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40章 閱兵

「白將軍一心為國,殺掉公主只會破壞高麗和大秦之間的聯盟,真正得到利益的是東胡,白將軍決不可能做出這種對不起秦國百姓的事情。」我這句話說得慷慨激昂,同時婉轉的拍了拍白晷的馬屁。

白晷淡然笑道:「多謝平王對白某的信任,既然我洗脫了嫌疑,那麼做這件事的又會是誰?按照平王的推斷,此人一定希望籍此破壞高麗和大秦的關係,從而讓大秦失去一個強有力的後援,說不定他就是東胡的內奸。」

我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

白晷站起身來:「大秦之所以會淪落到今日的地步,並非因為外來侵略,完全是內患使然。」

我內心一震,白晷顯然看到了問題的實質。

白晷意味深長的望向我道:「白某到現在都不明白,你為何不早日離開秦國,甘願捲入這場漩渦之中。」

「對胤空來說,秦國和大康並沒有什麼分別。」

白晷點了點頭,長嘆了一口氣道:「安逸有時比戰爭更為可怕,我也是剛剛明白這個道理……」

白晷的這句話始終回蕩在我的腦海之中,我有理由相信他已經從一連串的事件中看出了什麼。

一種極為不祥的感覺籠罩在我的心頭,晶後、燕興啟、沈馳甚至包括燕元宗,他們每個人都和我以往的認知所不同,這場戰爭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隱藏在戰爭背後的陰謀。我無法確定自己應該站在何方立場。

晶後顯然想利用這次的戰爭削弱白晷的權力,而燕興啟則利用晶後和白晷之間的爭鬥,謀取自身的發展和利益,如果一切如白晷所分析的那樣,燕興啟極有可能和東胡之間早有默契,破壞高麗和大秦的聯盟只是他實施計畫的第一步。無論燕興啟最重的目的何在,目前在對付白晷方面,他和晶後仍然站在同一立場。

正是利用晶後急於對付白晷的心理,他才得以把握到發展的機會。

雖然我在中途破壞了他試圖殺害燕琳的陰謀,可是最後仍然製造出燕琳死亡的假象。破壞了高麗和秦國之間的這場聯姻,從這個角度上我無疑成為燕興啟實施計畫的一個幫凶,也在無意中將自己的命運推到了左右為難的境地。

眼前的局勢下,白晷不會輕易放任燕元宗離開,而我將身不由己的陪同燕元宗留在前線。如果東胡攻破秦軍的防線,我和燕元宗都將面臨兇險。

燕元宗無疑要比晶後更加可怕,晶後想奪取的僅僅是白晷一人的生命,而燕元宗除了白晷以外想要的還有大秦的天下。

焦鎮期悄然來到我的營帳之中,他將手中的托盤放在矮几上,誘人的香氣彌散在空氣之中,我向托盤看去,盤內盛放著一隻烤好的大雁,我笑道:「你終究還是將它烤來吃了。」

焦鎮期拿起酒壺在酒杯中倒滿,我來到矮几旁坐下:「這麼晚怎麼突然想起找我喝酒?」

焦鎮期笑道:「我看到公子自從見過白晷之後,就變得鬱鬱寡歡,所以來陪你喝酒解愁。」

我捻起酒杯一飲而盡,一股暖融融的熱流迅速流入了我的胸腹,我酣暢的發出一聲清嘆。焦鎮期掰下一隻雁腿遞給我,我咬了一口,邊嚼邊說道:「今日在晚宴之上根本未能吃飽,我早就餓了。」

「白晷找公子所為何事?他該不是又為難你吧?」

我嘆了口氣,和焦鎮期對飲了一杯:「白晷只是詢問我們路途中所遇歹徒的事情,他也十分關心幕後的主使。」

焦鎮期道:「幕後主使人是燕興啟無疑,公子何不告訴與他?」

「他應該可以想到。不過東胡軍隊即將臨境,白晷應該沒有精力去對付燕興啟。」

焦鎮期道:「公子就是為了這件事擔心?明日燕元宗閱兵之後,我們就儘快離開前線返回秦都,應該不會受到戰火的波及。」

我反問道:「你以為白晷會讓我們順順利利地離開嗎?」

焦鎮期默然不語。

我低聲道:「無論我情不情願,這次我和燕元宗的命運必然和白晷聯繫在一起,白晷若是戰敗,恐怕我們的下場會一樣悲慘……」

焦鎮期忍不住道:「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燕元宗是晶後的親身兒子,她又怎麼忍心讓他身陷險境?」

「燕元宗只不過是一個誘餌,如果沒有他,白晷又怎會心甘情願的前線抗敵?」

「晶後難道不怕白晷以燕元宗為質,要挾她嗎?」

我皺了皺眉頭,焦鎮期所說的事情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以晶後對燕元宗的疼愛,他沒理由以燕元宗的性命作為賭注,難道對她來說,政權比親生兒子的性命更加重要?這決不是我所了解的晶後,況且如果燕元宗出了事情,晶後也就失去了控制大秦政權的借口,群臣不會容許一個女人獨攬朝綱,她不會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這個計畫的始作俑者是沈馳,他和燕元宗之間究竟有無默契?他對晶後的幫助究竟有無其它的目的?我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

焦鎮期道:「看來我們只有期望白晷大獲全勝,才能早日重返秦都。」

翌日清晨,我被嘹亮的號角聲驚醒,帳內氣溫很低,原來室內的火盆不知何時熄滅了。想起今日還要陪燕元宗一起巡視大軍,我慌忙穿好衣服,草草梳洗了一下,走出營帳。

大雪仍然未停,滿山遍野一片銀裝素裹的景象,空氣異常寒冷,呼吸之間口鼻噴出白霧,風力奇大,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艱難。

焦鎮期過來找我,大聲道:「公子好早!」

我呵呵笑道:「火盆滅了,營帳冷得像冰窖一樣,再睡下去恐怕要給凍僵了。」

這是李衛帶著兩名士兵向我們走了過來,三人的身上都裹著厚厚的一層積雪,遠遠望去就像三個雪人。李衛大聲道:「平王殿下!陛下和白大將軍已經前往牧場,特地讓卑職來接你!」

燕元宗居然起得比我還早,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和焦鎮期跟隨在李衛的身後向校場走去。

雪積了很厚,一腳踩下去沒到膝彎。每走一步都格外費力,雪花隨著風迎面撲來,打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睛。很難想像在這種惡劣的天氣條件下,士兵將如何操練。

東行五百餘步終於抵達練兵的校場,這是一片廣袤的荒原,上面的積雪事先已經清理過,兩萬名精銳士兵整整齊齊的站在點將台下。

我跟著李衛來到點將台上,燕元宗身穿裘皮大氅,懷揣著一隻手爐,正縮在座椅上瑟瑟發抖。白晷一身青銅盔甲,威風凜凜的坐在燕元宗的身邊,右手輕輕撫摸著面前的虎符,卻有斜睨天下之威。

我在燕元宗身邊坐下,燕元宗向我露出一個頗為無奈的笑容,卻沒有開口說話,多半是因為感受到周圍肅穆的環境壓抑所致。

白晷向李衛道:「監軍還未到嗎?」他口中的監軍乃是大秦御史方文山。此人向來深得晶後寵幸,也是燕元宗即位的堅決擁護者之一。

李衛恭敬道:「卑職已經讓人去請方大人,應該就快到了。」

白晷點了點頭,濃眉擰起,深邃的目光變得陰冷無比。

過了許久,才見到方文山胖胖的身軀從轅門處挪了進來,他的兩名手下跟在身後,邊走邊歉然說道:「恕罪恕罪,方某起晚了……」他遇到白晷充滿殺機的目光,不由得呆了一呆,隨即又笑呵呵走到台上。

白晷冷冷道:「方大人足足晚了半個時辰。」

方文山笑道:「方某昨晚多飲了幾杯,今日又天寒地凍,所以才……」白晷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方大人難道將這軍紀當成兒戲嗎?」

燕元宗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方文山嘿嘿乾笑了一聲道:「方某知錯了,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白晷一雙陰冷的眸子仍舊死死盯住了他,方文山在他的逼視下額頭竟然滲出了冷汗,求助似的望向燕元宗。

燕元宗咳嗽了一聲道:「白將軍,我想方大人也是無心,此事不如就此作罷。」

白晷冷笑道:「陛下此言差矣,三軍之行軍紀當先,若是人人都隨意違反軍紀,白某還談何統帥三軍,又談何擊退東胡?方大人身為監軍,居然帶頭違反軍紀,白某不罰不足以服眾。」

他轉身向李衛道:「按照軍紀此事該如何處置?」

李衛大聲道:「當斬!」

方文山被嚇得臉色慘白,顫聲道:「陛下……」

燕元宗雙眉微皺,他也看出白晷分明是小題大做,故意給他一個下馬威:「白將軍!方大人乃是太后委任的監軍,還請白將軍看在朕的面子上饒他一次。」

白晷淡然笑道:「既然陛下開口,臣焉敢不從。」他盯住方文山道:「不過……要是就此放過你,眾將士肯定不會心服。」他抽出一枚令箭道:「將方大人的兩名隨從給我斬了!」那兩名僕從平白無辜招此劫難,頓時哭天搶地,大聲嚎哭。

白晷又拿出一枚令箭道:「方大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重責二十軍棍,以儆效尤。」

馬上就有兩名士兵將方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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