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155章 正邪

桓小卓再也沒有出現過,正當我為她的安危擔心的時候,她託人給我送來了一封信。信應該早就寫好了,落款的日期是三日之前,也就是發生宮變的日子,心中並沒有提及太多的內容,只是讓我保護玄櫻的安全。

我不禁皺起了眉頭,桓小卓和玄櫻看來早就相識,可是之前卻為何表現的形同陌路,她們之間究竟藏有怎樣的秘密?

五日之後焦鎮期率領五萬士卒安然抵達燕都,此次共計發兵八萬,另外三萬人留守鐵赤城,控制燕國北疆的局勢。

我將眾人招集到盧氏行館,一來為焦鎮期一行接風,二來為了商量對付夏候怒泰大軍的辦法。

高光遠和許武臣破天荒的坐在了一起,二人雖然再次同殿為臣,可是許武臣對高光遠的鄙視仍舊顯而易見,看來他有生之年是不會對高光遠有所緩和了。

我首先將他們一一介紹給對方,眾人寒暄之後,擁我入席。

我端起酒杯道:「今夜這場酒宴,主要是為了迎接焦將軍,當然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如何對付夏候怒泰的大軍。」

我之所以將高光遠和許武臣請來,最重要的原因是儘快的讓他們融入我的政治集團之中,讓他們感受到我對他們的信任。

我微笑著望向搞光遠:「高大人這段日子一直關注著夏候怒泰大軍的動向,就由你來介紹一下情況吧。」

高光遠目光中充滿感激,恭敬的道:「啟稟太子,這些事情一直都是犬子在做,由他來敘述應該更加清晰明了。」

眾人的眼光同時望向居於末席的高晗。

高晗起身道:「太子殿下,夏候怒泰共計統領十萬燕軍征討韓國,其間並未發生真正的大規模衝突,人員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燕王死後,夏候怒泰便打著替天行道、征討叛逆、中興王室的旗號向燕都進軍。」他停頓了一下方才道:「他們的大軍第一日向北推進了一百里,這一日逃往的士兵將近五千人。第二日開始夏候怒泰便放慢了進軍的節奏,接下來的四日之內他們只向北推進了一百里。這四日內逃走的士兵又有七千人,所以他們現在的實際兵力只有八萬八千人左右。」

我微笑道:「夏候怒泰現在距離我們還有兩日的路程,等他來到燕都,恐怕手上只有八萬人了。」

高晗道:「燕王既薨,這八萬士卒,早已人心惶惶,真正願意替夏候怒泰賣命的只怕連一半都沒有。」

狼刺哈哈大笑道:「這麼說,我們豈不是勝券在握了?」

焦鎮期搖了搖頭道:「我這段時間搜集了夏候怒泰的一些資料,此人決非浪得虛名,他放慢行軍速度乃是刻意而為,我們可以想到的事情,他一定也能想到,那麼他拖慢節奏,除了為了控制燕國南部的土地以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等待來自韓國的援軍。」

高晗道:「焦將軍說的沒錯,韓國軍隊開始大規模的在燕韓邊境集結,人數在十五萬左右。不過他們暫時沒有進入燕國境內的徵兆,也許仍然在觀望之中。」

我皺了皺眉頭道:「也就是說,一旦我們和夏候怒泰交戰,韓國的後援部隊極有可能閃電突圍進入燕國,而夏候怒泰的十萬大軍就只是先頭部隊而已。」

高晗點了點頭道:「太子殿下說得不錯,所以我們需要面對的並不僅僅是夏候怒泰的十萬人,真正的威脅在韓國的十五萬人。從這兩天夏候怒泰大軍的推進情況來看,他的速度越來越慢,應該是在等待韓國的援軍。」

車昊道:「不如我們以閃電戰的方式解決掉夏候怒泰的軍隊。」

焦鎮期搖了搖頭道:「以我們現在的兵力守城尚可,若是主動出擊,豈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懷?」

一直沒有開口的許武臣道:「當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迫使夏候怒泰加快進軍的步伐,拉開和韓國軍隊的距離。」

高晗笑道:「許大人說的道理每個人都明白,可是有什麼辦法讓夏候怒泰這隻老狐狸上當呢?」他父子想來和許武臣不睦,是以話中微帶嘲諷。

許武臣還未說話,高光遠就搶先答道:「我有一個想法,夏候怒泰的母親和妻子都在我們的手中,我們已經將他手下幾名主要將官的家人控制,只要我們以此來要挾他們,不愁他們之間不產生內亂,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將他們的親人殺死,激怒這幫將領,擾亂他們的心神。」

我心中暗笑,這高光遠最善於乾的就是這種手段,我早就料到他要提出此事,果不其然他在眾人的面前就提了出來,這奸臣的角色,扮得可謂是兢兢業業。不過有他在,省下了我不少功夫,這些卑鄙齷齪的事情都可以交給他去做。

許武臣不屑笑道:「夏候怒泰對他的結髮妻子從來沒有過任何愛意,早在燕都之時就動輒打罵,他的母親也非生母,乃是他父親的第三房妾侍,你以為夏候怒泰會在乎她們的性命嗎?」

高光遠神情尷尬的笑了笑,因為我在一旁,他畢竟留給許武臣幾分薄面,若是換作過去,他早就跟許武臣大吵了起來。

高晗的涵養遠不如其父,他大聲道:「許大人想必有什麼過人的想法,不如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高光遠斥道:「混賬東西,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還不快給我滾下去!」

我笑道:「高大人何必對他如此嚴厲,我也想聽聽許大人的想法呢。」其實許武臣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已經猜出他大概有了破敵之法。

許武臣道:「夏候怒泰生平有一位摯愛……」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故意向高光遠看了一眼。

高光遠脫口道:「你說的是谷纖纖!」

許武臣不置可否道:「谷纖纖在夏候怒泰心中的位置要比他的妻子和母親重要的多,不過夏候怒泰表面粗獷,暗地裡做事卻是精細之至。」

高光遠道:「那谷纖纖只不過是一個歌妓,夏候怒泰最多將她當成一個玩物而已,怎會珍視她?」

許武臣微笑道:「高大人好像並沒有什麼耐性,我還未將話講完呢。」

高光遠訕訕地閉上了嘴巴。

許武臣道:「三年前夏候怒泰終日留連仙雨樓,所謂的便是谷纖纖了。」

我點了點頭,一名將軍迷戀歌妓這並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單憑這件事我也無法確定谷纖纖在夏候怒泰心目之中最為重要。

許武臣道:「後來發生的一件事,讓我知道夏候怒泰對谷纖纖的感情無人可以取代。」他望向高光遠道:「大人可記得三年前大王壽辰時發生的事情?」

高光遠點了點頭道:「我自然記得,當日我為了給大王祝壽,專門從仙雨樓請來二十名歌妓獻舞,不曾想二王子竟然看上了谷纖纖,出言調戲,夏候怒泰當場便和二王子反目,不惜刀劍相向。」

許無臣笑道:「高大人記得果然清楚,可是那次壽筵以後,又發生了一件事情,二王子帶人去仙雨樓鬧事,試圖將谷纖纖搶入府中。」

高光遠顯然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皺了皺眉頭,沉默了。

許武臣道:「夏候怒泰及時趕到仙雨樓,雙方激烈衝突起來,我當時正擔任燕都的府尹,這件事正好是我處理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關注在許武臣的身上,每個人都感覺到這兩個人的關係必不尋常。

許武臣道:「夏候怒泰對谷纖纖的關愛溢於言表,而谷纖纖對夏候怒泰卻是冷若冰霜,我多方查探,直到最後才知道夏候怒泰並非貪圖谷纖纖的美色……」

他停頓了一下才道:「他們根本就是父女,谷纖纖是夏候怒泰和一位妓女所生的女兒!」

我都被這匪夷所思的故事所吸引,低聲道:「可是夏候怒泰為何要讓自己的女兒淪落風塵呢?」

許武臣微笑道:「夏候怒泰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個女兒的下落,他曾經有過兩個兒子,可是先後死於戰場之上,現在他只有這麼一位親生骨肉,你們說,谷纖纖在他的心中究竟要佔怎樣的地位?」

我和高光遠對望了一眼,彼此都流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表情,許武臣這一招的確精妙,可是也有卑鄙之嫌,看來奸臣和忠臣本來就沒有什麼明顯的界限。

高光遠道:「許大人的意思是用谷纖纖來威脅夏候怒泰?」

許武臣搖了搖頭道:「即便是威脅了夏候怒泰,又能如何,你殺掉谷纖纖,夏候怒泰悲憤之下率軍加速挺進,哀兵未必能勝,可是兩方交戰我們的損失一定很大。」

高光遠迷惑道:「難道許大人還想讓谷纖纖來勸服夏候怒泰歸順不成?」

許武臣道:「谷纖纖雖然在夏侯怒泰心中的地位重要,可是單憑她還不足以使夏侯怒泰投降。」

焦鎮期道:「許大人的意思是還要在大軍的內部做些文章。」

許武臣點了點頭道:「這些士卒早已在燕韓之戰的連場敗退中磨去了銳氣,攻打燕都並非是所有人的願望,更何況正如某些人所說,多數將領的家人都在燕都,他們不能不有所顧忌,這就為我們從內部分化夏侯怒泰的軍隊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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