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他的異樣,很快就被人所發現,邊上的長老閉目問道。
「無妨。」
胡長老強行壓抑著不適,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又是十分鐘,他肚子里咕咕作響,胡長老再也坐不住了,臉色很難看的站了起來:「我去方便下。」
他也沒有去茅房,直接就進了林子深處解決。
然而就在他剛走沒多久的時候,又有兩個長老捂著肚皮,面露難堪之色,二人也沒廢話,直接起身就進入了林子。
如此一來,五條鎖鏈,就只剩下二人還拉著。
這二人很快肚子里也開始翻江倒海了,其中一人皺著眉頭:「我們是不是吃壞了東西?」
另外一人就是之前那個看起來最蒼老的長老,他是最沉得住氣的,雖然腹中難受,但面上卻是沒有表露出來,低聲說道:「也許是在這苗疆水土不服,我們許久未曾離開門派,只飲山泉,吃素齋,一時受不了也很正常。」
另外一人點頭,強自忍耐著,他們倒是沒有懷疑剛才的酒水,畢竟這裡是黑苗寨,戒心這個東西是不多的。
人有三急,類似這樣的情況是最難忍受的,二人沒有堅持多久,就很沒有形象的捂住肚子,面上也是綳不住了,露出了痛苦之色,終於,最先去的胡長老腳步有些虛浮的走回來,二人立即躍起,說道:「你看著這裡,不要亂動,我們去去就來。」
二人這便離開了,胡長老有些莫名的坐到地上,才發現其他幾人都走了,心裏面不禁生出許多疑問。
天知道那個祭祀給的百草蠱是什麼玩意,藥力簡直好的驚人,才坐下來十分鐘,胡長老肚子又開始叫喚了,正好有人回來,馬上就跑去解決,如此一來,他們就像是輪換一般,幾次下來,一群年紀很大的老傢伙都有些承受不住。
胡長老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說道:「我們會不會是中毒了?」
其他四人皆是變色,馬上悉心感受,然而卻是有人驚奇說道:「未曾中毒,反而體內更有活力了,倒像是在為我們排毒。」
這就是百草蠱的厲害之處了,此蠱本來就不是害人,反而是排毒養氣所用,對人的身體有好處,幾個老傢伙沒有察覺出端倪,自然只能作罷,這明顯不是毒藥,他們又能聯想到哪呢?
說白了自己也沒啥壞處,除了拉肚子拉的有些虛。
我看著差不多了,悄然退出了宴席,幾個老傢伙又開始鬧肚子了,我過去的時候,只剩下了那個最為蒼老的還在,他雖然閉著眼睛,但是聽力卻是非常好,還沒有到就已經知道我過來了,立即說道:「來者止步。」
我停住步伐,笑著說道:「各位貴客,好像你們有遇到麻煩,要不要我來幫忙呢?」
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說道:「不需要。」
我訕訕後退,心中卻是冰冷,好一個老傢伙,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還能如此警惕。
看了看天色,我心中喟嘆,天苗寨的反應,似乎有些慢了,這個時候,應該要殺過來了吧。
沒有多久,其他的長老又回來了,他們開始輪換,我幾次試圖靠近,都是被擋了下來,只能是一個人站在遠處看著。瞅著這五個不斷跑廁所的傢伙,我心中也是在冷笑,年紀越大,體內淤積的毒素就越大,這百草蠱就算是對身體有好處,但光拉肚子,也能讓他們半條性命都丟掉。
修行者,也只是凡人罷了,生了病會死,受了傷也會死,突破到了真人的境界,才會有迥異於常人的旺盛生命力,這五個老傢伙的深淺我不知道,但想必距離真人境界,還是要差距不少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這五個人走路,已經是彎著腰的了,他們的腳步綿軟無力,臉上也滿是蒼白,幾人虛弱的坐在地上,那個蒼老的長老突然間對著我的方向喊了一句:「這位小兄弟,還請過來。」
終於忍不住要我幫忙了嗎?我心中狂喜,面上卻不動聲色,走了過去:「貴客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他揉著肚子,苦笑說:「麻煩為我們取一些水來。」
我這才恍然,原來是脫水了,扛不住了,心中難免有些失望,都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不讓我接觸到鐵鏈,只能是答應著轉身,我獨自去取水,灶台上擺放著熱水,我拿起來搖了搖,卻是心生一計,我從井裡打了些冷水,放在火爐上燒熱,不等煮沸,只是有些溫度就將其取下來,我帶去給五人,說道:「開水太燙,所以我兌了些涼開水。」
幾人試了試水溫,也沒有多想,直接就喝了下去。
本來就拉肚子,又喝生水,我就不相信你們還能扛得住……我走在邊上,看著他們。
果然,二十分鐘之後,胡長老身子一歪,慘叫了一聲,爬起來就朝著林子跑去,其他幾人也是如此,那最為蒼老的長老痛的直冒虛汗,緊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急切說道:「小兄弟,這裡麻煩你照看一二。」
我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等他走遠之後,才蹲下身子,抓起這鐵鏈,剛一觸摸,就有一股冰寒之意襲來,我驚異的看著這鐵鏈,此物竟然是傳說中的寒鐵,數量稀少,只在典籍里看過,養屍派居然還有這樣的寶貝。
看來為了鎖住寧雪,他們付出的代價很大啊。
我舔了舔嘴唇,將目光放在披頭散髮的寧雪身上,她臉上的長毛還是散去了,虛弱的倒在地上,看起來楚楚可憐。
我看了看幾個老傢伙的方向,還沒有任何動靜,果斷是朝著寧雪走了過去,我已經看到了她的側臉,上面還粘著幾塊泥巴。
「寧雪。」
我低聲呼喚。
她的身子微微一動,似乎有所覺察。
「寧雪,你還記得我嗎?」
我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人性還存在多少,低聲試探。
她睜開眼,有些茫然的看著我,在我的緊張注視下,她眼中的茫然逐漸散去,身子一下子坐了起來,眼中也蒙上了一層霧氣,輕咬著嘴唇,就像是受盡委屈的孩子見到了父母一般。
我心中一痛,哪裡還管得了許多,直接走過去,按著她瘦削的肩膀說道:「我救你出去。」
她點了點頭,專註的看著我。
我看著這繩索,手腳各一根,還有一根是在她的脖子上,我第一目標,自然是解開她脖子上的束縛,正好看見了那紫色的鎮屍符,我隨手撕掉,然後去解這個鐐銬,我並沒有注意到,在我撕掉鎮屍符的瞬間,寧雪的眼中划過一抹血光,但她依然乖巧,看著我動作。
這寒鐵鐐銬很難打開,應該是需要鑰匙,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點,有些煩躁的取出真武劍,一劍砍下去,只有一道白痕,這寒鐵果然名不虛傳,我接著幾劍落在同一個地方,才出現一個小小的豁口,這讓我精神一振,就要繼續動手的時候,卻是突然間聽到一聲爆喝:「果然有古怪,小娃娃,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打我養屍派毛僵的主意!」
五個拉肚子的老頭,此刻都是出現在林子邊上,五人冷哼一聲,腰間取出一枚鈴鐺,那靠著樹擺放的五個棺材,也是震動起來,棺蓋轟然飛出,從中伸出乾枯的手臂。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