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165章 知己

我索性繼續表演下去,以木劍指向他的咽喉:「枉我口口聲聲尊你為父皇,你何嘗有過父親的模樣,你心中對我哪有絲毫的關愛?」

歆德皇在我的威逼下一步一步向後退去,他驚恐道:「你……不要纏著我……我已經被你折磨了二十幾年,你為何就不能放過我?」

我哈哈大笑起來。

歆德皇的瞳孔突然散大,隨之又驟然縮小,他從我不加掩飾的聲音中彷彿聽到了什麼:「胤空……」他忽然大聲狂叫起來:「護駕!護駕!」

沒有任何人衝上來保護他的安危。

樓下的侍衛已經被趙嘯揚完全控制住。

歆德皇嘴唇哆哆嗦嗦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緩緩揭去面具,微笑道:「父皇如此英明,難道還分不出我究竟是誰嗎?」

歆德皇拚命的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他終於明白了發生的事情,臉上卻突然堆起了笑容:「胤空,我這便起草詔書,將皇位傳給你……」

我淡然笑道:「你好像沒有資格傳位給我!」

歆德皇不解的望著向我。

我冷冷道:「這皇位本該是我父王的,若不是你設計害他,這位置焉能任由你坐到今日?」

歆德皇怒吼一聲,忽然不顧一切的向我衝來。

我棄去木劍,狠狠的一拳擊在他的小腹之上,二十年積攢的仇恨,全都包容在其中。

歆德皇痛得慘叫一聲,身軀萎縮在了地上,不住的顫抖,顫聲道:「逆子……你……有種便殺了我……」

我微笑著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肩頭:「讓你這樣死。豈不是太便宜了你?有些事情,我必須讓你知道!」

歆德皇又悔又急,一時間昏厥了過去。

林悲風此時從下面走了上來,我和他交遞了一個眼神。

林悲風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歆德皇,目光中仍舊流露出一絲愧疚不忍之色。

我低聲道:「岳父大人,如果不是袁先生捨身相救,此刻孩兒已經被他害死了。」

林悲風嘆了口氣。

此時趙嘯揚略顯慌張地來到我們的身邊,低聲道:「御林軍副統領周得志假借救火之機率領八千御林軍將後宮已經控制起來。」

我心中一驚。

林悲風心中的震撼絲毫不在我之下,大聲道:「周得志怎會突然倒弋?」

趙嘯揚面露愧色道:「這是嘯揚的疏忽……」

此刻再做埋怨又有何用,好在歆德皇一驚被我們控制住,眼前最關鍵的事情就是搞清周得志幕後的主人是誰?

林悲風道:「先將傳國玉璽找到再說!」

我聽到他提及此事,內心忽然一沉,如果傳國玉璽落入他人之手。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一名侍衛走了過來:「啟稟太子殿下,左相國託人送了一封信過來!」

我微微一怔,左逐流的消息倒是靈通,我這邊剛剛開始行動。那邊他就有反應,難道他已經猜測到了我的計畫?

信並非是寫給我,而是寫給翼王林悲風的。

林悲風展開一看,臉色頓時變得陰鬱無比。低聲:「玉璽已經落入左逐流的手中,他誣衊我和嘯揚謀反,殺死了太子,囚禁了歆德皇,要擁勤王為帝!」

我冷笑道:「看來左逐流一定知道我被歆德皇賜死的消息,就算我們不舉事,他一樣也會趁機宮變。」

林悲風點了點頭道:「他素有謀反之心,焉會放過這等良機?」

趙嘯揚懊悔道:「我應該謹慎對待此事,剛周得志主動請纓率軍救火之時,我就應該察覺他的奸謀。」

我淡然笑道:「螳螂捕蟬豈知黃雀在後?左遂流老謀深算,這次算盤打得實在是高妙之極。」別說是趙嘯揚,即便是我剛才還以為大火是我方所縱,沒想到是左遂流所為。

林悲風道:「我們有多少人?」

趙嘯揚嘆了口氣道:「兩千人!」

林悲風道:「一萬御林軍大半竟然控制在周得志的手中!」

趙嘯揚愈發慚愧。

我安慰他道:「這怨不得你,左逐流在人前散布謠言,那幫御林軍都以為我死了!」

林悲風道:「左逐流既然早有宮變之心,他兒子掌控的龍驤軍必然會配合他們的行動,未必會全面出動前往水軍營地。」

我最擔心的也是這件事,左逐流既然預謀發生宮變,左東翔便不會向水軍營地盡遣主力,說不定現在龍驤軍的大部隊已經逼近皇城。

我的擔心馬上被證實了,兩萬名龍驤軍士兵在左東翔的統領下,打著討逆平亂的旗號已經開入皇城,形勢變得越發嚴峻起來。

就算此時我將自己安然無恙的消息散布出去,那八千御林軍倒弋,也不會改變我們眼前的劣勢,我們所能依仗的只有歆德皇這張皇牌。

我重新換上王服,讓人將歆德皇嚴加看管起來。

煉丹房周圍已經被龍驤軍團團圍住,我們兩千餘人已經陷入左逐流的重重包圍之中。

我端端正正在信尾處寫下我的名字,然後封好書信,將懷中父親留給我的地圖包在一起,遞在趙嘯揚道:「著人將這封信馬上給左逐流送去!」

趙嘯揚苦笑道:「左逐流此刻佔盡優勢,恐怕太子說什麼,他都不會放棄了!」

我微笑道:「我們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只要能夠拖得一時三刻,水軍那邊和龍驤軍的戰事打完,他們馬上就會趕赴這裡,到時候,我們的情況就會好轉!」

外面又響起震天的呼喝聲。無非是討伐逆賊,交還陛下之類的話語。

我緩緩站起身來,推開內室的房門。

歆德皇此刻已經蘇醒過來,他雙目凝視我道:「逆子……你現在將朕放了……朕或許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我哈哈大笑起來,抓住他的頭髮,目光頓時變得冰樣冷酷:「你不必擔心,我定然要你死在我的前面!」

歆德皇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你……」

我壓低聲音道:「我實話告訴你,左逐流已經將我們這裡團團包圍起來,他要的不僅僅是你我的性命,還有我們龍氏的天下,你最好祈禱上蒼,讓我贏得這場戰役,否則我會用你的鮮血來祭奠我們龍氏的列祖列宗!」

歆德皇面如死灰,蒼白的頭顱低垂了下去。臉上竟然流出兩行眼淚:「逆子……逆賊……」前一句自然是罵我,後一句卻是罵左逐流。

我寫給左逐流的那封信,並沒有實質性的內容。只是寫了兩個字「秋梧」,這是當年我在父親墓碑基座下所看到的兩個字,一直銘記於心,卻困惑不解。這秋梧兩字究竟是什麼意思?初始時候我還以為是母親和父親定情之地的意思,現在卻聯想到秋梧二字可能另有深意。左逐流既然曾經是父親的朋友,或許他會明白其中的意思,再加上父親傳給我的那幅地圖,或許能讓左逐流想起什麼。

派去的侍衛很快便帶來了左逐流的回覆。左逐流要求拜見歆德皇,確認他平安無事。

林悲風道:「他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孤身前來!」

我卻知道左逐流絕不是為了歆德皇而來,那兩個字和那幅地圖已經勾起了他強烈的好奇心,他想要儘快的揭穿這個謎團。況且在眼前的情況下,我們已經完全陷入他的控制之中,無論我們想怎樣對他,都不會影響到眼前的大局。

左逐流畢竟狡詐無比,他雖然一人前來,可是有一個條件,那就是翼王必須和他交換,也就是說,他走入煉丹房的同時,翼王和趙嘯揚必須要留在他們的陣營之中,只有這樣才能確保他個人的安危。

我不禁暗讚美,左逐流心思縝密,果然是大康屈指可數的人物。

林悲風雖然不知道我要和左逐流說什麼,可是眼前的情況下我們已經無可選擇,痛快地答應了左逐流的要求,和趙嘯揚兩人一起與左逐流相互交換,以自身為質,促成了我和左逐流間的對話。

左逐流的表情仍舊如古井不波,縱使大局已然掌握在他的手中,可是從他的臉上仍然看不到任何的得意,單單是這種境界,世上已經很少有人能夠達到。

他微笑著向我點了點頭道:「平王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左某早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死掉!」在他心中從未承認過我的太子身份,直到現在他仍然稱呼我為平王。

我微笑道:「左相國真的是神通廣大,大康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你的耳朵!」

左逐流揚起手中的信箋和地圖道:「左某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不然也不會冒險前來探尋一個究竟。」

我稱讚道:「左相國的膽色果然非凡,本王要是真的想對付你,現在的確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左逐流道:「平王殿下難道就不顧及翼王和趙統領的性命嗎?」

我微笑道:「兩條性命和大康的江山相比又算得上什麼?」

左逐流沒有感到任何的恐懼,贊道:「平王的眼界果然深遠,左某開始嗅到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