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85章 狹路

這個聲音對我來說無比陌生,我費勁思量卻想不出這女子究竟是誰,心中暗自猜度道:「難道是我無意中欠下的風流債孽?」轉念一想,在康都之中我並沒有什麼風流韻事。

那女子又道:「平王殿下身為一國皇子,難道連給一個弱女子讓路的胸襟都沒有嗎?」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女子果然不同尋常,我本身也無意招惹麻煩,當下向錢四海揮了揮手,示意他讓馬車退出去。

錢四海一臉憤怒之色,可是既然我做出了決定他也不敢反駁,讓車夫將車馬向介面退去,可是在這窄巷之中,馬車前進容易,後退卻是異常困難。

沒想到對方那輛馬車竟然步步緊逼上來,我方馬匹步伐的節奏打亂,韁繩糾結在一起,齊聲嘶鳴起來,越想掙脫,彼此間糾纏的越緊。不巧的是車轍偏偏在這時斷了,整個馬車登時傾斜倒去。

那車夫躲避不及,整個人被車廂壓在下面,大聲慘呼起來。

我和錢四海距離較遠,幸運的逃過一劫。饒是如此,錢四海的一張面孔已經嚇得慘白。

我慌忙沖了過去,用力抬起車轅,向呆在一旁的錢四海喝道:「快幫我救人!」

錢四海看到眼前的情形嚇得哆哆嗦嗦,足下竟然移動不了半步。車體極為沉重,單憑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架起,更何況馬匹驚恐之下,拚命掙紮起來,車廂不住晃動,車夫慘呼連連,疼痛到了極點。

對方的馬車停了下來,車夫和一名武士從車上下來。一人去控制住馬匹的韁繩,另外一人來幫我架起車轅。

錢四海總算從震驚中恢複了過來,哆哆嗦嗦的從車底抱出了那受傷的車夫。車夫的雙腿一片血肉模糊,小腿處竟然有百森森的骨頭露了出來,顯然傷得不輕。

我猛然站起身來,大步向對面的馬車走去,那武士看到我神情不對。慌忙伸手去抓我的手臂,我冷哼一聲,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肘部閃電般向他的胸口擊去,那武士慘呼一聲,踉踉蹌蹌退後了幾步,重重地坐倒在地上。

車內那女子似乎意識到我來到了車前,大聲道:「龍胤空!你想做什麼?」

我早已被次女子地蠻橫激怒,剛才如果不是她故意讓車夫驅車緊逼過來。我方地車夫也不會受傷,說到刁蠻,燕琳能夠算上一個,不過也沒有像這女子那般囂張。

我拉開車門,一把將那女子從車上拖了下來。

那女子尖叫一聲,一雙美目充滿憤怒的盯住我。

她絹裙輕薄,衣飾華美,眉目如畫,俏臉由於憤怒而漲得通紅。尖聲道:「龍胤空!你敢對我無禮!」

我看到她面容竟有幾分熟悉,一時間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向那受傷的車夫的方向牽拉了過去。

「你抓痛了我,還不趕快放開!」那女子凄楚叫道。

我冷哼一聲:「你也知道痛嗎?」

此時他的車夫慌忙沖了上來,惶恐道:「平王殿下……我家老爺是……」

「住嘴!」那女子怒喝道。

我冷笑道:「我管你家老爺是誰?」

我一把將那女子推到在地,掐住她的玉頸,強迫她湊近那車夫的傷口:「看清楚!你幹得好事!」

那女子嚇得臉色煞白,牙關顫抖道:「龍胤空,你這混帳……我決不會放過你!」

錢四海呵呵笑道:「殿下,這丫頭的確是野味難馴,不如收入房中做個玩伴。」

我不屑道:「這種刁蠻女子便是送到暖春閣也不會有人問津,你若是能看上,便收了她吧!」我平素對女子向來寬容,今日實在是無法忍受此女的囂張蠻橫,方才說出如此刻薄的話語。

那女子被我氣得淚光連連,仇恨的目光死死盯住了我的臉上。

我不想和她繼續糾纏下去,放開她的手臂,將她推到一邊。

錢四海色眯眯伸出手道:「我來扶你!」冷不防那女子反手給了他一計耳光,錢四海白白胖胖得面孔上,頓時多出五道紅腫的淤痕。

錢四海捂住面孔罵道:「小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遠處一個陰冷的聲音道:「兩個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不害臊嗎?」

其轉身望去,卻見一位身穿藍色長袍的青年男子緩步向我們走來,他面目英俊,表情卻冷酷異常。

此人我並不陌生,他乃是左逐流的長子左東翔,現在皇宮任衛尉之職,負責保衛皇城治安。

左東翔也沒有想到使我,他微微一怔,錯愕道:「平王殿下……」

那女子趁機從地上爬起,來到左東翔身邊,泣聲道:「大哥!」伏在左東翔的肩膀上哽咽起來。

左東翔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道:「玉怡莫怕,有什麼事情都有大哥替你作主!」

我心中暗叫不妙,沒想到這刁蠻女子竟然是左逐流的女兒,難怪我怎麼看她都有幾分熟悉,當初我選妃的時候,珍妃曾經給我看過她的畫像,馬上明白了剛才遇到她時,她所說的那句話。無論左逐流想不想將她許配給我,在左玉怡的眼中,我選林楚兒舍她,都是一種莫大的恥辱,她今日對我的挑釁果然事出有因。

我淡然笑道:「左將軍,剛才我和令妹之間發生了一些小誤會。」

左玉怡忽然轉過臉來,目光無比怨毒的盯住我道:「殿下並未得罪過玉怡,對我不敬的是他!」她伸手指向站在我身後的錢四海。

左東翔雙目之中露出無比陰冷的殺機。

我不得不佩服左玉怡的心機,她知道目標直接指向我,勢必讓左東翔為難,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她將目標鎖定在錢四海身上,左東翔便可以有充足的理由對付他。懲戒錢四海是假。向我發難是真。

錢四海低聲道:「殿下……」他哪裡會想到又惹下了這個麻煩,如果知道他是左逐流的女兒,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說剛才那番話。

我哈哈笑道:「只不過是一個小誤會而已,四海兄,還不快去給左小姐陪個不是。」

錢四海趁機下台道:「左小姐……錢某……」

左玉怡怒道:「你不是要收我到房中做個玩伴嗎?」她落井下石的功夫的確不凡。

左東翔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右手緩緩落在刀柄之上:「平王殿下,今日這個人我要帶走!」

我將錢四海擋在身後,冷冷盯住左東翔道:「我好像已經說過四海兄是我的朋友,難道左將軍不賣給本王這個面子?」

左東翔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左氏一門向來忠君愛國,我父親更是為大康鞠躬盡瘁,今日卻讓一個秦國的奸商當街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冷笑道:「左將軍看來想在本王的面前拔刀了?」

左東翔冷冷道:「卑職要對付的是侮辱家人的屑小之輩。」他話未說完,身軀已經閃電般躍起,足尖在左側圍牆上輕輕一點,試圖繞過我沖向錢四海。

我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膽大妄為到了這種地步,一把抓住錢四海的手臂,帶著他原地旋轉起來,我用身軀阻住左東翔的去路,冷笑道:「左將軍想殺我嗎?」

左東翔拔出一半的刀鋒重新按了回去。雙目中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大哥!你做什麼?」從街角處又走出一人,卻是左逐流的二兒子左東豪,他長得皮膚黝黑,身材矮小,根本不像是左東翔的一母同胞。

左東翔伸手指向錢四海,怒道:「這廝膽敢侮辱玉怡!」

左東豪來到我們面前,笑道:「想來定然是誤會了,平王殿下又怎會讓朋友干出這種沒有王法的事情。」

我靜靜看著左東豪,他不會這麼湊巧的出現在這裡。剛才說不定和左東翔就在一起,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分明是在我面前做戲。

左東豪向我作了一揖道:「平王殿下,我兄長性情暴躁,因為關心玉怡妹子,才會冒犯了殿下,還情見諒。」

我淡然笑道:「都是自己人,把事情說開了就算了。」

左東豪用手肘搗了搗兄長,左東翔這才不情願的向我行禮道:「卑職無禮,還情平王殿下見諒。」

我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們也有責任。」

錢四海眼光和氣靈活,慌忙上前道:「四海不知是左大小姐,冒犯之處,請多多海涵。」

左玉怡扭過臉去,左東豪笑道:「呵呵,既然是一場誤會,不如就此算了,再說貴府的車夫還躺在那裡,還是趕快給他醫治吧。」

望著左氏三兄妹消失在街道的盡頭,錢四海心有餘悸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低聲道:「如果不是左東豪出現,這件事真不知該如何解決。」

我冷笑道:「四海兄還真以為他是碰巧出現在這裡嗎?他恐怕早就到了這裡,一直冷眼旁觀呢。」

錢四海迷惘道:「可是……他們兄妹跟殿下作對,又有什麼好處?」

我低聲道:「左玉怡是為了瀉一己之私憤她的兩個哥哥動機卻沒有這麼單純,也許是為了給我一個下馬威,也許是在試探我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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