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可能會記得你是哪……」
趙鐵柱豁然回頭,毫不猶豫的說道,然而當他看到我的臉的時候,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的眼裡滿是難以置信,身體如同篩糠一般的抖動。
「你,你,你……」
他幾乎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眼來。
這麼多年的記憶,只有一個人讓他感覺到了恐懼,那個人不是門派里的那些心狠手辣的長老,也不是自己遇到過的敵人,而是一個身穿血衣,彷彿從地獄裡殺出的惡魔,那自然是我。
他並不知道惡魄和我之間的聯繫,記憶還停留在當時的他,完全沒有存在哪怕是一絲的抵抗情緒,他吞咽著口水,聲音都在顫抖,不住的後退。
「我說站住,你動一下試試?」
狐假虎威這種事,我也不是頭一回做了,抱著雙臂,嘴角洋溢著一抹戲謔的笑容,似乎根本不害怕他會逃跑。
在蒙面的苗人女子驚奇的注視下,趙鐵柱膝蓋一軟,跪著爬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哥哥,我好想你!」
我臉色一僵,沒有想到這傢伙居然會有這樣的反應,他死死的抱著,鼻涕眼淚往外涌著,看起來哭得還很傷心,我的褲子很快就濕了一大片,這讓我覺得很噁心,嫌棄的踹了他一腳:「誰他媽是你哥哥!」
趙鐵柱如同彈簧似得彈了起來,抹著眼淚,用一種極度崇敬的眼神看著我:「在看到您的一刻,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修為通天,風姿無人可比,我的記憶里始終定格在您當日一襲血衣,殺光所有對手的絕世風姿,別說是我,就是養鬼道的長老,掌教,甚至是那傳說中的神仙,在這般年紀也比不上您的千萬分之一,我趙鐵柱別無所求,願意將我擁有的一切都送給您,我無時無刻的不再想念您啊,我希望跟在您的身邊,抱住您的大腿,在這有生之年,見證您成就豐功偉業!」
說到這,趙鐵柱突然間鬼叫一聲,似乎是激動的不能自已:「讓我來做您的馬前卒,為您奉獻一切,為您付出所有,為您劈死一切敢於冒犯您的人,我這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為前輩鞠躬盡瘁死而後巳啊!!!」
一種很肉麻的電流席捲全身,瞬間讓我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我打了個寒戰,望著趙鐵柱的眼神中帶著股驚奇,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夠無恥到這種程度?這傢伙是個軟骨頭我知道,當初李長生審問的時候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的老底子都交代出來,一段時間不見,竟然更加無恥了,拍馬屁能拍的讓我如此噁心,這傢伙絕對是第一人!
他見我不語,還當是我很受用,就要再過來抱住我,我趕緊退後,厲聲說道:「你再敢動一下,我就殺了你!」
果然,趙鐵柱眼裡的激動瞬間平息,這變臉的功夫也是一等一,乖乖的跪下來,有些委屈的說道:「您的話就是聖旨,我當然聽從,只要您的吩咐,我一定萬死不辭。」
我深吸一口氣,甩掉之前的惡寒,說道:「摘掉你的面具。」
趙鐵柱很麻溜的摘了下來,露出那一張滿是諂媚的臉。
我也不避諱蒙面的女子,苦笑說道:「真是巧啊大小姐。」
寧淺畫摘掉面紗,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很顯然趙鐵柱的態度讓她覺得很是奇怪,我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也沒有想到他能這麼無恥。其實早在他們交手的時候,我就猜出來女的定然是寧淺畫,白天在竹樓趙鐵柱羞辱了她,這個女子現在心情很惡劣,定然是想要不顧後果的殺了他來泄憤,只是卻因為經驗不足,反而把自己差點交代了。
寧淺畫打量著我,冷冷說道:「看來我又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我聳了聳肩,指著趙鐵柱:「有話你先問。」
寧淺畫走到他的跟前,趙鐵柱跟條狗似得露出巴結的笑容:「這位猶如天仙化人一般的女子,定然擁有著一顆蕙質蘭心,只是看了您一眼,就猶如那春風拂面,我幾乎都能感覺到九天之上的神祗在哭泣,那些所謂的仙女在看到您的絕世容顏都要汗顏,您……」
寧淺畫終於體會到了我的感覺,臉色發紅的說道:「住嘴!」
趙鐵柱馬上閉了嘴,乖巧的跟什麼似得。
柳葉兒走了過去,搜著他的身體,倒還真有一些東西,一個黑色的罐子,一個令牌,還有一卷書冊,每找出來一樣東西,趙鐵柱眼裡的肉疼之色就更濃郁一分,但他不敢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東西被拿走。
我覺得好笑,如果真打起來,我還真不一定就能穩吃他,只是他太過孬,試都不敢試,就已經放棄,對於這種送上門的,我自然是毫不客氣。
「好東西啊,趙鐵柱,看來你現在混的很不錯。」
我把玩著這罐子,養鬼道有很多種等級的養鬼罐,以鬼頭數目為標準,普通的養鬼道弟子的養鬼罐上面只有一個鬼頭,而趙鐵柱的罐子上卻足足有三個,這說明了什麼?他的地位不低!我稍微感應了下,就知道這罐子里裝著一隻兇惡的怨鬼,是那種專門用來戰鬥的類型,還有這書冊,寫的是養鬼秘術,我稍微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養鬼道的不傳之秘,沒猜錯的話,不是核心弟子,應該是不可能得到這種秘籍的,至於第三個令牌,卻有些奇怪了,通體黑色,摸著有些冰冷,上面鐫刻著一個字「黑」。
寧淺畫卻是有些明白了,她神色一動,從懷中取出另一枚青色的令牌,上面鐫刻著「青」,我對比了下,兩個令牌居然一模一樣,寧淺畫說:「令牌上的字,只有十八古寨才有資格鐫刻,比如我令牌上鐫刻著青,就代表著我是青苗寨的人,他的令牌與我材質形式都一模一樣,可是十八古寨裡面,並沒有黑苗寨。」
沒有黑苗寨,那令牌是怎麼來的?
我看向趙鐵柱,說道:「好些日子不見面,你半路被人救走,混的是越來越不錯了啊。」
防身的傢伙都被收走了,趙鐵柱更是不敢有絲毫的不配合,他腆著臉說道:「都是托您的福,你要是喜歡,那養鬼罐,還有養鬼秘術,我都送給您。」
我毫不客氣的把這兩個東西收下,無視趙鐵柱的肉疼之色,拿起令牌說道:「講講吧,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來倒也好笑,對立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那些苗人到底是什麼來路?黑苗寨,一個不存在的古寨,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令牌?」
趙鐵柱貫徹了一貫以來的軟骨頭,雙目之中毫無猶豫之色,就像是下級給上級彙報情報似得,很是流利的說道:「黑苗寨,是一個即將興起的古寨,而我們養鬼道,是受邀而來到了苗疆,幫助黑苗寨建立起來,成為苗疆獨一無二的古寨!」
寧淺畫臉色難看,說道:「痴心妄想,獨一無二的古寨?你們難道想要將十八個古寨全部滅掉嗎?這野心怎麼可能實現?而且想要變成古寨,首先要誕生蠱王,如今的苗疆,我不相信有誰可以使金蠶蠱突破到蠱王的程度。」
趙鐵柱眼神不變,回答道:「正常的培養金蠶蠱,讓金蠶蠱突破到蠱王,自然是無人能夠做到,可若是走一些捷徑呢?」
「捷徑?」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你說的該不會是蠱王遺骸吧。」
趙鐵柱神色驚訝,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您果然是諸葛孔明在世,無所不在無所不曉,天地之間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你,我對您的敬仰有如……」
我忍不住磨牙:「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