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26章 膽色

我微笑道:「大汗,我忽然感到身體有些疲憊,還是先行告退了!」

拓跋醇照一雙虎眸陰冷無比,他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我笑道:「皇妹,你有孕在身,何必勉強送我?」手中的發簪卻輕輕在她的小腹上戳了戳。

安蓉花容失色,強裝鎮靜道:「我們兄妹許久沒有單獨說過話了,我還是親自送送皇兄吧!」

我哈哈笑道:「既然如此愚兄也不好拒絕了!」當下攜住安蓉的柔荑,向宮外走去。

突然發生的變化讓北胡眾臣一個個呆在那裡。

御前武士想要上前,拓跋醇照冷冷道:「讓皇后送駙馬出去。」

我緩步走出宮門,阿東警惕十足地跟在我的身後。

安蓉低聲道:「你在自尋死路。」

我冷笑道:「所以只好請皇妹陪我走出這座鬼門關!」

阿東在我的身後低聲道:「他們沒有追上來!」

我回過頭去,卻見拓跋醇照等人遠遠站在宮門處,並不敢上前。

安蓉道:「放開我,或許我可以讓大汗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我雙目猛然迸射出一絲寒光,安蓉在我的逼視下情不自禁顫抖了一下。我冷冷道:「賤人!居然勾結異族想謀害自己的兄長,你有何面目去面對龍氏的列祖列宗?」

安蓉道:「你以為劫持我便可以逃出北胡嗎?大汗雄韜偉略,焉能因為我而放棄對你的誅殺!」

我微笑道:「所以我就跟他搏上一搏,看看你安蓉何腹中的骨肉究竟在他的心目之中到底有何等地位?」如果拓跋醇照不惜犧牲安蓉也要剷除我龍胤空,我便敗得心服口服,他的確是目光遠大的一代天驕,如果他將安蓉母子視如生命,那麼他早晚都會成為我手下敗將!我之所以敢冒如此大的兇險相搏,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拓跋醇照眾多的妻子之中,只有安蓉懷上了身孕,這個該字對他的意義極為重大。

我將發簪向她的腹中又頂動了一下,冷笑道:「你現在還是擔心自己的性命吧。」

我劫持著安蓉走出了皇宮,阿東勒令門前侍衛為我們牽來兩匹駿馬,又從侍衛的身上強行奪來了兩柄長刀。我和安蓉共乘一匹,阿東自乘坐一匹,徑直向烏庫蘇南門而去。

拓跋醇照顯然已經下過命令,城內任何人不許對我們進行攔截,城門也早已打開,我們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順利出了南門。

安蓉開始感到畏懼,低聲道:「你……既然已經逃了出來,為何還不將我放了?」

我冷笑道:「放了你?你當我是傻子?」

安蓉顫聲道:「你該不是想將我劫往大康?」

我淡然道:「你說呢?」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我確信身後並無追兵,這才翻身下馬,將安蓉也從馬上押了下來。

阿東摘下水囊首先遞給了我,我喝了幾口,遙望烏庫蘇城的方向,拓跋醇照絕不會讓我就這麼離開,現在他之所以沒有派追兵前來,因是投鼠忌器,害怕我對安蓉母子造成傷害。

安蓉道:「你逃不掉的……」

「住嘴!」我怒吼道。

安蓉嚇得閉上了嘴巴。

我一把抓住她的發簪,惡狠狠道:「賤人!究竟是誰讓你如此害我?你說是不說?」

安蓉嚇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皇兄,我……只是一時糊塗……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我冷笑著從刀鞘中抽出長刀,刀尖指向她的小腹:「你再不對我說實話,今日我便將拓跋醇照的孽種,一刀剖了出來!」

這一招果然有用,安蓉嚇得嬌軀顫抖捂住小腹不斷地向後退:「不要……」

我步步進逼,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安蓉咬了咬下唇終於道:「這……這都是父皇的主意……」

我劍眉緊鎖,滿面狐疑道:「你敢騙我?」

安蓉泣聲道:「我……若有半句謊言,讓我和腹中的骨肉都不得善終。」她既然敢發如此重的毒誓,想來不會騙我?

我低聲道:「他為何要害我?」

安蓉道:「大汗和父皇早已私下達成盟約,父皇將綠海原的土地還給大汗,大汗幫助父皇將你除去……」

我聽到這裡已經是義憤填膺,歆德皇這個老混蛋,他居然愚蠢到借用外力將我除去的地步,難道他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千秋萬載,壽與天齊嗎?

憤怒之中刀尖不由得向前又湊了一湊,安蓉嚇得嬌呼一聲,竟然暈了過去。我還以為錯手將刀鋒刺入了她的小腹,垂頭看了看,才知道不過刺穿了她的衣服,並沒有傷及她的肌膚。

阿東看了看我,我低聲道:「我帶她去東邊的樹林中暫時躲避,你去周圍查看一下情況,順便找兩件東湖人的衣服過來。」

阿東點了點頭,調轉馬頭向遠處馳去。

我將安蓉抱入樹林之中,她顯然被我嚇得不清,仍然昏睡不醒。阿東不多時便返回,帶來了兩套東胡服裝,低聲道:「這附近並沒有展開大規模的搜查,烏庫蘇方面雖然沒有追兵,可是我聽聞附近的駐軍,已經開始調動,通往宣城的道路應該完全被封死了。」

我點了點頭,拓跋醇照現在一定處在極度的矛盾之中,他不會甘心放任我就此離去。

阿東看了看昏睡在地上的安蓉:「怎麼辦?」

我淡然一笑,撕下衣袍將安蓉的手腳縛住,又將她的雙目蒙上。而後和阿東在樹林深處換上胡服,找出采雪為我們事先準備的人皮面具戴上,和阿東對望一眼,彼此都認不出對方的容貌。采雪這兩張面具做得無比精巧,除了眼珠無法掩飾之外,我們的外貌竟然和胡人無異。

我和阿東走出了樹林,輾轉回到官道之上。

阿東道:「我們就這樣離開北胡嗎?」

我搖了搖頭道:「拓跋醇照勢必在通往宣城的每一個關口嚴密盤查。我們還是返回烏庫蘇城,等到風頭過去了再說!」

阿東驚聲道:「主人,我們好不容易才脫離虎口,你怎麼又要回去?」

我淡然笑道:「拓跋醇照親眼看到我們已經離開了烏庫蘇,他監察的重點會放在其它的地方,所以對我們來說,現在的烏庫蘇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和阿東隨著進入烏庫蘇的人群,悄然混入了城內,一切果然如我所料,城門處的盤查並不森嚴,不時有軍隊從我們的身邊經過,向城外而去,八成是去對我們進行圍追堵截。

我和阿東在公主府附近的客棧落腳。

剛剛住下,便聽到皇后被找到的消息。

阿東有些懊悔道:「主人也許不該放過她。」

我微笑道:「你我二人若是帶著一個孕婦,根本沒有機會逃出北胡。若是殺了她,等於逼迫拓跋醇照下了決心,我們活命的機會更加微乎其微。」

阿東有些不解地望向我。

我起身在房內走了兩步道:「拓跋醇照之所以沒有派追兵緊逼我們,就是想給我一定的空間。因為他清楚,逼急了我,也許會玉石俱焚,他也不想第一個孩子有任何的閃失。他應該早就算出,我不會對安蓉下手,也不會帶著安蓉離開。」我的唇角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事實證明,我賭贏了,拓跋醇照會全力在通往宣城的道路對我們進行堵截,我們只有避過眼前的風頭,才有機會離開。」

阿東不無憂慮道:「可是風頭何時才能過去呢?」

我充滿信心道:「我們逃走的消息馬上就會傳到宣城,陳先生和楚兒肯定會想出辦法來幫助我們。」

阿東道:「他們遠在宣城,如何幫助我們?」

我微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過幾天就會傳出我平安抵達宣城的消息。」

這是我來到北胡後睡得最為安穩的一夜,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所在。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阿東為我買來早餐和衣物。今日是拓跋壽繕升天之日,按照常理,國內所有的民眾都要身穿黑衣。

我洗漱完畢,換上黑色胡服。

阿東道:「我剛才去公主府前看過,騰多爾等人已經被驅逐出境,不過王妃娘娘好像被留了下來。」

我點了點頭道:「拓跋醇照不會輕易放綠珠回去,這件事以後再說。」

阿東道:「北胡剛剛經歷了戰事,難道他們還想挑起戰爭嗎?」

我冷笑道:「拓跋醇照想的是短期內迅速改善國內的情況,當初也是在我逼迫下才放棄了綠海原的土地。現在我父皇一心想將我除去,他們兩人可謂是一拍即合。」

阿東道:「我真的搞不懂,天下間竟然會有這樣的父皇,他居然聯合外人來對付自己的親生兒子。」

我心中暗道:「或許歆德皇對我並沒有那種所謂的骨肉親情,因為我根本不是他的親生骨肉。這老混蛋敢如此對我,他日我若有機會,定然要他不得善終。」

我淡然笑道:「或許在父皇的心中,他還能繼續地坐在大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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