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72章 傾心

車昊陰冷的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幾分欽佩之色,他並沒有趁機發動對我的進攻。

我冷冷道:「皇城護衛軍馬上就會到來,你現在走還來得及。」我志在分散他的心神。

車昊冷笑道:「我此次回來,便沒有打算活著離開。」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逼人的殺氣從他的身上瞬時彌散到方圓兩丈的地方。

鮮血仍然從我的傷口處不斷向外滲出,我的目光堅毅而鐸定,雙手牢牢握住鱷魚皮包裹的刀柄,全身的內力一觸即發。

伴隨著我和車昊的同時一聲大吼,刀劍再度相交,我腳下的青石因為承受巨大的壓力,從中裂開。車昊的攻擊有如疾風驟雨,不給我任何喘息之機。

我艱難地格開他手中長劍,低聲道:「慧喬仍然活在這個世上!」

車昊的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你騙我!」他出手不見任何的留情,一個弧形的旋劈斬向我的左腿,我反挑起他的這一劍,刀劍相交他突然乏力,一股潛力沿著我的刀身傳了過來,我只有用後退來化解他的力量。

車昊冷哼了一聲,再次揮出長劍。

我只需再撐個片刻,皇城護衛軍就會趕來。

長劍在我的眼前幻化出數十點凄迷的光圈,著數十點光圈驟然向正中收縮壓榨而來,來到我面前的時候,已經織成一面寒光凜冽的劍網。

我瞅准他的左肩所在,一刀猛劈了過去,試圖逼他回劍招架,車昊竟然不閃不避,唇角泛起極其殘酷的冷笑,我忽然明白,他此擊分明是抱定同歸於盡之心,只可惜我明白的時候已經晚了。

刀劍錯身而過,我長刀若是劈中他的的肩頭,他的劍鋒勢必插入我的心臟,一個不怕死的對手才是真正可怕的,車昊早已對生命沒有任何的留戀,而我卻對生命充滿了期望,兩種不同的心思,註定我的失敗。

我放棄了這一刀,連續向後退去,著恰恰是我最大的失誤,車昊又豈會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長劍瞬息之間只距離我的前胸不過兩寸的距離。

我內心中感到一陣絕望,對生存的渴望讓我喪失了昂揚的鬥志,我已經不再是東胡那個冷酷無情的冰豹。

千鈞一髮的時候,一道劍光阻隔在劍鋒的前方,一個巧妙地橫撥將車昊手中的長劍帶離了原來的方向。

林楚兒手握利劍,靜靜出現在我的身邊,美目之中露出平靜的光芒,是她在生死存亡之時,挽救了我的性命。

車昊的表情顯得錯愕之至,他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平王妃居然還有一身高深莫測的武功。

獲得喘息之機的我重新擎起了長刀,林楚兒的及時出手,讓力量的對比頓時改變。

我手下的護衛,掏出弩箭對準了車昊。

數百名皇城護衛軍從街道兩側湧向了我們的方向。

車昊已經失去了刺殺我最佳的時機,這時街道屋頂的上方也出現了數百名黑甲武士,齊齊用弩箭對準了車昊。

幾十名護衛軍衝上前來將我和林楚兒護在核心。

危險終於過去,我冷冷向車昊道:「你不會再有機會。」

我在林楚兒的攙扶下轉過身去,冷冷道:「格殺勿論!」

羽箭如飛蝗般向車昊射去,與此同時他的身軀猛然向街邊的民居衝去,那堵圍牆竟然在他的衝擊下頓時倒塌,整個人消失在那所民居之中。

看來他事先便在這民房的圍牆之上做過手腳。早就將可能出現的惡劣形勢估計在內,我不由得苦笑了一聲,低聲向易安道:「通知皇城護衛軍,決不可讓車昊從康都逃走。」

知道我在途中被人暗算,歆德皇特地讓周渡寒過來看我,因為羽箭被我折斷,費了好半天才將鏃尖從左肩的肌肉中取出。

周渡寒確信這羽箭上沒有喂毒,方才放下心來。

車昊雖然恨我,但他卻不是一個卑鄙小人,這種下三濫的行徑他還不屑為之。

侍女打來熱水,林楚兒親自為我擦去身上的血跡,她顯然也沒有想到,我的身上竟會有這麼多的傷痕,美目中流露出驚奇的神情。

為我擦拭胸前血跡的時候,林楚兒卻突然發出『啊』的一聲嬌呼。我微感詫異地看了看她,卻沒有想到她一雙美目緊緊盯住我的胸口,許久都未曾離開。

我心中大感好奇,難道我的胸脯就這麼好看?連冷若冰霜的林楚兒也禁不住我的誘惑?隨之我馬上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我發現林楚兒的目光是盯在我胸口懸掛的護身符上面。

這護身符是我母親給我的,應該是手工雕制,手工並不精美,從我出生起我便將它始終戴在身上,由於年月久遠,木質已經顯得陳舊。

林楚兒輕聲道:「你……你是……」她顯得異常激動,誘人的胸膛不住起伏。

我笑道:「我是誰你都不知道了,是不是今日受了驚嚇的緣故?」

她忽然道:「你小的時候是不是救過一個小女孩的性命?」

我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

林楚兒又道:「你這尊護身符的後面最早的時候是不是有一個浮萍的萍字?」

我不由得驚詫莫名,要知道這個秘密只有我和母親知道,那個萍字早就已經被我抹去,重新在上面刻上了一個平,她又怎會知道?

「你還記不記得當時磨去這個萍字的時候,有沒有人在你的身邊?」林楚兒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

我腦海中霍然浮現出一幅畫面:一個梳著小辮的女孩問我:「小哥哥,你明明是個男孩子,為什麼要叫一個女孩的名字?」

另一幅畫面再次浮現而出,一個紅衣服的女孩從蓮花池裂開的冰面上掉了下去,那個男孩不顧寒冷,躍入水中將她救起……

那男孩將手中的面人遞到了那個哭哭啼啼的女孩手中……

靜德妃拿起竹杖狠狠抽打在男孩的後背:「說!是誰將小叮噹推倒了水中?」

這些支離破碎的片斷我終於聯繫在了一起,難怪我對林楚兒總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卻總是想不出究竟發生過什麼,因為我從小便嘗試著忘記身邊的不快,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自己救起的小女孩就是林楚兒。

我獃獃地望著林楚兒,我萬萬沒有想到那件事她會記得如此深刻,經過了這麼多年,她仍舊牽掛著那個將她從蓮花池中救起的男孩,而那個男孩就是我。

「小叮噹……」

「萍哥哥……」林楚兒的美眸中閃爍著激動的淚光。

這件事還有追溯到十多年前的時候,我在皇宮中遇到了一個小女孩,她在永壽宮外蓮花池的冰面上玩耍的時候,冰面突然崩裂,她從上面掉了下去,周圍又無其他人在場,正好經過的我不顧一切地跳下去救起了她。

我還記得當時帶著她躲在御花園的假山中升起火堆烤火,烘烤衣物,就在那個時候她看到了我胸前的護身符,看到了後面的萍字,還稱呼我叫萍哥哥。

當靜德妃找到我們的時候,狠狠打了我一頓,我為了避免母親擔心,自己嘗試著忘記這件事,而這件事在我記憶中也越來越淡,甚至於若干年後在皇宮中再次見到林楚兒的時候我已經記不起她便是那個落水的女孩。

我微笑道:「我現在方才明白,你為什麼一直都很不開心,原來在你心中只有那個萍哥哥的位置。」

林楚兒俏臉緋紅地垂下頭去,原本冷漠的美眸中充滿了羞澀和柔情,她也沒想到自己芳心中的那個萍哥哥會是我,先前的隔閡與冷淡在頃刻間已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幸福與甜蜜。

林楚兒起身來到梳妝台前,打開自己的首飾盒,從中取出一個早已風乾退色的面人,來到我的身前道:「你當年送給我的麵人兒,我一直留在身邊。」

我內心中一陣難以描摹的感動,我從未想到幼年時的那件事會一直影響林楚兒到現在。

我微笑道:「我真的沒有想到,當年掉入蓮花池的那個小女孩兒竟會是你,我幾乎已經忘了這件事……」

「我不會!」林楚兒輕聲道。

我輕輕握住了她的柔荑,林楚兒美麗的俏臉上浮現出一抹動人心扉的嫣紅,她緩緩坐在我的身邊,鼓足勇氣,終於將螓首主動靠在我的肩頭。

門外響起易安的聲音:「小主人,雍王千歲來了。」

我這才依依不捨的和林楚兒分開,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林楚兒擔心道:「可是你的傷……」

我微笑道:「不妨事,皇叔找我恐怕還有其他的事情,在這裡見他有些不敬。」

林楚兒小心地為我披上外袍。自從得知了我便是她心中的萍哥哥,立刻表現出伊人所有的柔情,我不禁暗自慶幸,幸虧當年救她的那個男孩是我,如果不幸是我的某位皇兄,我豈不是要終生生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中,多日以來胸中的鬱悶一掃而光。

來到一旁的客廳,雍王早已在那裡等了半天,看到我過來,慌忙起身道:「皇侄,你感覺怎樣?」

我笑著攜著他的手坐下:「皇叔放心,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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