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大結局 第二十一章 四人作戰小組

面對著灶台上閃亮登場的幾把菜刀,我心裡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要再看了,不要再看了,那些東西只是平常做飯用的,平常切切菜,剔剔牙用的,沒有其它用途。但大腦同時又在告訴自己,那些東西不光能做飯,還能切肉,然後又是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你現在不就是一坨肉么,不就是一坨臭肉么,你還不被切掉,還不被切掉趕緊到碗里去,還在等什麼,然後我繼續執著的對自己說,去你個蛋的,我才不要到碗里去,你才要到碗里來,之後腦海里不知充斥了多少個自己,還是有聲音在說,不管誰到碗里去誰到碗里來,不都是咱哥倆么,咱哥倆不就是一個人么,你還等什麼,還不趕緊剁卜剁卜把自己切了,你還在等什麼?還在等他媽什麼?

一直到我站的開始有些腿痛終於稍微晃過神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手機已經掉在地上,之前抓手機的這隻手上,已經握著切菜刀,並且這把刀的刀刃,離我的手腕,已經只有幾毫米。我看了一眼立本的手機,對自己說道,你別在勸我了,萬一立本回來了呢。於是,我最終還是退縮了,還是在追趕他們的道路上退縮了。並且到現在,我已數不清楚這是我第幾次在想要追趕他們的道路上退縮了。我想去追隨他們,因為我十分孤獨。

我一直這麼在想,或許是立本,或許是因為立本消失了,並且音訊全無生死未知了,才支撐著我走完了支離破碎後的這兩年。這時終於凸現了重點,之所以在這中國足球恥辱的一個夜晚陷入對立本的想念,是在於,立本是狂熱的足球迷,並且還是中國國家隊的鐵杆球迷,當年他十分迷戀李鐵,並且還買過李鐵寫的一本好像叫什麼鐵在發燒的書,在我在辦公室踢實況足球的那段日子,立本曾私下悄悄對我說,敖傑哥,你玩實況足球的時候,選哪個隊不重要,但能不能別總把對手選成中國隊,就算把對手選成中國隊也不重要,但能不能別總是十幾比零的踢中國隊。我說,草,我他媽教教這幫傻比怎麼踢球怎麼了,關你什麼事了?立本說,敖傑哥,你這個態度和情緒是不對的,中國足球隊還是有希望的。我說,有什麼希望了。立本說,當年米盧在的時候,我們不是就衝出亞洲走向世界了么?我說,那年你幾歲?立本說,好像十幾歲吧。我問道,現在你幾歲。立本說,二十多歲啊。怎麼了?我沒有回答他,只是繼續問到,那你準備活到幾歲。立本說,大概七八十歲吧,怎麼了?我說,你他媽才準備活到七八十歲,你他媽就敢對中國足球報希望了?你他媽是看不起自己,還是他媽的看不起國足?立本這時已經有些委屈,說到,大哥,不管怎麼樣,中國足球還是進過世界盃的,只要進過世界盃,那就算是世界級的球隊了,還是有希望的。我繼續問道,立本,中國足球哪年進的世界盃。立本說,2002年,怎麼了。我說,2002年是他媽韓日世界盃,我草,韓國日本直接出現,沙特和伊朗一個小組,你說怎麼了?立本說,不管怎麼了,國足還是進去了。我點點頭,說到,進去是進去了,國足不一直給偉哥代言么,不一直號稱自己九十分鐘不射么?草,你他媽不射你他媽倒是進去別出來啊,你他媽不射你他媽到是也別讓別人射啊,你他媽是男人了,把人家都變成了陽痿,那年世界盃,零比二輸給哥斯大黎加,零比三輸給土耳其,零比四輸給巴西。我草,感情國足是一幫妓女啊,組團去世界盃讓人家射去了?說到這裡,立本終於被我鏗鏘有力的控訴打敗了,灰溜溜的站在一邊不再說話,這時我一腳凌空,率領著英格蘭的歐文又進國足一球,這時,比分已經是十二比零了。我說,立本,你記住,國家隊那一年之所以能進世界盃,是因為整個世界的足球水平整體下降了。後來又過了很多年,也是在一場熱身賽的時候,巴西隊八比零勝國足。這一天我手欠,買彩票竟然買了國足爆冷能平,因為之前電視里有一些嘴比我收還欠的人一直在說國足雖然正式比賽不行但好歹也是友誼賽之王。不過後來我也釋懷了,好歹世界水平還在,不至於讓我對整個足球界失望。

而我在得知一比五結果的這一天,我以為立本是會給我打電話的,我相信無論他在哪裡跑路,無論他過著哪樣的生活。我想這個消息他是會知道的,我就希望他這時沒有躲在泰國,倘若在泰國知道了這個消息,不知道會不會憤怒的把自己變成女人然後再去韓國把自己變成漂亮女人然後再回國勾引國足隊員而達到自己報復的目的。只是這一天,直到我在昏昏沉沉的中午終於睡去的時候,立本仍舊沒有把電話打過來。其實我也知道,我所希望的這一切只是我的奢望,當年我想保存立本號碼的時候,也是得到公安方面的許可,我知道立本的這個電話早已被控制,而這段時間我也一直處於取保候審的階段,公安機關隨叫隨到,對於立本這個網上A級通緝犯,公安是從未放棄過的。所以按照立本反偵察能力的專業性來說,他應該不會再和A市有任何聯繫。

這天中午又做了一個昏昏沉沉的噩夢。夢裡又回到了那一天,大虎手握著微沖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天,夢裡依稀還能記起那天夜晚對方無數張猙獰的臉,夢裡依稀還能記起那天夜晚立本和大虎趕來時猙獰的臉。夢裡依稀還感受著那一天所帶來的恐懼和絕望感。人群開始緩慢的移動,雖然不再往前沖,但逐漸已經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大虎和立本兩個血人站在中間,立本奪過大虎微沖,沖著天空又是幾槍,之後沖著我喊道,大哥,不要怕,站到我這裡。我和大剛往前走,走到立本面前,我小聲說到,立本,你說的對,你大哥我還真有點怕了,但是問題的關鍵是,吉光和大刀還在那邊躺著,我們很被動啊。

大虎給了我和大剛一人一把小口徑。這樣便是三把手槍加一把微沖,我打開保險上了槍擊,立本兩手端著微沖扭頭血肉模糊的問我,怎麼樣,現在還被動么?我搖搖頭,說到,不被動了。立本說到,那就去救吉光和大刀,你們跟在我後面,跟緊點,這些村民家裡很多也有槍。這個場面在我後來看到姜文拍的讓子彈飛的時候再次想起,因為裡面姜文有一句話,很形象,叫做,搶在手,跟我走。

我和大剛大虎就這樣跟著立本往前走了兩步,我多希望這時可以沒事走兩步,但這兩步走的很有事,包圍的人群看到這邊不趕緊跑竟然還有所行動的往前走了兩步,於是包圍圈也縮小了兩步。這一切都在立本的眼中,立本橫著微沖,嘶吼到,都他媽給我退後。說完用力零點幾秒的速度,從腰裡取出一個彈夾閃電般裝上,接著喊道,現在有二十發子彈,誰他媽有種就上來試試。這句話一喊完,連原明都沒了聲音,二十發子彈,按照立本的水平,至少得有二十個人承受。我不知道別人會不會承認,但我要是面對這個場面的時候,我會說,我沒種。大虎背對著三個人,舉著手槍瞄著後面,後面的人更多,也在步步緊逼,大虎也低沉的吼道,誰再往前走就打死誰。

四個人的戰鬥小組在立本的指揮中還是比較專業,前後左右的照應,從包圍圈中往外鑽。和對方最近的時候只有兩個人的身位,這時我高度警惕,注意力非常集中。我知道原明就在人群中躲著。他隨時都有可能放冷槍。立本顯然和我想的一樣,吼道,原明,你媽了個比,你信不信在你扣摳扳機前我能先爆了你的頭。話一說完,人群中立刻有一陣騷動,這時我才注意到原明的位置,他似乎往下蹲了蹲,之前應該已經換了把新槍,正在悄悄瞄準。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有心情和立本比夜間射擊的槍法。四個人終於輾轉移動到了吉光和大刀的倒地位置,周圍的燈光很亮,但我實在沒有勇氣往地上看,大刀還相對好一些,吉光已經快被砍成了肉醬,整個人變成了一攤,滿肉的看見這個情景一定高興,因為連絞肉機都省去了。這一瞬間,我滿臉的濕潤,但我後來並不能準確想起這時到底有沒有流眼淚,我能想起的是,在這一瞬間,我真覺得吉光死了,我只是想,就是死了,屍體也得帶回去。不能死在上山村,也不能被警察帶走。立本還在瞄準,我感覺到他的身體好像一直都在顫抖,吼道,敖傑大虎大剛,你們抬人。立本這時的命令已經是聖旨。三個人分別騰出手把兩個軟綿綿的身體撐起來,場面再次被動,還是有人想要測試立本的射擊水平。可惜立本不會給對方機會,事實也證明立本的夜間射擊絕對達到了滿分,我看到他一隻手還在幫忙,另一隻手已經在點射,在前面的一個人馬上跪在了地上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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