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17章 經緯

燕興啟道:「兄弟,太后雖然是你的義母,這幾天還是將聯盟之事緩上一緩,畢竟她沒有精力兼顧此事。」

我連連點頭,前往靈堂拜祭了燕元宗,果然見到靈堂之中擺放了兩具棺槨,其中一具屬於酈姬所有,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算起來酈姬已經沉睡了三日,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撐到燕元宗入葬的時候?我心中默默祈禱,祈求上蒼給我一個償還酈姬的機會。

從裕德殷出來後,我徑自來到鳳陽宮,自從傳出燕元宗的死訊,晶後一直都閉門不出,留在宮內歇息。

許公公著到我來,慌忙將我請入宮內,他低聲道:「太后病了,我剛剛為她煎了葯。」

我點了點頭,低聲道:「我去看看母后。」

晶後一身黑色長裙靜靜坐在長椅之上_美眸久久凝視著對面的牆壁,牆壁之上是一幅晶後的畫像,我馬上認出,這幅畫像便是我剛入大秦之時,在她壽辰之時親手為她所繪,上面的題跋卻是燕元宗所書。

我悄然來到她的身後,恭敬道:「母后!」

晶後點了點頭,目光仍然專往在畫卷之上:「我是不是太過自私,從未關心過元宗的感受?」

我搖了搖頭,低聲道:「皇兄泉下有知,應該會明白母后的苦心。」

晶後緊緊閉上美目,兩行晶瑩的淚水從她的俏臉上緩緩滑落:「他會明白嗎?我永遠忘不了他看我的眼神,畏懼中帶有仇恨……」

我從身後抱住她的嬌軀,晶後無力的將螓首靠在我的胸口:「我忽然發現自己是天下間最失敗的母親,兩個孩子……都死在了我的手中……」晶後大聲哭泣起來。

我緊緊抱住她顫抖的嬌軀,貼在她冰冷地俏臉上,輕聲道:「你並不失敗,皇兄的死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晶後拚命的搖了搖頭:「如果不是我逼他繼承皇位他就不會……如此痛苦……」

我棒起晶後布滿淚痕的俏臉深情道:「你沒有錯,皇兄是燕興啟和沈馳他們害死地。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晶後『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宛如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猛然撲入我的懷中,盡情宣洩著白己壓抑多日的悲傷。

過了許久她方才抬起頭來,我憐愛地為她擦去淚水。輕聲道:「你一定能夠撐過去!」

晶後咬住下唇,含淚點了點頭,她的思緒終於回到現實中來,掏出絲帕擦去淚水道:「你和許公公去天牢一趟,我要沈馳親口承認和曲諾通姦之事。」

我低聲道:「母后為何現在還不殺他?」

晶後冷冷道:「燕興啟聯繫一幫臣子為他求情。元宗剛喪,我想在葬禮結束之後再再將他們處死。」

我提醒道:「夜長夢多,母后現在不對沈馳下手,恐怕會錯過時機。」

晶後淡然笑道:「所以我才讓你去。」她悄然塞給我一個玉瓶,低聲道:「這玉瓶之中乃是混合了九種毒藥的藥丸。絕對無藥可救。你將它溶入酒中,給沈馳灌下去。」

我點了點頭道:「母后放心,我一定做好此事。」

晶後冷笑道:「沈馳再有本事,也撐不過十日。」

我在許公公的引領下來到位於皇宮西北角的天牢,所謂天牢乃是一個幽深地地窖,這裡和外界有三重高牆相隔,每重都有一百名大內高於布防,而且為了以防萬一。還專門調來二十頭兇猛無鑄地惡犬,經過的大門都由兩尺余厚的精鋼打造,即便是絕頂高於,也無法擊破。我和許公公拿著晶後的懿旨。在校驗無誤之後,方才穿越三道大門。沿著石階下行,漸漸走入地下,前行二百餘步,出現一道鐵柵,這鐵柵欄只能從裡面開啟。負責守衛的侍衛,打開大門讓我們經過。穿行了五道柵欄,方才抵達絞車之處,我和許公公走入鐵籠一樣的絞車,士兵搖動轆轤,將我們放到三十丈以下的地底。

我不由得感嘆道:「如此戒備森嚴,恐怕鳥兒都元法飛進來。」

許公公道:「這座天牢是整座皇城內防守最為森嚴的地方,在老奴地記憶之中好像只有六安王反叛的時候使用過。」

衛兵引領我們在底層迷宮一樣的地道中前行五百餘步,方才來到沈馳所在的牢房前,三名衛兵同時啟動機關,牢房地大門緩緩開啟,我示意許公公在外面稍待,隻身走入牢房之中。

室內點燃了一隻蠟燭,沈馳正坐在茅草之上看書,手腕足踝都被套上了鐵鐐,面色顯得也有些蒼白,可是他的表情仍然從容,看到我進來,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驚奇。

我微笑著在他的對面坐下:「沈先生還好嗎?」

沈馳淡然一笑,放下手中書卷道:「平王段下以為呢?」

我故意嘆了口氣道:「胤空覺得沈先生的處境好像不太妙啊!」

沈馳點了點頭道:「的確不妙,而且隨時都有送命之危。如果沈某沒有猜錯,平王殿下這次來便是給我送行的。」

我哈哈笑了起來,將手中的提盒放在沈馳的面前:「裡面是太后為你準備的酒菜,我們邊喝邊談如何?」

沈馳面無懼色道:「好啊!」

打開提盒,我拿出酒菜,在酒杯中倒滿美酒,雙手奉到沈馳的面前。

沈馳道:「酒中有毒?」

我搖了搖頭道:「現在並不是下毒的時候。」

沈馳笑了起來,接過酒杯,和我碰了碰,仰首一飲而盡

我感嘆道:「人生真是奇妙,當初我將沈先生從濟州接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親自送你。」

沈馳道:「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也許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論。」

我皺了皺眉頭道:「有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不知沈先生可否見告?」

沈馳微笑道:「平王請講!」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燕興啟都不是一個明智的君主。為什麼沈先生會甘心為他所用?」

沈馳反問道:「沈馳也有一句話想問,太后和平王之間完竟是你在利用她,還是她在利用你?」

我低聲道:「你的目的就是讓大泰衰落下來嗎?」

沈馳坦然點了點頭道:「不錯!知不知道我為何甘心隱身濟州多年?因為我一直都在等待著這個報復的機會。宣隆皇燕淵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他卻一手毀掉了我地幸福……」沈馳的目光之中流露著刻骨的仇恨。

我充滿詢問的望向沈馳。

沈馳陷入痛苦的回憶之中:「我曾經愛過一個女人,就在我即將要迎娶她地時候,我才發現她竟然和我最好的朋友有染……」他的手痛苦的攥在一起,眼神表現出一種近於痙攣的戰慄。

我終於明白沈馳為何會如此仇恨秦國,奪妻之恨,任何男人都無法容忍。

沈馳道:「我親手殺了她……可是當我抱著她地屍首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後悔……」沈馳竟然流淚了。

他顫聲道:「我發誓一定要讓燕氏的基業完全崩塌!」他望向我道:「是你給了我這個機會。」

「所以你便利用晶後剷除白晷的時機,和燕興啟聯手導演了一出好戲,讓秦國元氣大傷!」

沈馳點了點頭道:「不錯!燕興啟一直對皇位抱有野心,在對付晶後地方面,他和我地目標一致。不過我漏算了一件事,沒想到燕興啟居然和東胡之間互有默契。」

我心中暗嘆,這沈馳如此出色的一個人才,卻為感情所困,終於陷入絕境之中。

我又道:「燕元籍是不是已經死了?」

沈馳笑道:「燕元籍早晚都會死,燕興啟費盡千辛萬苦,方才營造了今日的局面,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將即將到手的社稷奉送給他?」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燕淵的眾多兒女之中,也只有燕元籍還有些能力。只不過比起項晶和燕興啟,他要差出太多的火候。」

我感嘆道:「當初如果你一心輔佐晶後,或許不會落入現在的境地。」

沈馳微笑道:「對你來說,晶後和燕元宗或有不同。可對我來說他們並沒有任何地區別。」

我為他斟滿面前的酒杯。

洗馳忽然道:「大秦註定要滅亡了。」

我微微一怔,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說這樣一句話。

沈馳雙目炯炯盯住我道:「沈某決沒看錯,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住你前進的步代,八國早晚都會落入你的掌握之中。」

我淡然笑道:「沈先生未免太過高看胤空了。」

沈馳正色道:「這幾年我一直都在留意你地一舉一動,你在宣城的所為,你不顧安危出使漢國,瓦解五國聯盟,種種一切都充分表明,你的目的不僅僅是大康,你的目的乃是整個天下!」

我內心劇震,盯住沈馳深邃的雙眸,似於想從中看出什麼。

沈馳道:「龍胤空,我求你兩件事,如果你能夠幫我做到,我便送給你一件禮物。」

「沈先生請講。」

「我死後,可不可以將我埋在濟州的故居?只有在那裡我的心境才能獲得平和。」

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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