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奪嫡

回到地面,整個皇宮內已經是哭聲一片,宮內隨處可見身穿孝服的大內侍衛的身影,每經過一處門廊,都會遇到侍衛仔細的檢查,好在晶後事先給我了玉牌,我一路並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聞訊趕到的百官跪倒在裕德宮外,哭號之聲響徹夜空。在外面巡視的許公公看到我,悄悄走了過來,引我進入側室,拿出一套孝服讓我換上,我是宣隆皇的義子,自然要盡些子女孝道。

許公公幫我換上孝服,低聲道:「幾位皇子公主都哭得多次昏過去了,勞煩平王殿下代為照顧……」我點了點頭道:「母后怎麼樣了?」

許公公道:「皇后還好,不過剛才幾位大臣動議太子登基,惹得她發了一通脾氣。」大概是看出晶後對我十分看重,許公公對我的態度相當尊敬。

我整了整孝服的衣袖,從正門進入靈堂,許公公指引我跪在靈堂的左側,我來到燕元宗和燕琳身邊,一臉悲慟的跪了下去。

燕琳早已哭得美目紅腫,看到我,情不自禁的向我肩頭靠來,我心中一凜,慌忙用眼神制止住她,沒想到燕琳雙目一閉,竟然倒在了我的肩頭,我張臂攬住她的纖腰,緊張道:「公主……」

燕元宗轉過臉來,好在眼前情況特殊,他並沒有生出任何的疑心,聲音沙啞的對我說:「胤空!你先扶琳兒去房間休息,順便找位御醫為她診治一下……」

我點了點頭,和許公公架起燕琳來到側室,幸好孫三分一直都候在這裡,他為燕琳檢查了一下道:「不妨事,只是傷心過度,讓她休息一會兒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我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聽到門外一陣騷動,卻是相國薛安潮和大將軍白晷一起來到了,許公公慌忙離去招呼,隨手將房門掩上,我透過窗格向外望去,卻見白晷和薛安潮穿著一身孝服,臉上的表情都是肅穆之至,唯一不同的是薛安潮的臉上多出了幾分鬱悶和無奈,他一定還在牽掛著愛子的安危。他的手中拿著一份詔書,顯然是晶後交給他的那份遺詔。

我的內心忍不住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只要薛安潮宣讀這份遺詔,岐王燕元宗就會順利登上帝位,晶後就可以成功執掌大秦的政權。

燕琳忽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哀嘆,她在床上移動了一下嬌軀,緩緩睜開雙目:「胤空!」房間內除了孫三分並沒有其他人在,我也就沒有太多的顧忌,來到床邊,燕琳含著眼淚撲入我的懷中。

孫三分扭過頭去,看似迴避,其實是在為我們留意著外面的變化,以防有人突然闖入這裡,撞破我和燕琳之間的私情。

「父皇他……」燕琳凄凄艾艾的說道,我輕輕吻了吻她光潔的前額:「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

燕琳緊緊抱柱我的身軀,泣聲道:「答應我,永遠留在我的身邊……不要離開我……」我重重點了點頭,這時孫三分大聲咳嗽起來,我慌忙放開燕琳,站起身來。

卻是許公公進來,向燕琳道:「公主殿下,薛相國就要宣讀遺詔,你是不是過去一下?」燕琳點了點頭,在許公公的扶持下向門外走去,來到門前她轉身向我道:「胤空!你不去嗎?」

其實宣隆皇的遺詔跟我沒有任何相干,可是以我的身份參與其中,也算得上合情合理,我連忙跟了過去。

我和燕琳重新來到靈堂跪下,此時晶後已經來到靈堂之中,薛安潮和白晷交換了一個眼色,薛安潮來到正中,大聲宣讀遺詔:王室不造,天禍未悔,先帝創業弗永,棄世登遐……

遺詔的內容我早已經知曉,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太子燕元籍的身上,卻見燕元籍原本充滿信心的面孔,突然變得蒼白,他不能置信的望著薛安潮,燕元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薛安潮在關鍵時刻怎麼會突然倒戈。

燕元籍雙目就快被仇恨燃燒,他握緊雙拳,正欲站起。這時從群臣中已經站出一人,此人是大秦奉常官桓謐,為官向來清正,為人剛直不阿,一直都是太子燕元籍的堅決擁護著,桓謐大聲道:「吾皇在世之時,已經定下太子為繼任新皇,又怎會在臨終前倉促改變?」

薛安潮尷尬道:「桓大人,遺詔的確是陛下親口所述……」

桓謐哈哈大笑起來:「好個親口所述!陛下說這些話的時候究竟有誰在場?」他環視身後百官:「我等來到宮中,皇上已然駕崩,難道皇上臨終之時,薛相國始終守在君側?」

薛安潮臉色難堪到了極點,在此之前他和桓謐一干人等在正德殿商議擁太子上位之事,現在自己突然倒戈,已經成了眾人唾棄鄙夷的中心。

桓謐道:「廢長立少,違禮不祥。太子乃是天命所歸,我等絕不承認相國手中的那份遺詔!」

白晷怒道:「反了!桓謐!你身為大秦奉常,居然敢在先皇靈前大放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辭,你眼中還有沒有先皇?」

桓謐冷冷道:「桓某一顆忠心對天可表,今日便是拼得一死,我也不會讓奸佞小人的陰謀得逞!」

眾臣之中又有幾人站了起來,燕元籍的臉上閃過一絲安慰,他起身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元籍一心為國出力,為父解憂,自問沒有任何的錯處,父皇絕不可能留下這份遺詔。」

一直都未曾發言的晶後冷冷道:「元籍!你父皇病重之時,你來床邊探視過幾次?又怎知道陛下不會留下這份遺詔?」

燕元籍冷笑道:「元籍對登上皇位並無苛求,只是元籍不會讓大秦的江山平白無故的落入外人之手。」

晶後冷笑道:「外人?難道在你的眼中,只有你才是陛下嫡親的子孫嗎?」

燕元籍怒道:「我父皇重病之時,每次我來探病,你都百番阻撓,今日又不知從何處弄出這份遺詔!卻不知你究竟是何居心!父皇突然駕崩,皇后好像並未向大家交待死因?」

晶後冷冷道:「太子難道真的想知道陛下的死因?」她轉身向白晷道:「魯王帶到了沒有?」

白晷恭敬道:「啟稟皇后,魯王已經帶到現正在宮門外等候發落!」

燕元籍臉色突變,要知道當年是他指使魯王給宣隆皇服下逍遙散,可是事後魯王已經逃往晉國,卻不知又怎麼會落在白晷的手中。

晶後微笑道:「你還要不要和魯王當場對質?」

燕元籍額頭冷汗簌簌而下,要是魯王將此事拆穿,他恐怕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我心中暗自奇怪,晶後之前並沒有透露任何的口風,魯王燕興賜難道真的落入了她的手中,還是她故布疑雲來擾亂燕元籍的陣腳?

燕元籍轉身不住向後張望,白晷道:「太子是不是等待杜鵬那幫侍衛前來謀反?」

燕元籍臉上露出極為惶恐的神情:「你……」

白晷冷笑道:「我已經讓御林軍首領周超將杜鵬一幫逆賊全部拿下,太子恐怕等不到他們了!」

燕元籍面如土灰,晶後對形勢的把握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看到勢頭不妙,桓謐身邊的幾名臣子又悄然退了下去,只剩下桓謐一個人仍然站在原處。

晶後淡然道:「桓大人還有什麽話說?」

桓謐向前走了兩步,目光如炬逼視薛安潮道:「薛相國難道不記得陛下的恩典了嗎?當日你在我們的面前一番慷慨陳詞,如今卻為何突然變卦?」

薛安潮心中有愧,不敢面對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白晷怒道:「混賬,陛下屍骨未寒,豈容你在這靈堂之上胡鬧!來人!把他給我押下去!」

桓謐哈哈笑道:「白大將軍,你當真好威風,好煞氣!」他手指白晷道:「邊境戰事正急,你身為護國大將軍,居然不顧國家安危,潛入秦都,意圖廢黷太子,卻不知你維護的究竟是何人的利益!」

白晷怒道:「攘外必須安內,白某一心為國,若是不及時回秦都,你們這幫亂臣賊子恐怕要違背聖命,讓吾皇含恨九泉。」

門外四名持刀護衛沖了進來,將桓謐團團圍住,桓謐面無懼色,大吼道:「我乃大秦奉常,誰敢拿我!」

四名護衛被他的威勢嚇倒,居然猶豫著不敢上前,桓謐怒髮衝冠,環視眾臣道:「你們一個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眼看著先帝一手創立的大秦基業就斷送在這幫逆賊的手中!」目光所到之處,群臣紛紛垂下頭去,不敢面對桓謐的目光。

我暗暗讚歎,桓謐此人絕對可以稱得上一個真正的好漢。

桓謐跪倒在地上,向宣隆皇的方向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起身忽然向晶後的方向沖了過去。

白晷及時擋在晶後的身前,卻見那桓謐一頭撞在晶後身邊的抱柱之上,鮮血沿著他的額頭迸射出來,所有人幾乎同時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桓謐手足不住抽搐,口中仍然喃喃道:「我……以我血……薦……軒轅……」眼中漸漸失去了光彩,終於他的呼吸完全停滯。

薛安潮用力咬住下唇,雙目中已經滿是熱淚,他忽然跪了下去,所有人都明白薛安潮此拜並非為宣德皇,而是為了桓謐。

晶後黯然嘆了一口氣道:「桓大人也算一顆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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