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魯士吃得好,所以也讓你嘗嘗。」——小居魯士送給部下美食上所附的便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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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是充裕的,所以阿爾普也建議,可以在這期間,循序漸進地對隊伍加以訓練,埃西歐人以前基本沒接觸過弓箭,可以把他們分隊,首先用狩獵用的簡易單體弓培養,而維比奇納斯人則率先適應努比亞的複合弓,並且派人前往上埃及地區大量索購現成的複合弓。
當帕提亞人的新式弓箭真的擺在李必達庭院中央時,所有的將佐表情各異,薩博與蓋博是頗有些興趣的,而安東尼和佩特涅烏斯、海布里達一乾子土生土長的羅馬軍官,對此不屑一顧。阿爾普舉起後,搭上弦拉滿,頓時臉色就嚴肅起來,他轉頭說這種弓的射程即便不像傳說里那麼厲害,但很明顯可以超過一般弓一半的距離,說完他將箭矢搭上,朝遠處一放,這箭矢帶著呼嘯,直接擦過高處的塔樓,飛到院子外很遠的地方,才墜落下來。
馬提亞撒腳丫子跑出去,一會兒帶著箭矢回來了,而且很精確地彙報了實際的飛翔距離,並且說這箭扎在了樹榦上,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拔出來,還扯下了一大塊樹皮。
「這個是自然的,因為這箭簇帶著鋸齒形的倒鉤,外加尖銳的鋒芒,足以先射穿軍團的鎖帷子,或者盾牌,並且在拔除過程里,想必大部分中箭者的血肉會被牽扯而出,生不如死,或者直接死去。」李必達眯著演講看著那箭簇反射的光芒,輕輕說到。
那邊,阿爾普和賽爾哈的結論也出來了,帕提亞弓與普通複合弓不同的地方,就是它中間用有彈性的薄鐵片切開,不用時呈「3」字形,大大增加了弓箭的弧度,而在搭上弦後,拉滿就呈現圓形的「E」字形,那塊鐵片恰好起到了支撐穩定的左右,阿爾普還補充道,帕提亞弓的弭也採用了特殊的材料,一般的複合弓就把筋、肌腱做的弦綁在弭處就行,而它上面各自套了個骨頭做的空心環,能起到最大的槓桿效應,讓弦綳滿到極限,也讓射程達到了極限,當然換算出的洞穿力和侵徹力也足以用恐怖來形容,果然可以射穿我們的鎧甲與盾牌。
「這把弓上長下短,也特別適合在馬背上使用,可在疾馳中射出致命的箭羽。」阿爾普吱呀吱呀地再度將弓弦用力拉滿,說到。
隨後他就看到總司令官臉色有變,一部分是激動,一部分是畏懼,李必達明白,以帕提亞這種武器,外帶他們的快馬,將會給自己造成多大的威脅?
「我們也要仿製這種弓箭,不管訓練進度如何了。哪怕就是啟碇出海,也可以邊行軍邊作訓。」總司令官坐在石椅上,喃喃地下達了這道命令,旁邊的安東尼等人絲毫不解,他們不明白,在羅馬式的步兵大隊戰術橫掃整個地中海時,這位為何對游牧蠻子的這把弓箭如此喪魂落魄,又居然要組建更大比例的弓箭手隊伍?
很快,克拉蘇的調令果然抵達了昔蘭尼加城,李必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帶著兩個成建制的軍團,及四個弓兵輔助大隊,和兩個騎兵輔助大隊,外帶大批的物資,率先乘著阿非利加大陸的南風,楊帆駛往克里特的康默斯港,剛準備修補受損的船隻後,居然就得知克拉蘇運載軍團的船隊,居然連克里特島都懶得停留,冒著逆風直驅小亞了。
和李必達擦肩而過,佩特涅烏斯小心翼翼地問總司令官,照理我們應該是偏師先鋒,現在讓總督閣下超到前面去好不好。李必達就瞪著眼睛,說不管其他人如何,我們都要穩紮穩打,等物資補充好,風向有利,再去羅德島,再抵達以弗所。
結果,李必達比克拉蘇整整遲了兩個集市日,才抵達以弗所之處,好在克拉蘇也不焦急,他的營地散落在城郊的各個角落,毫無章法,兵士可以隨意穿家入設,出入劇場和集市,只有副將歐塔古維斯所率領的敘利亞第一軍團,和喀西約指揮的騎兵,還算遵循了羅馬人的作風,嚴謹地立營駐屯,現在又得加上李必達的兩個軍團外加輔助大隊。
「您必須徵發各個行省的騎兵和輕裝步兵,還有附庸國的國王來參戰。」當李必達和喀西約在以弗所的阿波羅神廟找到克拉蘇時,這位遠征總指揮正在和一幫賬務奴隸,用秤盤與莎草紙,奮力計算著什麼。在經得同意後,喀西約取來其中的一捲來看,差點沒把鼻子給氣歪了,原來克拉蘇在幹這種事情:他頻繁接見各個王國城邦,色雷斯、伯羅奔尼撒、比提尼亞等等,卻不是朝他們要寶貴的僕從輔助軍,或者軍資馬匹,而是對他們說,「若是不想參加這場遠征,履行對羅馬的義務的話,那就交出合適數量的塔倫特銀子,免除軍役。」
「腸卜官的結果,這場遠征凶事重重。」敘利亞行省財務官喀西約,在神廟門口對著李必達喊起來,「你必須得解決這事情,他應該是最聽你的。」
李必達站在原地想了會兒,就對喀西約點點頭,畢竟現在是同舟共濟關係,隨後再度進入神廟當中,「閣下,我必須得提醒您,那些小城邦小王國的軍役也就算了,但是埃及、蓋拉夏、優伯特尼亞和亞美尼亞這四個國家,一定不能減免。」
「可是埃及的托勒密相隔著海洋,我覺得……」克拉蘇在秤盤和算籌前忙乎著,心不在焉地回答說。
「放心,他會提供船隻和糧食的。」李必達很肯定地說道,因為事先狄奧圖索斯就來信說,托勒密聽說您出征敘利亞,立刻想起了之前的情誼,有五十艘大船和相當的穀物正運到西里西亞,而後送至蓋拉夏囤積,「而我要先帶著衛隊,急速趕去優伯特尼亞和亞美尼亞,因為那兒和敘利亞一樣,靠近戰爭的第一線,隨時可能發生變故,必須去穩住國君們的心,把共和國的條件傳達到!」
克拉蘇自然同意,而且求之不得,畢竟像以弗所這麼便利的金錢集散地,他再深入小亞後是很難找到了,便授予李必達束棒與祭司面具,將外交權交給他,前往東方諸國履行各種事宜。
雖然自己不是執政官,但卻有十二名手持法西斯的紅衣扈從在前面開路,後面則是敘利亞第一軍團的鷹標,金光閃閃,絕非輔助軍團的旗幟氣勢可比,外帶三百名黑皮膚挎著弓矢,光著腳的麥德捷衛隊,以及三十名穿戴鎖子甲,面目兇悍的西班牙騎手。
李必達戴著克拉蘇塞給他的市民金桂葉冠,騎在白馬之上,身後是背負小牛皮匣子的馬提亞,和一群穿著真絲百結衣的奴僕,急速朝蓋拉夏王國的都城哈爾蘭挺進,路途上李必達在晃悠的馬鞍上,看到了黎克達尼亞的荒野,風夾帶著不知名的草滾來滾去,雖然沒有十年前的那場積雪,但依舊到處都是暗色的山、原野,和同樣暗色的草叢,故地重遊,李必達不由得感慨萬千,當年他穿越至此,不名一文,備受欺凌,當時無人援引,但他又感到一絲欣慰,那就是在這個世界遇到了波蒂、金槍魚,現在他奮鬥出來了,財富、權位和家庭他都不缺乏,在原來的世界也不一定做的比如今要好,因為他走上了一條極度危險而刺激的道路,這種滋味想必是本來世界所無法賦予的。
國王戴奧塔魯斯帶著豪華的衛隊,就在黎克達尼亞的北部邊界處,等待著這位克拉蘇的全權使節,當時這位國王已經是六十歲的年齡了,和克拉蘇差不多大,但同樣都擁有著雄心壯志,戴奧塔魯斯在羅馬之前的小亞戰爭里,就始終帶著蓋拉夏王國,堅定不移地支持著共和國,從蘇拉到路庫拉斯,再到後來的龐培,沒人懷疑過他與自己的友情,所以龐培滅亡本都王國後,領地增加最大的當屬蓋拉夏王國,現在他們的領地幾乎橫跨整個安納托利亞山脈,國王是個很爽朗的人,黑白的鬚髮夾雜,眼睛炯炯有神,顯得精力勃勃,即便共和國規定:使節在遇到附庸國國君時,可以在馬背上和他交談,但李必達還是很恭敬地下馬,向戴奧塔魯斯行禮,他明白在任何時代,任何國度,都要尊敬長輩,就代表著尊敬智慧。
「在這兒,也就是南方的邊境,我準備模仿亞美尼亞王特格雷尼斯,修建座新都,可以和西里西亞的海港道路相連,新都的名字就叫馬爾加什。」老國王顯然也很歡喜這個極有禮貌的異族年輕將軍,與他並轡而行,指著山谷那邊嘈雜繁忙的工地說到。
隨後,這國王又想起了什麼,哈哈地大笑起來,說克拉蘇在得知他營建新都的事情,還專門從以弗所寫信來揶揄他,「閣下在知命之年,日薄西山時才想起來國王有大興土木的權力。」
「我們的總督也是在這個年齡也要勞師遠征,並非英年之舉。」李必達接過話茬說到,惹得戴奧塔魯斯仰頭大笑不已,隨後就眯著單眼,詢問使節說,晚上酒宴時需要不需要我安排幾個漂亮的侍女侍寢?李必達頓時想到,馬上接待各國使者時,阿黛安娜必然在列,便急忙心虛地擺手說,請允許我推辭掉。
國王笑著說,我像你這個年紀時,在紅海邊看到一隻鴕鳥我都想上。
這對忘年之交,邊說著葷段子,邊向哈爾蘭城走去,在王宮裡李必達再度下馬,隨後在正殿里恭請國王坐在寶座上,而後叫馬提亞將所攜帶的禮物匣子打開,挨個獻給了戴奧塔魯斯,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李必達自己掏私人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