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德皇壽辰當日,我早早的起來,和楚兒一起沐浴更衣,由內到外煥然一新,今日不但是歆德皇的壽辰,更是我被冊立太子之日,對我來說任何一個細節都蔚為重要。
楚兒為我將紫金冠端端正正的戴在髮髻之上,微笑道:「今日你果然有一代帝王的威儀。」
我哈哈大笑,將她攬入懷中。
楚兒輕聲道:「快放開我,莫要將衣服弄皺了。」
我這才將她放開,起身道:「他們應該已經出發了。」
楚兒鄭重道:「從現在開始也許你要忘記他們所做的事情,置身事外,無論發生了什麼都和你毫無關係。」
我點了點頭,此時門外侍女通報道:「平王殿下,有一位叫玉鎖的宮女一定要見你。」
我微微的一怔珍妃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頓時浮現在我眼前,我慌忙道:「讓她進來,我去書齋等她。」
玉鎖看到我,雙膝跪倒在地:「奴婢玉鎖參見平王殿下。」
我微笑道:「你快起來。」
玉鎖起身後,從杯中拿出一封信函,恭敬呈入我的手中。
展開信函,珍妃熟悉的字跡映入眼帘之中:「賜酒有毒,千萬不可飲用。」
我不露聲色的將信函收入禮袖中,低聲道:「你從宮內來的時候,有沒有人跟蹤?」
玉鎖道:「殿下放心,奴婢很小心的,王府門前人山人海,負責警戒的軍隊不會發現我的到來。」
我點了點頭道:「你還是等我離去之後,再返回皇宮,以免他人發覺。」
玉鎖咬了咬櫻唇,輕聲道:「娘娘瘦了很多……」
我的眼神猛然變得冷酷之極。玉鎖嚇得將剩下的話語咽了回去。我早就知道她清楚我和珍妃的事情,也是一個值得信任地奴婢,可是仍然不想主動提起件事。
玉鎖重新跪倒在地上,我地神情緩和了下來:「你先出去吧,我會安排手下送你返回皇宮。」
我和楚兒在康昧的護衛之下。走出了王府大門,這才知道剛才玉鎖所說的人山人海是什麼意思,王府門前兩側全都站滿了自發前來的康都百姓,他們顯然並不是為了恭祝歆德皇的壽辰而來,我今日被冊封太子他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大康,百姓們都是來見證這康都最為重要的歷史時刻。
我縱馬緩緩而行,百姓一雙雙充滿希冀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我每走一步。百姓便跟隨一步,走在百姓用人牆自發組成的道路上,我的心情越發的凝重,我的肩頭承載了多少他期望。
左東翔的馬隊跟在我們的隊伍之後,馬上他們便被我拉下了很遠。百姓有意識的阻擋了他們的道路,我地唇角不禁泛起了一絲微笑,焦信顯然在其中做了不少的手腳。歆德皇還沒有老到耳聾眼花的地步,他應該知道現在康都的情形,民心究竟站在何方?眼前的一切會讓他重新掂量我的位置。
隊伍來到『升龍門』,我仍然記得當年從秦國入質期滿,返回康都,大學士蕭蒙軒為我敬酒的情形。眼前景物依舊,卻沒有看到蕭蒙軒的身影。
我從馬上躍下。緩步走過『升龍門』,卻見一們瘦弱的少女從人群中走出,然相隔多年,我仍舊能夠從輪廓中辨認出。她就是蕭蒙軒將孫女。我微笑道:「蕭老先生沒有親自來嗎?」
少女輕聲道:「爺爺已經去世兩年了。」
我內心中不由得一沉,當日蕭蒙軒對我的殷殷期盼彷彿響徹在耳邊,沒想到如今已經辭別了人世,再也看不到我實現他的願望了。
少女拿一個捲軸,雙手奉入我的手中道:「這幅長卷,是爺爺臨終前所書,讓我有機會親自敬獻給平王殿下。」
我鄭重接過長卷,交由唐昧保管。
「爺爺生平學生無數,這康都半數以上地儒生幾乎都受過爺爺的指點,今日康都三千三百名儒生自發在九龍橋前等候殿下平安返回的消息。」
她輕聲道:「我們所有人都和平王站在一起。平王若平安返回,我等便為歆德皇寫九幅萬壽圖,若是發生了任何意外,我等便用鮮血寫滿這九幅長卷。」
我激動的點了點頭,雙目竟然變得有些濕潤了。走過升龍門,前方便是九龍橋,三千三百名儒生在九龍橋前的廣場處鋪開了九條巨大的長卷,他們以自身獨有的方式來為我助威。
我和楚兒攜手走上九龍橋,站在在最高點回頭望去,卻見那三千多名儒生同時跪了下去。我默默點了點頭,遠處的百姓也跪了下去。楚兒緊緊握住我的手,她的內心和我一樣激動。
皇宮內的布置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隆重,或許歆德皇也覺察到,他並不是這場壽宴的主角。
來到祥瑞殿的時候,百官已經到來,翼王林悲風和十幾名大康官員率先向我走了過來,我和楚兒迎了上去。
這十幾名大康官員之中,竟然有搏浪灣的水軍都督韓汝成,我當日前經大漢化解五國聯盟危機之時,和他見過面,對他的印象很好。
參見完翼王之後,我笑著向韓汝成道:「韓將軍何時來得?」
韓汝成笑道:「平王還記得末將。」
翼王哈哈笑道:「他的記憶力向來好得很。」
韓汝成道:「卑職現在已經調任康都,現任職京兆司水軍都統,掌管康國內陸的水域。」
我笑道:「比起原來是升了還是降了。」
韓汝成笑道:「俸祿提高了許多,可是日子過得卻是不如原來暢快了。」
我們齊聲大笑了起來,翼王悄悄拉我到無人之處,低聲道:「汝成現在統領內陸水軍,今日在萬隆港借口為陛下祝壽。集結了二十艘戰船嗎炮。若是有任何異動,他就合召集水軍殺入皇城。
我微微一笑,擁有了韓汝成的幫動,今日的勝算又增加了幾分,這十幾名官員都是翼王的心腹。他們都已經成為我的堅決擁護者。
這時候內宮總管多隆向我走了過來,恭敬道:「平王殿下,陛下在養心殿正在接受諸位王爺王妃的賀壽,讓我來找您過去。」
我淡然笑道:「多隆,諸位大臣都已經抵達了祥瑞殿,我們皇寶之中還沒有人招呼人,是不是有失禮節,拜壽並不是嘴上說說。既然其地人都想在父皇面前爭相表現,我只有在這裡為父皇待客了。」
多隆笑道「平王殿下說地是,不過這裡有奴才就行,您還是去養心殿吧。」
我冷笑道:「多總管好大地口氣,聽你的意思。你可以代表我了?」
多隆嚇得臉色煞白,顫聲道:「奴才不是這個意思!」
我怒道:「大康素來條例嚴明,你不過是個太監,有什麼資格招呼眾臣?」
多隆萬萬沒想到我會借題發揮,雙膝跪倒在地上道:「奴才……知道錯了……殿……殿下……饒命!」
我冷笑道:「今日是父皇大喜之日,你以為我會和你一般見識嗎?」
多隆額頭冷汗籟籟而落,垂下頭去,再也不敢說話。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哈哈大笑之聲:「平王殿下好像心情不好,怎麼和一個奴才一般見識?」
我笑著回過頭去。卻見左逐流緩步向我走來。
我微笑道:「左相國此言差矣,對於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一定要嚴加管教,否則這些奴才更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我這句話暗藏譏諷。
左逐流表情不變。微笑道:「平王殿下現在的眼光和胸襟果然和往日不同。」
我笑道:「沒辦法地事,有些時候對付君子自然要以禮相待,對付小人卻不得不該用一些手腕。」
左逐流點了點頭,忽然道:「聽聞平王殿下家裡出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屬實?」
我冷笑道:「左相國擁有天機閣這麼嚴密的諜報組織,大康的任何事情豈能瞞過你的眼睛?」
左逐流嘆了口氣道:「難怪平王殿下的心情不好,骨肉連心,做為一個父親,我能夠體諒到你的苦處。」
我微笑道:「或許我的心中並未像左相國所說的那般凄苦。」
左逐流笑道:「哦!原來是我猜錯了。」他神秘一笑道:「聽聞陛下今日要冊封殿下為太子,是不是這個喜訊讓殿下忘記了那些小事?」
我笑道:「左相國地消息是從哪裡來得?回頭父皇過來,我倒要親口證實一下。」
左逐流微微一笑,再不說話,轉身向其地臣子的方向走去。
歆德皇終於在一群嬪妃和皇子的簇擁因下來到了祥瑞殿,眾臣慌忙下跪參拜,我驚奇的發現歆德皇的頭髮比起原來好像黑了不少,難道這群方士給他地丹藥還有些效用?
我很快便發現他的目光遠遠比不上往日犀利,在人群中搜尋了許久,方才找到我的位置,示意眾人平身之後,他輕輕咳嗽了兩聲,身邊一位頭戴道士方巾的術士慌忙將一個茶盞遞給他。
歆德皇一口飲盡,臉色頓時好像紅潤了許多,微笑道:「胤空也來了?你的病好了沒有?」他的口氣十分和藹,並不像生氣的樣子。
我恭敬道:「多謝父皇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