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三頭怪物 第15章 亞歷山卓申訴團

「服從,長官將會愛護你們。」——聖保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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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個,波西婭和塞維利亞好像都很擔心他似的,另外波西婭最近無意間向我透露了布魯圖寄宿地址,她說塞維利亞永遠是最了解自己兒子的,但又不願意告訴凱撒,是不是通過這種形式讓你輾轉對凱撒說?」波蒂不無擔憂地說到。

「應該不是,我和凱撒的關係還能親密過塞維利亞?她告訴我的原因只有一兩個,一來是布魯圖的行為肯定會針對觸犯凱撒,所以她沒敢告訴凱撒,二來是相信我能解決好這事。」李必達說完親吻了波蒂下,說這些日子你就留在這兒,召集那些老兵的妻子,多打聽些最近羅馬街頭巷尾的大事,我也把其他的事情擱下來,不管怎麼樣,我對付的只是波西婭的父親。

按照他妻子和母親提供的線索,加上到處兜售貨物,打探八卦消息的老兵妻子們的協助,尋找布魯圖的網逐漸收縮,李必達很快就找到了他所在的街區。

街道揚起的塵土裡,小鴿子與范倫玎娜躲在某個街角的雞籠子邊,一邊在投擲核桃做遊戲,一邊在用四隻眼睛不斷地掃視著街上的行人,最終披著斗篷打扮得極其低調神秘的布魯圖在兩個奴僕的隨從下,出現在某處騎樓下的蓄水池邊,瞬間就被小鴿子注意到了,他便打了個唿哨,兩個和他一起混的熊孩子便保持一定距離,緊緊跟在布魯圖的後面。

最後,在布魯圖拐彎進入的院落山牆上,熊孩子見四下無人,用白堊泥輕輕做了個標記,當他們從帕拉丁山陡峭的斜坡街道上跑下來時,小鴿子的養父也帶著人出現了,並且扔給他倆每人一把小銀幣,兩熊孩子激動地拿起銀幣,就跑去觀看街邊酒館裡的艷舞表演去了。

「這兒是什麼地方?」走到山牆腳下,看到白堊泥標記的李必達問到。

「這是元老院資深特選父親博尼斯的別院。」他的一個熟稔羅馬城街道掌故的隨從回答道。

「蹲這裡。」李必達便和幾個隨從披上了破舊的百衲衣,舉著裂開的陶盆,坐在山牆下扮作乞丐,眼睛盯著博尼斯院落里進出的人物。

誰想一刻後,自博尼斯的門閽里,馬可斯,沒錯就是李必達的養父,金槍魚的弟弟馬可斯,帶著兒童般的笑容走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混蛋。」李必達暗暗咒罵著,用手指頭死命掐了下大腿,忍住了上去向馬可斯一問究竟的衝動,看來自己的庇主現在進入了半痴呆的狀態,沒人管得住馬可斯了,否則他怎會捲入到這種莫名事件里來?

接著他清楚地看到,馬可斯閑庭信步,直走到前面的岔路口處,幾名強壯奴僕抬著的餃輦出現了,馬可斯立刻喜笑顏開,攀上去對著帷幕後面的人有說有笑,李必達的眼睛盯著那轎輦看了會兒,心中隱隱有數。而後,幾個元老陸續神色緊張地步出,最後布魯圖也披著斗篷走出來了,神態有些陰晴不定,而且十分緊張,但當他看到李必達等幾名「悲慘的乞丐」時,還是停下腳步唏噓了下,朝陶盆里撒了幾枚阿司。

幾名受到恩舍的乞丐立即把布魯圖圍住道謝,就在布魯圖有點厭惡地捂著鼻子,躲避他們百衲衣上的惡臭時,他突然彷彿看到,有個蓄鬍子的乞丐相貌十分熟悉,但還沒等他確認,那乞丐就一把扯住他,像老鷹抓小雞般,把他拖到了山牆凹處的某條廢棄的巷子里。

布魯圖剛想反抗,寒冷的匕首就擱在他的喉嚨處,「說,馬可斯為什麼會在哪?」

「我不知道什麼馬可斯,我聽出來了,你是李必達,我的朋友你還在繼續當著凱撒的爪牙,和我舅父為難?」布魯圖判斷出來了匕首主人的身份,面紅耳赤地說到。

誰知李必達齜著牙,把匕首更勒深了層,直到布魯圖的脖子微微滲血,「我可不管什麼凱撒還是加圖,你現在就回答我,我也再問一次——馬可斯為什麼會在這裡!沒錯,就是我那帶點智障的養父。」

「可我根本不覺得他有智障……把匕首放下,把匕首放下。」當李必達按照布魯圖的意思去做時,布魯圖捂著喉嚨,扶著牆壁連續咳嗽了幾聲,隨即帶著變聲繼續說,「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回想起這兩日他來到博尼斯家時,確實有點奇怪,他公開的話語說得很流利,但私下卻幾乎從來不和別人問答。」

「博尼斯難道不知道他的情況?」

「也許,畢竟我們之前對這個人了解都比較少——而且,他公開說他是代表他哥哥,金槍魚路庫拉斯來表態的,所以我們都沒怎麼質疑過。」

「蠢貨,你們是準備刺殺龐培,還是凱撒,還是克拉蘇?」李必達這話說出來,布魯圖有些驚愕:這傢伙怎麼知道我們聚會的目的?但事到如今再隱瞞也沒太大意義,他便告訴自己的朋友,博尼斯、比布魯斯串聯了一批元老,準備先刺殺龐培,因為龐培現在是凱撒最有力的靠山,而後再在元老院的戰爭里把凱撒給壓制,控告他的罪行,最終光明正大地把他定罪處刑,就像西塞羅對喀提林做的那樣。

聽完了布魯圖所謂的「密謀」後,李必達苦笑兩聲,在布魯圖的袍子里用勁捏了兩下,神速摸出一把防身的匕首,外加塊琥珀板,隨後他定睛看去,上面果然有博尼斯、比布魯斯、布魯圖、馬可斯,當然還有他的庇主路庫拉斯的指環印章,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馬可斯偷著帶出來蓋上去的。

布魯圖準備來搶,李必達轉手就把琥珀板拋給了站在巷口望風的同伴,那幾個同伴剛接過來,就打個唿哨,帶著琥珀板四散逃去。

「不要逼我。」布魯圖又轉手來奪匕首,結果被李必達就勢反著一推,背靠在了牆壁之上,而後李必達鬼魅般上前,弓著腰對著他的小腹猛擊了幾拳,布魯圖的膽水都嘔了出來,靠著牆壁慢慢滑坐了下來。

「這幾拳是替你母親,還有波西婭給你的——你們這些蓋印章的,全被人利用了,知道不知道!」李必達冷峻地說到。

那不勒斯灣的法老臨時行宮裡,未來的財務大臣埃米利烏斯·李必達轟得推開了大門,就朝鱗次櫛比的裡間走,在風中鼓盪的帷幕里,克萊奧帕特拉的兩位梳發侍女,伊拉斯與查米昂慌張地赤腳,搖搖晃晃地走出來,企圖阻攔李必達,卻被李必達一把推到了地上。

帷幕後的金色卧榻上,十歲大的克萊奧帕特拉露著小巧白皙的腿,髮鬢散亂,面色潮紅地側躺在小几邊,整個房間瀰漫著神秘的香味,李必達不做聲走上前,從克萊奧帕特拉的手裡奪來了一個鑲金的盤子,摜在了地上,隨後用袍子角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將小艷后給提溜了起來,那盤子里裝得全是用罌粟籽、曼陀羅草與特殊香料攪拌的東西,點燃以供小艷后與侍女們共同吸食之用,據說在吸食過程里能讓人產生如醉如痴的麻痹幻覺,「你不應該來管我,太多管閑事了李必達烏斯,你只是個低階侍從官,而我是帝王后裔,但是你又拒絕我的友情,我的父君正在那邊的大廳里欣賞十二名樂師貢獻的演奏會,你為何不去找他敘敘情誼……」克萊奧帕特拉一邊胡亂推打著李必達,一邊語無倫次著。

「聽著,這件事我先和你說,埃及又來人了!」李必達擺手,叫伊拉斯與查米昂上前,急忙替小艷后整理羅衫與髮髻。

這時克萊奧帕特拉喝了幾口提神的清水,來緩解下幻覺後的嘴渴,隨後打起力氣問:「是我姐姐派的請願團?」

「確切的說,是申訴團,打得不是你姐姐的旗號,而是代表亞歷山卓的民眾,來羅馬城申訴你父親的。」

「申訴父君法老什麼,腐化?壓迫?殘暴?然後讓羅馬人的軍團進入亞歷山卓,像你屬下的那些包稅人來,把這些申訴民眾的錢再榨取一空,交到羅馬城來,這又有何不同,這些卑賤短視的東西。」克萊奧帕特拉跳下卧榻,坐在鏡子前穿戴上件刺繡弔帶的紗麗裝,而後在掛帶耳墜時,對李必達說,「這件事不用通知父君了,我替父君下個決定——僱傭個三十人到五十人角鬥士的隊伍要多少金錢?」

「何必這麼客氣,我有隊伍可以免費供你使用。」李必達這次極其豪爽。

克萊奧帕特拉笑嘻嘻地繞到李必達的身後,很親昵地擁住他的後背,說:「我的意思可是在申訴團進入羅馬城街道時伏擊殺死他們,這種血淋淋的行為,會不會讓你害怕我呢?」

「不會,當然不會,其實我早就說了,令尊的事我完全當作你的事來辦——只是請以後不要在這宅子里吸食這東西了。」

「那你不記恨我轉眼再去凱撒那兒把你給出賣掉?」

「我想不會的,別以為凱撒真的能幫你……就算幫助了,具體操辦也得看我,還有凱撒或共和國最多是幫你父君複位,最終能幫到你的,只有我……」

克萊奧帕特拉咯咯笑起來,「從此,你就是未來十年後,女法老克萊奧帕特拉最好最好的朋友了。」

龐培大劇場塵土飛揚的工地邊的街道上,普林西婭羅馬交際花之王,正懶洋洋地躺在轎輦上,停在街邊晃動著自己手裡的牛尾扇,指使兩位侍女去替她買解暑的水果,畢竟夏天的尾巴還在逞著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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