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盧比孔河 第14章 小加圖出現

「問題是晦澀的,人生是短暫的。」——古希臘哲學家普羅泰格拉,其另外句名言是「人是萬物的尺度」

「搞什麼鬼。」急於參戰的維欽托利,與所部騎兵站在馬塞利亞外的某處高坡下,看著不遠處,雷努斯河下流煙塵滾滾的阿爾比西人大軍,聲勢浩大地進入城市協防的情景,「難道就讓我們這麼多精銳騎兵,眼睜睜看著對方溜走?李必達不是又抽出了所有騎兵擔任鋒線,還從昔蘭尼加帶來了兩千匹好馬,增補了六軍團的騎兵隊伍嗎?現在所有的勇士在這裡,居然不衝下來,阻截敵人!」

維欽托利嘮叨個不停,但旁邊的漢斯克、杜松維耶卻十分之淡定,因為手持努馬王旗標的監軍薩博就立馬站在後面,他代表著總司令官的處置,那麼如果他說不動,那所有人都不應該動。

這些日子,維欽托利就和他們,在搶佔了制高點後,像傻子與懦夫般,看著一批又一批的阿爾比西人,舉著凱爾特盾牌與長矛,騎著馬拖著安著輪子的獨木舟,堂而皇之地加入馬塞利亞城的戰力當中。

而留守亞耳港的李必達,卻坐視無睹般,只是叫屬下兵士們準備好攻城的器械,加強操練,他委託蓋博總理圍城工事與艦船建造,又任命波普設計攻城器械,另外讓六軍團安置在馬塞利亞與利古里亞間,被群山環抱的小港摩諾伊科城,由副將博盧斯與佩特涅烏斯監護,將摩諾伊科(今摩納哥)變為物資的中轉站,所有來自薩丁尼亞、科西嘉與利古里亞的給養,都從此卸貨,再經由相對安全的陸路,運到亞耳——因為馬塞利亞的艦隊實力不可小覷,故而李必達不願意冒險將輸送船隊直接來亞耳。

最後,待到阿爾比西人盡數入城後,李必達才開始有所行動,他讓所有的騎兵分成中隊,分散攻擊了馬塞利亞城周邊的所有村落市集,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這次李必達充滿了「仁慈」,他並未像傳統那樣劫掠村民,而是讓他們抱著所有的糧食財物,將他們驅去了馬塞利亞城,鬧得整日城門處難民如潮,杜米久斯也只能將門打開,又將數萬難民放入。

「很好」,接下來李必達正式開始了圍城計畫,他再度將四個軍團里所有的騎兵隊伍單獨抽出,佔據了距離城外十個斯塔狄亞處的所有高阜、要道,來回揚武耀威,不讓杜米久斯能襲擊到他的工程隊——全由步兵組成,分為三部輪流作息,沿著馬塞利亞城對著陸地的一面城牆(這座城市處於三角形的突出半島,三面城牆都是臨海)外,構築由壕溝、木柵組成的封鎖線,最初是一道,接著隔著兩斯塔狄亞的空地外,又修築了第二道,裡面那道的弩砲與弓箭手對著馬塞利亞,而外面那道則將目標鎖定在雷努斯河外的廣袤原野。在兩道封鎖線的中間,李必達開始大量建造盾車、撞城樁、攻城高塔等設施,這讓杜米久斯確認——待到工程完善後,李必達必然會開始強攻馬塞利亞城。

隨後,李必達的在城方塔樓監視下的軍隊調動更堅定了杜米久斯的判斷——從旗標來看,李必達最精銳的十五與十六軍團,全部布置在封鎖線處,而利古里亞的僕從軍團,則被布置在馬塞利亞東面的舊港,一處狹長的水道,現在已被泥沙淤泥堵塞的東岸處,大概是負責監視與牽制之意。

但杜米久斯判斷錯了,在封鎖線完畢後,李必達即刻集合了所有的騎兵,大約不下五千人,來自各個民族,他在第二道封鎖線的出口處,對所有人訓話說:「這場圍城戰,必然是場毅力和勇氣的比拼,但我認為更是後勤的較量,對於城方來說他們的優勢是物資儲藏豐富,並且不會因為運輸而在途中損耗;而對於我軍而言,優勢則是我方有沿海的補給路線,並且利古里亞邦國現在在全力支持我們。我經過仔細的分析,發現取勝的訣竅,就是保持己方優勢,粉碎對方優勢——杜米久斯滿心以為我會攻擊他嚴密的城垣,而後鎩羽而歸,接下來他會利用城中的艦隊,出海破襲我的交通線食道,逼迫我撤走包圍,這樣西班牙龐培的五個軍團就會形成局部優勢,或蠶食高盧,或渡海進擊義大利,那樣凱撒閣下的優勢便會被抵消,甚至是逆轉。同袍們,將佐們,所以馬塞利亞必須在三到六個月後滅亡,整個世界的戰局鎖鑰擔於我方一身。今日大伙兒齊集於此,應該明白我的用意,那就是先前我約束你們渴求戰爭的心思,目的就在於先放上萬名阿爾比西蠻族入城,接著再將三萬多周邊村民也驅趕進去,這樣馬塞利亞的糧食儲備,便會以兩倍和三倍的速度飛快消耗下去,我們需要的只是加緊包圍,讓他們自己在飢餓與困頓里滅亡好了。如果你們要問我,現在我們該做什麼,那麼你們就開心了,我們反向先使用騎兵,掃蕩阿爾比西人在外線的村莊,統統將他們搗毀焚燒殆盡,來懲罰這個不知好歹的蠻族。接著,我會將更可怕的任務,交給我最可靠的騎士與商團們!」

「所以盡情破壞吧!」五千多名騎兵,在各色旗標的指引下,發生了浩蕩的喊聲,如狼群般沿著雷努斯河逆流而上,見到阿爾比西人的集市和村落就燒殺劫掠,因為精壯全部都去協防馬塞利亞,現在又完全被封鎖線隔絕,故而這個部族留下的只是老弱婦孺而已,大批的奴隸販子就像海洋上跟著船隻的鯊魚,用五十到一百個塞斯退斯,甚至薩丁尼亞總督還允許他們用實物,不管是肉、穀物還是酒水,來將虜獲的成千上萬阿爾比西部落民,變賣為奴,送入利古里亞里去,為他們提供大量廉價甚至是無價的勞動力,用來利古里亞更賣力的援助。

「所有阿爾比西人的田地,如今都歸你們阿爾維尼部族了。」這是在亞興山的斷崖下,李必達眺望著阿爾比西人最後的據點山堡,對旁邊的維欽托利所說之語。

這時,又輪到維欽托利驚訝了,當他看著整個燃燒焚毀,到處是被殺死的屍體,被牽走的牲口和活人時,最後還是笑了笑,表示對總督厚愛的感激之情,「從此就如馬塞利亞對龐培那樣,我阿爾維尼部族也是閣下的克里恩。」

「不敢當。」李必達意思深長地笑了下,接著繼續熱情拉攏,「其實先前我在高盧,和色韋弗人作戰時,曾俘虜過他們的公主,名叫普洛契的女孩,現在正寄養在米蘭我妻子哪,應該已經長大了,並且得到了高等的教育。如何,聽說你們高盧貴族最喜歡做兩樣事情,一是進入共和國元老院,二是娶個日耳曼的女子。」

這意思,是要維欽托利娶普洛契,這大概又是收買我的一環,不知道單純是這位怪怪的總督意思,還是凱撒的授意,就在維欽托利猶豫時,李必達接下來說:「凱撒已經在羅馬城通過了法案,繼續保障全高盧境內的公民權授予,所以你我現在沒有身份的差異,都是一介公民,你們的兩個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但前提是繼續與凱撒精誠合作,達到雙贏的目的。」

「最直接的一場勝利,就是既然全高盧都獲得公民權,那麼盧比孔河作為共和國疆界這種傳統,也就自然破滅了對吧——或者說,凱撒先前越過它的叛國罪,也就消弭無形了。」維欽托利說到。

李必達哈哈笑起來,說你可真是全高盧最聰明的貴族,我絕對相信自己的眼光,阿爾維尼部族必然會在你帶領下欣欣向榮——你說是不是?

對方沒有做出很明晰的回答,只是指著亞興山上的阿爾比西人的堡壘說到,「我方大部是騎兵,既然閃電般掃蕩了他們的村落,下面要攻取山崖上的這座城堡,是否有些為難?」

但接下來的舉動,再次驗證了李必達的狡詐——三日後,十五和十六軍團,居然舉著旗標急速趕來,還帶著大批的木材器械。原來,李必達早就做好了安排,這兩個主力軍團不過是他迷惑杜米久斯的障眼法,他帶著騎兵離去不久,原本在摩諾伊科的六軍團就急速出動,很快替換了這兩個軍團,擔任封鎖線的警戒任務。

既然大隊的精銳步兵來了,那麼這個山崖上僅存的千餘名阿爾比西人,滅頂的命運也就註定了。所有的兵士,嫻熟地豎起了數十羅馬尺高的攻城塔,上面分為三層,有供人員出入的梯道,還有射擊與出擊用的板窗,第一層是伸出的青銅撞桿,第二層則是帶著風箱砲的射孔,第三層是供兵士和軍奴推動的輪車。

四座巨大的攻城塔,每座的底層都有兵士、軍奴奮力推磨般地朝前推動,下面的其餘兵士紛紛將盾牌舉起,組成片抵禦箭矢落石的海洋,護送著怪獸攻城塔轟隆隆接近山崖的斷面,其上臨空設立的梯道和眼睛堡上,阿爾比西人發出絕望的呼號,僅存的男丁都全力朝這個掛著盾牌與獸皮,帶著輪子的「怪物」擲出標槍,這代表著他們最後不屈的精神,但在戰術上是無濟於事而悲慘的,他們簡陋的武器根本無法對對方造成傷害——攻城塔內,努比亞黑人射手,紛紛掀開板窗,嗖嗖嗖地射出毒蛇般的箭矢,山崖上不斷有中箭的阿爾比西蠻族慘叫墜落的身影,待到逼到更近處,風箱砲的管道也挨個探出射孔,吐出道道橋樑般的焰火,將躲在眼睛堡內的殘餘阿爾比西人燒成焦炭。

最後,當塔樓上的努比亞射手,逼退了山崖上木牆後的守衛者後,裡面的人催動撞桿,一片片響聲後,木牆被徹底撞塌——接著魚貫而出的羅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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