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燃燒的遠征 第24章 神之城

「此時羅馬正在遭受哥特人可怕的入侵與屠殺,而我卻得到了神的感召,決心為『神城』寫一本書。」——聖奧古斯丁《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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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阿里臉上的表情很滑稽,先是驚訝,而後就是害怕被李必達拋棄的驚慌,他認為李必達已經被「流言」影響了,認為他是個無能庸才,隨便塞給他一筆款子,就攆他回去自生自滅,這位騎士出身的二流軍人舌頭開始打結了,「閣下,我自問追隨您後,這段時間的做事還算忠勤,請千萬不要。」

「我已經說了你是有才能的,認真做事一定會取得優良結果的嘛!」李必達笑著站起來,長呼一口新鮮的海風,這所半圓形的海軍首長室,突出在海岬的懸崖上,在其上能俯瞰整個亞歷山卓的海灣與島嶼,四周滿是窗戶,內里是書櫃、紙筆、陶罐等雜物,保障首長可以自任何方向指揮己方艦隊戰鬥。

李必達來回踱了兩步,「不用絲毫的擔心,馬上我對昔蘭尼加、利比亞用兵,戰利品永遠還有你的一成,叫你返回羅馬城,是因為你在彼處的意義更為重大。」

這下,特里阿里心頭的石塊才算落下,「有什麼事情,請儘管下達命令,我尊敬的總司令官閣下。」

「沒什麼,你就是我的代理人,你不是很渴望在羅馬城裡重振雄風嗎?錢財方面就由我來提供,馬上回去競選護民官,有什麼缺少的,就去尋找叫開麥斯的。還有,你去羅馬城,就通過馬克西姆斯,向偉大的龐培再度獻上忠心。」李必達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重新進入龐培的體系,我說的應該很清楚,贏得他的支持與信任,外部我會幫你操控的。」

特里阿里著實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據他以往對李必達的判斷,他是職業與龐培作對的,但現在……

「只管去做就行,記住你是我最佳代理人就行,其他不要思考那麼多。」李必達拿過一顆橄欖,咀嚼著說到,「想不懂的話,就權當我投資了三頭怪物其中的所有,這會大大分散我的風險。」特里阿里也曾是金融界的好手,立馬明白了司令官所指,頓時連連拍馬,隨後詢問對方,回羅馬城有沒有具體要做的。

當然有,李必達再次笑了下,說您真是體貼,但下面他的表情沉下來,說「特里阿里,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公開起訴我。」

這下子,不要說特里阿里,就是站在窗戶邊閑看風景的薩博,也扭過頭來,滿是不可思議的模樣。

「去起訴我,罪名是擅自發動戰爭,違背任地總督的調度,要求我把部隊交還凱撒,另外判處我流放盧西塔尼亞兩年,並課以三百萬塞斯退斯的罰款。官司方面,我會運用關係和人脈,保證公訴人你特里阿里絕對的取勝,這就是你在政界重整旗鼓的跳板。」

「可……」還沒等特里阿里發話,李必達便毋庸置疑地揮著手,請求他出去準備,但這時薩博立馬明確了總司令官的深層含義,果然是一箭雙鵰。

「薩博,你會不會認為我剛才對那位騎士說的話是真的?」李必達扶住窗沿,看著下面你來我往的艦隻,說到。

「我覺得是真的,特里阿里起訴您的話,若真的百人團會議判決您流放,那真好中了下懷,我們就不用再接受任何人的節制,不管是凱撒,還是龐培,甚至是共和國,就能遠征昔蘭尼加成功。」

「你還是只看到了一個街區外的景色。」海風叫李必達的頭髮與披風都鼓動起來,「我可不僅僅是分散投資,三年後,不管是凱撒、克拉蘇,還是龐培,這三頭怪物,我都會在背後通過各種手段調度他們,薩博你看過傀儡戲嗎?算了,我覺得你也是沒看過。」李必達笑著用手指靈巧地比划了幾下,就像其下真的有絲線般,「我記得我剛來到羅馬城時,第一次遇到尤利烏斯·凱撒,他對我說過一句話,在這座城市裡,有人是擲骰子的,有人只能當骰子,我在想將三頭怪物這樣的當作骰子,那樣賭局一定非常刺激。到時候,羅馬就像你鳥瞰的這個海灣般,在其上水陸斗劍,血肉橫飛,多麼浩大的死亡表演,而我們在其上為演員喝彩,或者給他們做出死亡的手勢。」說完,李必達對著薩博做出個判定戰敗斗劍奴必死的手指姿態。

「監國,你說什麼?居然要對底比斯神廟徵收出征的費用!」一些日子後,法老同樣驚訝地站在鱷魚池邊,對著前來報告方案的李必達說到,他知曉在埃及這樣做無疑是種瘋狂之舉。

而那邊,克萊奧帕特拉則倚在柵欄邊,一副慵懶又好奇的可愛模樣,似乎對李必達的說法很感興趣。

「這段時間,我頗是流連在大圖書館裡,閱讀了很多古代法老的治國典籍。我很好奇,為什麼現在下埃及的塞拉匹斯神,直到現在還無法進入底比斯的神祇行列,那就是因為祭司的權力太大,歷代法老都不得不免除神廟的軍役和稅收。所以要想打破這個局面,那就必須以非常手段來行駛。」李必達隨後叫隨從取來一尊塞拉匹斯神像,半跪下來,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遠征昔蘭尼加的費用,就讓那些不可一世的神廟來負擔好了,這是塞拉匹斯神的旨意。」

不久,在亞歷山卓的王城裡,李必達肅殺騎著白馬,舉著阿蒙羊頭旗標,將一座鑲滿寶石的帶著牛耳的塞拉匹斯神像安放在艘帆船上,船下面安放了輪子,在亞歷山卓城的街道上滾滾而過,「法老陛下在參拜塞拉匹斯神廟時得到神的啟示,說在底比斯河谷里有頭怪異的牛,自母親的肚子里出來時就長著兩個頭,四個角,給鄉間帶來瘟疫與死亡,這代表著長眠於此的法老祖先開始遭到惡靈的侵擾。」

所以托勒密經過與諸多王友的協商,決定要恢複先祖的「河運衛隊」和「底比斯神墓衛隊」,前者駐屯在尼羅河第二瀑布處,保障與努比亞王國和蓬特海貿易安全,後者則進屯底比斯西岸帝王谷口,建立要塞,來鎮壓惡靈,保證王國安泰。

於是,李必達帶著「神墓衛隊」,近三千名麥德捷人(與麥羅埃王國達成友好協議後,李必達進一步擴充了來自庫西與下努比亞的兵源),朝著底比斯來了。

整個底比斯城在聽到法老的諭令後,頓時沸騰了,祭司們慌忙責令神之城的僱工與佃戶們不得輕易離開各自的崗位,而後就是亂七八糟,毫無緣由的捕風捉影,「難道陛下絲毫不畏懼神罰嗎!」這是這些光頭僧侶這段時間最喜歡掛在嘴邊的口頭禪,不但派遣軍隊進入神之城,據說還是讓一位異族將軍,帶著努比亞黑人為主的軍隊,這不是侮辱與威脅是什麼?

「我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更加全力地祈禱,這座底比斯城是堅決不允許世俗的沾染的!馬特神在上,這個宇宙在任何時候都需要神,還有神的代理人的指引,才能達到公正而和諧的秩序。」

但毫不在意的李必達的麥德捷軍隊,還是準時準點地來了,就像馬特神(宇宙秩序之神)精心安排的那樣,三千名膚色黝黑的兵士,來到了與底比斯城一水之隔的原野當中,開始到神廟所屬的農莊田地當中,拉走人丁與耕牛,當神廟委派的督工阻攔兵士時,下場是顯而易見的:幾名督工遭到皮鞭的毒打,還有位全身被抹上蜂蜜,吊到倉房上,挨了半夜蒼蠅和蚊蟲的啃咬,慘叫一下不停,在次日凌晨被折磨得半死,才被放下來。

而後,李必達指示「乖乖聽話」的人丁,在橫亘營地與神之城上的尼羅河,修築起一道橋樑,並在兩端各壘起座小堡壘,派遣兵士駐守,並挖掘了道小型的半月形水港,在外面豎起木樁與出口,十艘小型的利布爾納,外帶數十艘蘆葦造的輕舟(最適合在尼羅河作戰),巡邏在橋樑附近,專門截留各地通過尼羅河朝神廟運送貢租的船隻,不管裡面裝的是米糧、亞麻布,還是木材、磚石,還是奢侈品、貴重器皿,統統搶奪下來,「新的塞拉匹斯神廟需要基石,還有貢品,而後我們會從亞歷山卓城請來祭司,來平息惡靈。」這是李必達對底比斯祭司的解釋。

神廟方真的怒了,他們便派出無數人員,抬著諸位神的神像,浩浩蕩蕩,準備去亞歷山卓城請願申訴,但到了必經之路,卻被另外支臨時組建的,同樣是努比亞黑人組成的「河運衛隊」給阻截住,據說這些粗蠻兇狠的兵士,居然用弓箭射擊神像,還殺死祭司的隨從,嚇得那些祭司只能遁回去。

一招不成,神廟又發送書信,去邀請王城內的官僚權貴眾諫法老,但書信送出去的結局,就是石沉大海——血宴之後,四五百名權貴被抄家籍沒,埃及王廷更迭一新,哪還有人搭理這些祭司,更無論通言上訴了。

這下,底比斯城徹底啞火了,祭司們在神廟祭壇前高聲控訴,要天降災難給予這兩支軍隊,閃電、冰雹、洪水、蝗蟲等等,但似乎神都睡著了——兩個月過去了,李必達的麥德捷衛隊還是活蹦亂跳地,手持盾牌與弓箭日日拉練,閑時就坐在河岸邊飲食啤酒、蔬菜與麵包,據說原本人身屬於神廟的,被強行拉去修築塞拉匹斯神廟的佃農們,居然得到了異族將軍很好的待遇,這位將軍對他們村社開始溫言悅色,以免除租稅的方式,讓他們輪番服勞役,很多佃農居然開始樂不思蜀了!

底比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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