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欲亂

康史歆德帝傳——歆德帝,大康國泰陽中府人,姓龍氏,名天越。父曰明公,母曰方妏。身長八尺,神力驚人,有縛虎搏龍之力。

我不知道父皇有沒有這樣的力氣,不過他的體魄強健是無庸置疑的,他今年應該已經七十三歲,表面上看去還彷彿像五十多歲的樣子,甚至比我的許多皇兄還要顯得年輕許多。

當父皇經過我的身邊時候,我大聲道:「兒臣胤空祝父皇福壽無疆!」

歆德帝停下腳步,如果不是我大聲的祝福,他根本不會留意到跪在雪地中的我。

「你是……」他一時間想不起來我是他的哪一個兒子。

身邊太監總管多隆低聲道:「聖上,他是您第三十一位皇子胤空。」他緩了口氣又補充道:「平貴妃所生的兒子……」

父皇輕輕哦了一聲,向我的面前走了幾步:「胤空,你抬起頭來!」

我遵命把頭抬起,一雙明澈的雙眸充滿敬意的望向父王,雖然這只是我的偽裝,可是我目空一切的父皇絕不會看破。

歆德帝點了點頭,感嘆道:「大了,我幾乎認不出你來了!」

我的內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悲傷,和自己的父親終日處在一座皇城之內,居然對面不相識,天下間最悲慘的事情莫過於此。

他伸手拉著我從雪地上站起身來,在我的面上端詳許久方道:「你畢竟還是像你的母親多些。」他這句話提醒了我,我忽然發現我們父子之間類似的地方的確很少。

歆德帝問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勤王兄在府內舉辦宴會,邀請我們兄弟相聚,所以回來晚了一些。」

歆德帝點了點頭,轉身向多隆道:「過兩天,把他們兄弟幾個全部喊到宮裡來,我終日政務繁忙,倒有些日子沒有見過他們。」

多隆連忙答應下來。

歆德帝正要遠去,珍妃在宮女玉鎖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追了上來:「皇上!皇上!我真的不是存心惹你生氣!」

歆德帝面色猛然轉冷,重重的拂了拂衣袖:「把她給我拖回去!」說完頭也不回的向前方走去。

珍妃被兩名小太監推倒在雪地上,一人架住她一條臂膀,死命的向後拖去。

我嘆了口氣,向那兩名小太監道:「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我會把珍妃娘娘送回去。」

歆德帝遠去以後,珍妃和玉鎖抱在一起仍舊在那雪地上痛哭。我示意易安牽著馬車先回去,慢慢來到珍妃的身前:「珍妃娘娘,雪大風寒,你還是回宮歇息吧。」

珍妃美目之中珠淚漣漣,根本無力從雪地上站起身來。我脫下大氅為珍妃披在身上,沒想到短短一個晚上,我的大氅居然會為兩個女子抵禦風寒。

我和玉鎖攙扶著珍妃回到了淑德宮,這裡比起我所居住的清月宮還要冷清許多,諾大的宮殿內只有珍妃和玉鎖兩個人住在這裡。

看來父皇對珍妃已經動了真怒,居然連一個小太監也沒有給她安排。

玉鎖怯怯的說道:「貴妃娘娘,我去給您準備熱水!」

望著玉鎖遠去的嬌小身影,珍妃慘然一笑道:「貴妃娘娘……呵呵……有誰還會記得我這個貴妃娘娘……」她的絕世姿容在青燈下顯得格外憔悴,兩泓美目中蕩漾著凄美的清泉。

我不忍再看下去,起身向她道別。

珍妃顫聲道:「你莫不是也看不起我……連句話也不想和我說吧?」

我笑道:「珍妃何出此言,娘娘在胤空心目中,身份和生母無異,世上哪會有兒子看不起母親的事情。」其實我和珍妃相差不過三歲,按照年紀我至多稱呼她一聲姐姐,可是輩分有別,莫說是三歲,即便是三個時辰,我也要以禮相待。

珍妃悠然道:「若我沒有記錯,今晚應該是元宵佳節,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和聖上一起在萬花樓賞燈,可現在……」

我這才留意到,房間內的紫檀木桌子上擺滿了酒菜,還有兩付碗筷,看來珍妃是準備和父皇一起享用的。

珍妃起身道:「從今日午間,我便在膳房中準備聖上的晚膳,多隆總管特地交代,讓我為聖上準備『霸王別姬』這道菜……」她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我又哪裡會想到……這竟然是聖上的生平大忌……」

我已經明白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原來是大總管多隆在從中搗鬼,轉念一想這件事並不奇怪,多隆是孝成皇后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孝成皇后又一直把珍妃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為了主子,他又怎會讓珍妃把握這個再度得寵的機會。

看到珍妃戚戚艾艾的樣子,難怪古人云:自古深宮多怨婦,為了獲得皇上的寵幸,哪一個不是在勾心鬥角,費盡心機,可真正得寵的又有幾個,得寵之後,又能延續多久呢?

珍妃道:「若是你不嫌菜涼酒冷,陪我喝上兩杯如何?」

我點了點頭,在諸位皇兄的面前我滴酒不沾只是做出的假象,我的酒量好得很,而且從七歲偷偷喝酒以來,我還從來沒有嘗到過醉酒的滋味。

我和珍妃在桌前落座。

珍妃輕輕為我斟滿美酒,自己也滿上一杯,輕聲道:「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我卻想起『借酒澆愁,愁更愁』這句話。

我們碰了碰酒杯,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一壺美酒很快就已經見底,珍妃已經有了些許醉意,情緒也平復了許多,她看到我懷中的捲軸,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上面畫得什麼?」

我搖了搖頭,自從那曹睿給采雪這幅畫,我們還未來得及展開過,我也不知道上面畫得些什麼。

「給我看看!」珍妃雪白如玉的縴手向我伸展過來,我自然不好拒絕,將古畫遞到她的手上。

珍妃徐徐展開,我也湊了過去,卻見古畫之上竟然繪著十餘對姿態各異的小人,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幅春宮圖。

珍妃俏臉通紅,輕聲嬌嗔道:「好你個胤空,小小年紀居然看這些東西。」

我也沒有想到上面居然繪著如此不堪的圖案,卻不知道那個曹睿怎麼把春宮圖送給采雪。我馬上又想到,珍妃會不會以為我是故意把春宮圖給她看。

我慌忙將古畫捲起,正要道歉。

這時玉鎖準備好了熱水,來到廳中:「貴妃娘娘,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珍妃點了點頭:「鎖兒,你快去歇息吧。」

玉鎖看了看我,知趣的向偏廳走去。

我拿起古畫,向珍妃行禮道:「珍妃娘娘勿怪,兒臣的確不知道古畫上繪製著這些東西,我馬上拿去燒掉它!」

珍妃柔聲道:「莫忙著燒掉,我看到那小人畫得倒是十分精緻,也許這幅古畫是一件寶物也未必可知……」

我心中一動,恰恰遇上珍妃如水般的目光,慌忙垂下頭去。

珍妃站起身來:「我去沐浴……」她忽然嬌呼了一聲,嬌軀軟綿綿的向地上倒去,我伸出雙臂及時抱住了她的嬌軀。

珍妃竟然反手抱住了我,充滿彈性的嬌軀緊緊偎入了我的懷中,古畫從我的手中落在了地上,我有些機械的繃緊了自己的身子。

珍妃灼熱的雙唇輕輕吻在我的頸部,柔軟的香舌沿著我頸部的肌肉緩慢游移著。

我的血液頓時衝上了頭顱,殘存的理智仍然在做著最後的堅持:「娘娘我……」我還沒有完全把話說完,珍妃已經牽引著我的手伸入她溫軟豐盈的胸膛。

我猛然將珍妃全力的擁入懷中,橫抱住她的嬌軀向床榻的方向走去……

我和珍妃相互偎依著躺在熱水池中,剛才的狂熱過後,留給我的是深深的恐懼。我對宮中的戒律清楚的很,如果我和珍妃今晚的事情傳了出去,等待我們的不僅僅是砍頭這麼簡單。

珍妃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從水中站起,纖長的秀腿姿態婀娜的跨出了水池,水珠沿著她黑色的長髮一滴一滴,落在她秀美無暇的裸背之上,構成了一幅無法描摹的絕美景象。

她伸手推開木格窗,外面仍然在飄飛著鵝毛大雪。

「小心著涼!」我低聲提醒道。

珍妃轉過身來,向我嫣然一笑:「胤空!你會忘了我嗎?」

我搖了搖頭,這是我生平的第一次,我又怎會忘記,可是我寧願忘記……

珍妃用浴巾小心的為我擦去身上的水漬,她的縴手輕輕撫摸著我強健的胸膛:「你並不像表面上那樣文弱。」

我淡淡笑了起來,我在她的伺服下穿上了外衣,我們手牽手來到了外堂。

珍妃俯身拾起那幅古畫,我輕聲道:「你喜歡,可以留下。」

珍妃緩緩的搖了搖頭,將古畫交還到我的手中:「對我來說留住記憶比什麼都要真實。」

我獃獃的望著她,忽然俯下身去,雙手捧住她的俏臉,用力的吻住她的雙唇,我們的唇舌緊緊交纏著,彼此彷彿都融入這深情的一吻中。

過了許久,我們才分開,珍妃輕聲道:「夜深了,你該回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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