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小亞孤星 第13章 軍心歡動

「羅慕路斯為養母那棕色的狼皮感到愉悅,於是就統率起整個部族,並將他們命名為羅馬人。」——維吉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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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惡劣天氣的日暮時分,當然是看不到任何陽光的,李必達從四軍團的保盧斯那兒借來的鷹標,突然醒目地出現在拉米伊山的右翼部眾處,他要求此刻所有的騎兵統統上馬,戴著頭盔,並親自在陣頭進行了簡短的動員,「我今天一天向對面的帕提亞王送去了六封挑戰書,然後在最後一封里,我聲稱,如果膽怯的你還不應戰的話,我就會主動在第二天採取進攻!但不出我的所料,那幫膽小的傢伙居然被我的書信嚇到了,還在原地固守著,於是我改變主意了,馬上就帶著我最驕傲的騎兵,也就是你們,去突襲他們的左翼,打垮對方!別擔心敵人的弓箭,現在這種天氣,他們的投石索和弓弦都無用武之地,來吧,採取你們高盧或者努比亞人最愛的方式,那就是伏在馬鞍上,揮舞著砍劍,劈碎敵人的一切。」

「劈碎敵人的一切,就像黑森林上空的雷神般!」杜松維耶帶頭舉起了斯巴塔長劍,所有的維比奇納斯勇士紛紛拔劍,互相敲擊起來,後面的努比亞騎兵也高呼著,握緊了彎曲的哈百失,隨後排在陣頭的一列蠍子弩發出清脆的響聲,將帶著骨哨的大矢射入了對面的帕提亞左翼隊伍里。

雷霆般的聲音,猛然划過山崖,在其間早已開闢好的通道上,李必達一馬當先,帶著兩千多名騎兵,以四五十人為一列,密集地對著納西卡將軍的左翼猛撲過去,砍劍的光芒,就像一顆顆流星般,隨著馬蹄急速飛動著,納西卡將軍忠實地執行了王上阿薩西斯閣下的指令,「靜守,並且為來日決戰做準備」,所以連簡易的壕溝也沒有挖掘,帕提亞人也厭惡從事這樣的軍事勞作,就這樣直接被李必達的騎兵突擊咬著了。

所以狂風大作當中,遭到突然襲擊的納西卡左翼部,前隊就像山峰的雪崩般,爭相朝後奔逃,輕裝的步兵在這樣到處是霧霾和烏雲的黑暗天氣里,無法保持足夠的視力,讓他們的射擊命中疾馳而來的羅馬騎兵,但是納西卡安排在後方的人員,在聽到前方傳來的模稜兩可的呼喊聲里,不知道友伴們是勝利了,還是敗退了,只能在軍官的呼喝下,儘力朝前前進,前後兩部,共萬餘人馬,在一處低洼的狹窄地帶擁堵在一起。

「下馬,下馬!不用再朝前突擊了,用砍劍解決敵人。」杜松維耶大喊著,在兩聲綿長的軍號聲里,騎兵們與後繼撲來的步兵,用盾和劍不斷地將企圖反撲的帕提亞步兵趕回低洼地,用劍殺死他們,或者用獵矛射死他們,屍體堆積得越來越多,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像指縫裡的沙子般逃逸而走。

很快,波動延續到了右翼和中央,乃至北面的帕提亞人營地,但是他們都還遵守著實現王上的號令,並不敢主動對廝殺發生地進行援助,最後突發的戰況終於傳到了海羅德的耳朵里,他當即感到十分的為難,也感到十分的無力,如此龐大的隊伍,右翼是無法分擔左翼的壓力的,萬萬沒想到這位狡詐的羅馬將軍會玩這樣的心理戰術,不斷用書信來幫助自己形成思維定勢,隨後無情地又加以粉碎,發動了不遵常規的突襲。

「左翼既然如此,看來只有指望北面的門緹斯將軍去救援了,我方右翼也要在此刻,對羅馬人的左翼進行突襲,壓碎他們!」海羅德親自披掛上馬,開始和另一邊的李必達發起競賽,一場時間、果斷和運氣的競賽。

大營前,帕提亞的重輕騎兵都悉數上馬,他們的輕騎兵穿著無袖的亞麻與皮革拼接成的軟甲,下身是波斯式的馬褲,塊與塊間的甲片,用紐扣、金屬片連綴起來,腰部垂著彩色的流蘇,並且有超過脖子的立領;而他們最精銳的重騎兵,戴著球錐形的頭盔,斯基泰式樣的魚鱗甲,馬頭與前掛檔處,都有披著亞麻布,上面綴滿了細緻的甲片,可以抵禦流矢的襲擊,肩膀上扛著粗重的長矛,但是這種長矛實際上並不可能用雙手握住來衝鋒陷陣,它們在賓士起來後,就會被重騎兵們用馬鞍上的圓環,精心地架在馬匹上,而後單手夾住,用於突擊。

這右翼的萬餘名騎兵,就是海羅德最大的賭注,他們全線朝著拉米伊山腰線上衝鋒,就如風暴下捲來的鐵甲海潮。

法奧比納斯身後的昔蘭尼人軍團,在攔馬壕後結成了堅整的陣線,他們仿造馬其頓人,伸出密密麻麻的矛尖,兩翼事先埋伏的輔助弓手,在山腰上沒命地將手裡的弓矢連續不斷地射出去,那邊則是帕提亞輕騎潑水般的射來,在這樣的天氣下,弓矢只能漫無目標地飛來錯去,「別管對方的箭,別管對方的箭,它們是毫無準頭的,給我像道城牆般,抵住重騎兵的衝鋒。」這時,昔蘭尼人軍團長橫陣(法奧比納斯是個精明的指揮官,他並沒有列成過於密集的方陣,這樣會在帕提亞的箭雨下導致重大傷亡)四面,稀稀拉拉倒下不少死傷者,但傷者還是頑強地舉著盾牌,慢慢地朝營地方向自己倒爬後退。

接著,就是猛烈地對撞,長矛折斷的啪啪聲四起,還有馬蹄跪下的悲鳴聲,當第一波帕提亞重騎兵幾乎全翻到在攔馬壕里後,後繼的勇士們集體高呼著「阿哲瑪」(精選勇者的意思)的口號,踏著同伴人馬的屍體,突入了昔蘭尼人軍團的陣線,撕扯著,踐踏著。

這時,出乎李必達的意料,當然他在自軍的右翼,也是無法辨識情況的,就像海羅德同樣不知道他身在何處一樣,那就是原本海羅德安排在中央,充當鏈條的數百名最重甲的烤箱騎兵,居然在指揮官的「能動」下,大膽地朝羅馬人的中央衝去。

中途,只有些許輕裝步兵,射出沒有準頭的箭矢,可以堪稱是對烤箱騎兵突擊的干擾,但這些箭矢輕巧地被他們人馬一體的重甲彈開,終於他們發覺——羅馬人的「中央」是徒有其表的,掛在前擋的鈴鐺聲,咆哮的風聲,和越來越急促的馬蹄聲混雜起來,一陣歡呼聲後,烤箱騎兵們輕易地衝上劈入了山腰!

烤箱騎兵的衝鋒下,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得住,這時候在整個戰場上出現了再奇特不過的情景,但這也是古代最常見的:羅馬人的右翼擊潰了帕提亞人的左翼,而反過來對方的右翼,也挫敗了李必達左翼的昔蘭尼人軍團,他們的陣線正在崩解,最後帕提亞人的烤箱騎兵鬼使神差地突入了羅馬人位於拉米伊山的中間部位。

但三個方面,由於天氣的惡劣,和通信的障礙,大家都在不辯牛馬的暗夜和霧氣里廝殺,除了當面之敵外,根本不知道其他方位發生了什麼。納西卡將軍在企圖重新集結自己左翼軍時,被流矢射傷,隨後又被維比奇納斯人砍傷了左腕,只能丟下自己的旗印,混入敗軍里潰逃,李必達的精兵深深楔入了帕提亞人左翼和北面軍之間,杜松維耶看著滿地的屍體,而後請示總司令官閣下,「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已打敗了敵人的左翼,徹底把他們逐出了戰場,那麼接下來要做什麼?」

是啊,接下來該如何,是旋轉鋒線,前去擊垮海羅德所在的右翼,還是趁機在背後打敗門緹斯的北面軍?鷹標下的李必達,騎在馬上,他的四周都是呻吟爬動的將死者,看著濃濃的霧靄,稍微猶豫了下,就對薩博說,「門緹斯不足為懼,而且我估計安東尼也會帶著四、七軍團對他發起牽制攻擊,我們就轉向攻打海羅德的右翼,把他給鉗死。事先規定的聯絡訊號,是三聲軍號聲,你帶著我的衛隊去,沿著大致的方向和法奧比納斯取得聯繫。我帶著杜松維耶的騎兵,去踏海羅德的輜重營地。」

濃霧裡,薩博凱慕斯咬著牙,縱馬在最前面,他身後的軍號手,在馬鞍上不斷地稍息,取出亞麻裙甲板的綴條,擦拭著銅號,接下來再前進,整支隊伍是數百名手持標槍和弓矢的輔助步兵,急速朝拉米伊山方向推進,現在的可見度是越來越差了,薩博全憑記憶轉悠著,直到他聽到了忽來忽去的廝殺聲,隨後看到了霧裡一排排的人馬的影子在晃動,到處是波斯語、阿拉伯語的聲音,而且好像是朝著拉米伊方向而去的。薩博的背上肌肉都聳立起來了,他知道這大概是海羅德在攻擊己方的左翼,而且也已經深入進去了,現在和他平行的恰好就是帕提亞人的後繼騎兵!「不能叫這些人發現。」大霧裡的薩博一把打下了,後面號手手裡的銅號——他還準備要吹出聯絡號,隨後就默不作聲地要求隊伍,和帕提亞人一起朝著拉米伊山前行……

海羅德的大營,終於被李必達屬下的狼群給嗅到方位了,他們稍事休整後(帕提亞的大營的警戒兵力,在這樣的濃霧裡,根本沒有任何大的反應,主力也被海羅德帶走了),重新列好了衝鋒陣型,李必達明白:現在是關鍵的時刻,只有他抄了海羅德的輜重營地,才能挽救己方的局勢,現在只有蠢貨才會回頭去救任何人。

「杜松維耶將軍,你帶著八百騎兵,在他們營地的北側埋伏,看到了他們的營地被焚燒後,就是戰鬥的訊號。」

這時,已是第一個步哨刻時分,先排的輕裝步兵,悄悄摸了過去,砍倒了營地邊的長柵,扔到了壕溝里,而後馬蹄和嗥叫聲里,一千多名騎兵魚貫沖入了帕提亞國君的營地里,見到任何人,不管是禁衛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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