
「奪取奧利庫姆城,如何處置?」李必達問到,隨即他說,「雖然我個人不認為毀滅它有什麼好處,但馬上就是冬營,兵士們希望的是一場痛快的劫掠,好有興頭繼續作戰。」
鷹旗前的凱撒,全身的甲胄閃耀著金色的光芒,他很肯定地看著李必達,說:「你是馬上攻城軍的總司令官,一切你說了算,記住將所得的,全給兵士就行。」
當天,李必達就帶著衛隊與屬下,朝奧利庫姆城方向進發,他走了段艾格那提亞大道後,就帶著騎兵甩下了步兵大隊,徑自從處狹長的河谷,花了半日不到的時間,來到了這座海濱城鎮的圍城陣地。
安東尼從里沙斯城先行派來的第八軍團與二十軍團,已經抵達此處,隨後各自的司令官將兵士、崗哨執勤表冊的副本,統一交到首席副將李必達的營帳處。
「薩博,將沙盤端上來。」李必達急匆匆喝了幾口清水,就忙乎起來,所有的資深百夫長與護民官都立刻圍上來,長期的戎馬生涯,使得他們都明白這位將軍的風格:一旦進入總攻的環節,那就沒那麼拖泥帶水的話語,直接就明確任務,而後就是督促作戰。
「我的戰術這次並未有任何難以執行之處,就在安東尼將軍的軍團到來前,奧利庫姆人還在那裡大言不慚,還多次出動騎兵傷害我們上岸的兵士與軍奴,他們的長老會還多次揚言,說自己是整個伊庇魯斯地區最堅強也是最後的壁壘,將來是共和國再造的功臣。今天我們就要粉碎他們的虛妄,打斷他們的脊樑,踩在腳下,毀滅他們的城市,俘虜沒收他們的船隻,將所有男女變賣為奴。我的策劃就是——一個軍團負責城市的一面,不分主次,不間歇地猛攻,所以我建議所有的司令官與百夫長要擅長將隊伍分開,做到輪番上陣的銜接工作,這是個看起來容易但實施起來卻很麻煩的工作,所以辛苦了。狄克推多閣下也答應我們,待到城破後,所有的戰利品不必交給財務官!」李必達慷慨陳詞,意思很明顯,就是要用這個刺激起所有人馬的積極性。
就在李必達剛剛布置完,奧利庫姆城的幾位貴人就喪魂落魄地來到營帳,乞求李必達給予他們投降的待遇,還苦求著說到,己方先前也交了三十名人質在李必達手中,其實這就表示了他們在龐培與凱撒爭鬥夾縫裡的身不由己,他們還試探性地詢問:「請問將軍閣下有沒有懲處這三十名貴族人質?」
「沒有,我依舊在營地里按照貴族規格接待保護他們,即使是在最艱難的時刻。」李必達的回答,讓這些使者覺得和平投降,保存城市還是有希望的,於是淚水婆娑,感激李必達的寬宏大量,並且乞求他在這時也能發揮一位善者應有的胸懷。
結果李必達冷笑不已,他問那使者,「就在局勢發生變化前,你們的城鎮不還是信誓旦旦,要誓死追隨龐培的腳步嗎?他們的軍團可是早就撤走了,留給你們的時間原本是很寬裕的,但是你們城鎮在這段期間卻毫無誠意,也毫無投降的行為,還多次襲擊殺害我們的落單兵士,使用殘忍的手段,現在就靠這些虛言妄語,來博取軍隊的同情嘛!那麼,我現在告訴你,你們的城鎮必然的結局,那就是毀滅!」
當「毀滅」整個字眼說出來的,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