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章 利益

晶後顯然沒有想到我會來得如此快捷,頗感詫異的看了看我,許公公湊過去悄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我暗叫不好,以晶後的智慧,八成不會相信我編造的那個理由,如果她認真起來,讓我把畫像拿給她看,那該如何是好?

好在晶後並沒有盤問我的意思,讓許公公退下後,示意我來到她的身邊坐下。

「胤空!此次我叫你前來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託付給你。」我看到她面色凝重,知道此事定然非同一般,謹然道:「母后但請吩咐!」

晶後道:「自從薛安潮死後,相國一職始終懸空,白晷今日早朝之上提議司空劉玄義來出任相國之職,被我否決了。」她起身向窗前走去:「那劉玄義和白晷相交莫逆,若是由他出任此職,大秦的朝政就等於完全落入白晷的手中,我再想制他恐怕難於登天。」

我憤然道:「這白晷果然是狼子野心,母后需得及早準備才好,決不可以任由他坐大!」

晶後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想讓你去一趟濟州!」

我微微一怔:「濟州?」

晶後伸出縴手握住我的臂膀:「大秦在宣隆皇的手上發展到今日之規模,除了白晷和薛安潮,還有一個人功不可沒。」

對此我還從未聽說過,內心充滿了好奇。

晶後道:「先皇曾經有一位結拜的兄弟,名叫沈馳,如今大秦的律法便是在他所著《律民論》的基礎上修訂而成,此人學識出眾,計謀超群,曾經官拜大秦廷尉。後來宣隆皇看他在朝內聲譽日隆,對他產生提防之心,找了一個借口將他的官職免去,貶往東海濟州去做城守,算起來已經有十一年之久。」

我來到大秦已有一段時間,對大秦的政治和歷史都做過一番刻苦的研究,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沈馳這個人,目光露出迷惘之色。

晶後道:「這許多年來,沈馳一直毫無怨言的當著濟州的城守,如果不是我翻閱大秦歷代官員名冊,幾乎把他遺漏。」她的美目熠熠生光。

我試探著問道:「母后是不是想請沈馳出山,擔任相國一職?」

晶後點了點頭道:「我的確有這個打算,不過在沈馳回京以前我不想這個消息透露出去。」

「所以母后想讓我去一趟濟州把沈馳請來!」

晶後道:「沈馳被貶這麼多年,對秦室不免會生出怨氣,所以我想讓你親自前去,勸說他回來出任相國之職,以你的智慧,這件事應該可以做到。」

我恭恭敬敬道:「多謝母后信任胤空。」

晶後又囑託道:「你要記住,這件事決不可露出半點風聲,白晷那個逆賊若是知道我請沈馳出山,一定會從中阻撓。」

「母后放心,胤空一定不負您所託。」想到馬上就可以離開秦都,我的內心忽然產生了一种放飛的感覺。

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聽說剛才你去儲秀宮了?」

我慌忙解釋道:「孩兒是去給九公主畫像,順便探視一下她的病情!」

晶後淡然笑道:「我又沒問你去做什麼,你緊張什麼?」她為我整了整衣領道:「元宗大婚之後,我就會替燕琳這丫頭找一個婆家,遠遠的把她嫁出去,留她在皇城之內早晚會給我惹出麻煩!」

我內心一凜,難道晶後對我和燕琳的事情有所覺察,此事不妙,看來以後我需得更加謹慎才好。

雙臂從身後摟住她的嬌軀,依依不捨道:「濟州路途迢迢,胤空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還,心中唯一無法放下的便是母后。」

晶後望了我一眼道:「你這孩子盡說些寬心的話來哄我。」

我拉住晶後的縴手放在我的心口:「孩兒對母后之心,蒼天可鑒,母后若是不信,孩兒願掏出來給你看。」

晶後美目中流露出無盡溫柔,柔荑伸入我的長袍,輕輕撫弄著我強健的胸肌:「我若是不信你,焉能讓你任意胡為……」話中的意思已經是再明白不過。

理性的背後往往是壓抑的狂熱和激情,在晶後的身上,我徹底感受到了這一點,晶後有別於燕琳的生澀和主動,她更會善於調動我的激情,讓我達到愉悅的頂峰。

晶後將早已準備好的密旨遞到我的手中:「你一定要親手把這道懿旨交給沈馳。」

我鄭重的將懿旨藏入懷中,低聲道:「母后!錢四海要前往濟州接管田氏鹽場,我剛好可以跟他一起前去,借口出去散心,應該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晶後點了點頭道:「這倒是一個用來掩飾別人耳目的機會,不過錢四海那個人狡猾異常,你千萬不要在他的面前泄露了什麼。」

「母后放心,孩兒自然有應對錢四海的方法。」我又想起錢四海之前的囑託,向晶後道:「上次錢四海托孩兒求母后放過田氏鹽場原總管徐達遲,母后不知是否還記得?」

晶後笑道:「我最近事務繁多,這件事倒給忘了,好!我馬上再給你擬一道赦免令,卻不知錢四海為何如此緊張這個徐達遲?」

我猜測道:「徐達遲既然是原來田氏鹽場的總管,想來對田氏的物業詳情知道的十分清楚,錢四海找他估計也是為了此事。」

晶後贊同的點了點頭道:「田氏鹽場自從收歸國有之後,經營狀況可謂是每況愈下,這次交由錢四海經營,也許可以扭轉長期的困境。」

慕容嫣嫣設宴的地點並不在她的萬花樓,而是胭脂湖西畔的一艘畫舫之中,湖畔一帶都是人工用山石木樁砌成的堤防,正面埠頭上泊著大小不同的五六艘遊艇。

錢四海早就在埠頭等待,在他的指引下我登上正中那艘最大的遊艇,整艘遊艇燈火通明,甲板上擺滿鮮花。船上執事的全都是美麗少女,船頭十幾個鮮衣花貌的男女幼童各人拿著笙蕭鼓樂,正在互相說笑,等候開船。

兩舷獨寬,並各空著一列,座位設在下面,操舟的人便坐其中,只露上半身。每人拿著一片裝設華麗的上等木槳,穿著一身華麗短裝,人也坐定,衣飾船槳和人的高低通體一律,沒有絲毫參差。每面十二人,掌舵的不在其內,里外懸滿宮燈,亮如白晝。

艙房內几榻桌椅無不齊備,錦蘭綉褥,龍鬚細墊,四面擺滿香花,燈光花影,照眼欲迷。

我是最晚一個抵達宴會現場的客人,管舒衡、慕容嫣嫣等人早已就座,看來就等著我到達開席。

我歉然道:「胤空剛才入宮面見太后,所以晚來,還請諸位見諒。」

管舒衡笑道:「平王殿下能來,便是給我們面子。」他將身邊的一位年輕人介紹給我道:「這位是西門公子!」我笑著向那年輕人看去,卻見此人中等身材,相貌英悍,二目黑白分明,上面兩條細長濃眉,面如冠玉,衣飾華美,一副翩翩世家公子的模樣。

錢四海低聲向我介紹道:「他就是中山國西門伯言的兒子西門戈。」我這才知道眼前的這位年輕人來自天下第一武器製造商西門家族,微笑著和他見禮。

慕容嫣嫣趁著這會的功夫,示意開船,畫舫緩緩向湖心划去。

船頭絲竹聲悠揚而起,隨著濕潤的夜風遠遠傳了出去。

我把晶後的那一紙赦免令首先交給了錢四海,錢四海千恩萬謝道:「平王果然信人,錢某一定不會忘記您這個人情!」

我笑道:「有錢老闆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胤空這就讓你償還我這個人情。」

錢四海錯愕萬分,隨即又笑了起來:「平王殿下儘管開口,只要錢某能夠做到,一定全力以赴。」

我笑道:「錢老闆不必擔心,說起來只是一件小事,我聽說濟州風景宜人,是一個絕佳的遊覽去處,心中神往以久,如果錢老闆不嫌胤空累贅,這次帶著我一起去濟州轉一趟如何?」

錢四海本來還以為我要提出多麼苛刻的要求,一聽我提出這麼容易的小事,頓時放下心來,大笑道:「錢某求之不得,此去濟州路途漫漫,我正愁一個人如何消磨時間呢。」他有些顧慮的說道:「不過……」

我知道他肯定在擔心我的質子身份,微笑道:「我已經跟晶後說過,她同意我去濟州去玩玩。」

錢四海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的表情仍然顯得有些不自然,以他的狡猾八成把我這次去濟州看成是在晶後授意下對他的監督,我懶得向他解釋,讓他誤解對掩飾我此次的主要任務更為有利。

因為之前聽慕容嫣嫣說過管舒衡來到秦都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和西門家族接洽,看來西門戈就是家族的代言人。

從他和管舒衡的對話中可以看出,西門戈和管舒衡並不熟識,兩人之所以能夠坐在一起是慕容嫣嫣從中牽線的結果。

慕容嫣嫣始終表現的矜持有度,多數時間都在傾聽我們的談話,我和錢四海談到前往濟州時候,她表現的極為關切,美目專註的盯住我。

我轉身向她笑道:「慕容姑娘有沒有興趣一起前去遊歷?」我突如其來的一問,讓慕容嫣嫣有些猝不及防,俏臉微微紅了紅,我的邀請在眾人的眼中的確包含著極為曖昧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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