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花季還是雨季 第九十五章 形勢大變

待在派出所的這段時間感覺異常漫長,十分鐘就像十年,十年前我給金良通了話,問他在哪裡,他說在派出所里,當時我一陣釋然,覺得金良果然有當大哥的潛質,比他媽大刀吉光強多了,事情剛出就能迅速得到消息趕到派出所進行處理,剎那間我感覺金良此時彷彿就站在禁閉室門口,我甚至還聽到了他的聲音,他應該開著他那牛逼的賓士二百,再帶上五十個人,正好湊夠二百五,圍堵到派出所門口拉著橫幅要求放人,想到這些我長鬆了口氣,說到,你在派出所就好。金良說,我操,我在派出所有什麼好。我說,你在派出所我不就能早點出去么?金良在電話那頭大吃一驚,問道,我操,這麼巧,你也在派出所?你在哪個派出所?我倒吸了口涼氣,說到,我被遊戲廳轄區的派出所抓了,你在哪裡?我猜想電話對面的金良這時一定一臉的沮喪,說到,我在輝煌球廳的派出所里,垃圾就在我旁邊這屋。我比金良更沮喪,說到,金良,真巧,大剛也在我旁邊這間屋裡。之前對金良的信心頓時就破滅了,覺得他這大哥是怎麼當的,兄弟剛進派出所,給你打給電話讓你來救,你他媽竟然比兄弟還要先進派出所,真是沒有當大哥的潛質。還不如吉光和大刀。

手機很快被工作人員收走,當時我並沒有帶表的習慣,很快就在這小黑屋子裡迷失了時間,天慢慢的黑了下來,本來派出所院子里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之後也變的靜悄悄,我在小屋子踱來踱去,兜里連根煙都沒有,寂寞難挨的夜晚,沒有女人沒有酒也就算了,竟然連根煙都沒有,這樣的夜晚真是無法想像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道外面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於是又難捱又心慌,不斷的走來走去,越走越快,愣是把自己走困了,這時除了睡覺。實在是沒有第二個體育項目,於是終於絕望,找了張報紙,準備擦一擦椅子讓自己躺下。然後發現這張報紙上的日期顯示還是最近幾天的,於是把報紙攤開,想看看最近報紙上的祖國母親是多麼的祥和,母親的兒女是多麼幸福。

只看了一眼,就很容易有了發現,因為這張報紙的一整版都是一個人的平生簡歷,我以為這個人死了,結果發現這個人活著的還不錯。因為這是我們A市市長的平生簡歷,報紙上面有一排醒目的大字標題:原市委副書記,代理市長原某,現任A市市長。

這時我才第一次知道,原來想當市長還要先當一段時間代理市長,估計這代理期間就是組織的考察期間,如果在段時間裡你犯了什麼錯誤,比如沒有更好的拉動上層領導的經濟發展,比如不知道進口名表的牌子,比如不能熟練掌握DV的視頻拍攝操作規程,比如不會在微博上發布個人最近生活動態和交友情況,比如不能落實管轄城市裡的星級酒店的具體位置,比如不能更好的拉動房地產事業,犯了以上種種錯誤,我想代理市長就會很快被罷免,因為太另類,太不了解局勢,太把握不準方向,會影響組織里的內部團結。

想到這裡我有點羨慕嫉妒恨,心想我要是市長的兒子,我草,誰他媽敢關我?誰他媽敢關我!誰敢關我我他媽就指著誰的鼻子罵道,我草你媽的,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你他媽知道我老子是誰么?你他媽要是讓我讓你知道我是誰我老子是誰,你他媽也離完蛋就不遠了。不過我想,如果我是市長的兒子,我也不會幹這些遊戲廳撞球廳賭博之類的小本買賣,直接著手房地產,不說別的,先靠著關係,從銀行里貸出來幾千萬零錢,隨便往哪個房地產商一投,光利息都吃不完,還得在房地產公司里控股,到時有了錢,還愁沒有女人?還愁沒有事做?先他媽把之前揍過的人全部揍回來,不走他們的路,也讓他們無路可走,到那個時候,像欺負過小飛的原明,我一定第一個先弄他,弄的他見到小飛兩條腿就軟,見到西貝中間的腿就軟,真的要能過上這種生活,這種以壓迫別人來滿足自我快感的生活,這種生活,該有多美好?

想到這裡我嘴角微微的笑了,意淫了一下,時間走的好像也比之前快了許多,但還得搖搖頭,因為要面對現實,要面對我目前被關進派出所金良目前被關進別的派出所的現實,再說,我姓馬,市長姓原,我又不是個女人,哪有希望找個這麼個爹,按照西貝的姿色和生活態度,沒準西貝有希望弄個這麼乾爹互相玩玩,就算西貝沒希望,原明也有希望,畢竟原明和市長還是一個姓,都姓原。而且原明的爹也是當官的。

想到這裡我又看了一眼報紙上的大標題,看著原某原市長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很相識,我好像在上學的時候見過,終於一道閃電,我想起了我上初中時我的果然跑老師,想起了果然跑老師拿著試卷看著原明家長簽字時一臉膜拜的表情,我終於想起,原某這個名字,在原明的考試卷子上出現過。

禁閉室里的燈光本來就很昏暗,大腦終於轉過來圈之後,周圍顯得更加昏暗,幾乎黑暗,在這個生如夏花般絢爛的月份,我體會到死如秋葉般的感覺。

也不知過了很久,我在屋裡昏昏沉沉的也不知睡沒睡著,終於等到了福音,外面一陣腳步聲,之後禁閉室的門被打開了,周副所長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招了招手。

我說,周所,這麼晚了您還不休息,還這麼鞠躬盡瘁,為了轄區老百姓安詳穩定的生活堅持工作,你真是我們這些臭流氓的生死剋星啊。

這時派出所里基本上沒什麼人,周副所長才終於恢複正常,帶有些歉意的說到,小兄弟,你別怪老哥,最近上面的領導變動很厲害,內部一直在整頓,老哥也是沒辦法。

我跟在周所的後面,還是很生氣,我說到,周所,上面再他媽整頓,你也不能找個地痞來我這裡鬧事然後把我抓了完任務啊。你這樣多麻煩,下次你再完不了任務就找我,我自己把我自己遊戲廳砸了,然後我再來住兩天,不就完了?

周所扭頭看了看我,表情有些意味深長,說到,小馬,你還年輕,有什麼不明白的去問烏鴉,你以為我真的那麼閑,有酒不去喝找個地痞去坑你?今天市局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派出所,指名點姓讓整頓這個遊戲廳,我過去的時候正好你們在鬧事,現在能把你放了,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一下就有些軟了,問道,周所,這是怎麼回事?

周所搖了搖頭,說到,按說你們這小遊戲廳不應該這麼興師動眾的,按我的經驗來說,你們應該是被人盯梢了。

和周所一前一後進到辦公室,發現大刀和包皮已經在裡面的,大剛也被放了出來。

我問大刀,金良怎麼樣了?

大刀搖了搖頭,一臉的陰沉,說到,聽說到金良聚眾賭博被抓了個現行,輝煌球廳已經被查封了,當時我正好沒在,我要是在的話,沒準也進去了。

我有點擔心的問道,金良沒問題吧,別再因為這事被判了,生意才剛剛好些,掙的錢哪夠往裡扔得。

包皮說到,烏鴉大哥正在找人處理,應該沒問題的,沒辦法,聽說市裡統一行動抓賭,除了大刀的KTV,其它全被查封了。

大刀的表情有些恨恨的,說到,什麼他媽統一抓賭,別人開的場子就沒事,除了輝煌,其它的球廳也被封了,那些球廳里根本就沒開局,愣是按照消防設施不到位給貼的條。

大刀說完連周所都有些愣愣的,說到,照這麼說來,你們這次麻煩還真的大了,今天被沒收的遊戲機就別撈了,我也要往上交差,你們這幾天也少在我的轄區,說實話,老哥也是個幹活的,出了大事還真幫不到你們。

大刀和包皮都沒理這個姓周的,要不是聽大刀說的這麼邪乎,出門前怎麼著也得胖揍這個所長一頓,這就相當於一條家狗,平常看家護院叫兩聲還可以,真的有人進了家門,搬了東西,隨便一嚇唬,家狗馬上就趴到地上舔鞋,平常喂的肉,平常給的油水,這時早就化成了糞便,說賣你,;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還好這條狗總算叫喚了兩聲,辦了點實事,否則之前大刀KTV里的女大學生就真算是浪費了。

四個人出來沒有敢耽擱,直接開車趕往金良羈押的派出所,這時垃圾已經被放了出來,正站在派出所的門口,上了車,垃圾說到,金良被送到市局刑警隊了,聽說事情比較嚴重,派出所直接移交了。

垃圾說完車裡一片死氣,都不再說話,輪胎擦著地,一股燒焦的味道,包皮油門踩到底,一陣風馳電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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