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花季還是雨季 第四十一章 各種聲音

那天我喝了多少杯已經數不清楚,因為我數學本身就不好。不光數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到後期階段連桌子上有多少人都數不清楚了。就記得自己有一次手中牌和船里牌湊了一個一個順子,而後自信滿滿的ALLIN二十杯,大刀吉光金良上一輪就已經ALLIN,當時我內心暗喜,覺得自己必勝無疑,因為我是一個求穩的人,是一個不喜歡梭哈的人,是一個什麼時候都想著給自己留一條內褲的人,這也是我整晚上玩牌喝酒唯一一次全押,之後開牌,我看到世界上最殘酷的一幕,大刀是同花,吉光是四條,而金良,是同花順。也就是說,底牌的七張幾乎全部湊齊了,當然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一人輸掉三家,這意味著,我需要喝掉八十杯白酒,即便這時我武松附體,喝下八十杯之後也無法再上山打老虎,當然如果還是執意要上山找老虎對決的話也有辦法,那就是讓老虎把自己吃了,吃完之後它一定會被灌醉。然後趁著老虎醉了,你再揍它,給它幾悶棍。

記憶也是從八十杯之後斷掉的,當然不可能喝這麼多,之前替過別人喝酒的,這時一定要求返還,之前借的錢可以不還,但是這酒必須得還,不還的話我喝完之後丟了命還怎麼讓你還錢。最後算了算也就半斤酒,願賭服輸,再不喝就說不過去,端著碗仰著頭生生咽了下去,咽下去的一瞬間,整個世界都美好了起來,大家都是天使,在我眼前漂啊漂的。

後來過了很多年A市裡也開了幾家專門玩德州撲克的局子,打著競技遊戲的旗號生意一直不錯,我也一直是他們的至尊客戶,因為只要我參加,無論換多少錢的碼,一般前兩輪就ALLIN了,我總是在想,只要不讓我一口喝八十杯酒,輸幾萬塊錢是不算什麼的。

那天結束的時候又是凌晨,我沒有回家,因為我當時連鄰居家在哪裡都已經想不起來,這個狀態回家的話是無論如何也裝不成剛起床的樣子,當然也不光我是這個樣子,大家都是這個樣子,尤其是大刀,已經不成樣子。這個時候,就凸現出了金良,因為他看起來還是一副沒事的樣子。

大剛當時還保留著些記憶,聽大剛說,當時大家以各種姿勢從飯店裡出來的時候,只有金良是穩穩的大步流星走出來的,但是他一直在打電話,主動要求送每個人回家。

大剛說這些的時候我對金良已經達到了極度的崇拜,我說,金良真是牛比啊,喝了那麼多酒都他媽一點事沒有。

大剛哈哈大笑,說,你個傻比,人家金良玩遊戲的時候一次也沒輸,人家把把梭哈到最後都一杯沒喝。

我說,一杯不喝不就表示金良更牛逼么。

大剛說,這倒是,金良的撞球廳里就開著局,他常年當局長,能他媽輸么。

我和大剛對話的時候正在一個小賓館裡,小姐們剛走,我退了房,和大剛在門口等金良他們。

我問大剛,其他人呢?

大剛說,那天晚上金良打電話找了一輛大麵包車,想回家的都送回去了,不想回家的都到了這裡。

我回憶到,不是先到這裡吧,我記得應該先到了青年路。

大剛說,我草,你也挺牛逼啊,還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說,到青年路的時候我才恢複了記憶,怎麼上的車到青年路的我想不起來了。

大剛笑,說到,所以我說你牛逼啊,昨天晚上車剛一進青年路,你就他媽睜開眼睛了。

青年路是A市比較出名的一條道路,倒不是這裡多麼的繁華,只是因為這條路的兩邊匯聚了A市區幾乎大部分的十元店和按摩廳。也不知是政府安排的還是中國人都喜歡扎堆的特性,總之這裡就像是青年路的名字一樣,是一條年輕人最喜歡走的路。

大剛說的對,那天晚上剛一進青年路我就恢複記憶了,這條街兩邊火樹銀花的小店面和兩邊火樹銀花的小姑娘給予我大腦強烈的刺激,瞬間就讓我蘇醒了。雖然正值寒冬,但這並不影響道路兩邊的小姐們穿著短裙絲襪咬著牙站在馬路邊接客,站在馬路邊的,都是店裡相對來說有些姿色的,每個店門口都站著主打招牌,放眼望去,全部都是挺胸昂首的小姐正在裸露自己白嘩嘩的大腿,並且一望無際,這張場面,還怎能不清醒。

因為我是一個觀察力很強的人,這個時候組織是最需要我的,我必須要振奮起來,胃裡的酒勁愣是被褲襠頂下去了一半,兩個沒有聯繫的生殖器官愣是互相克制起來,當時我都沒有注意到車上還剩下誰,用鷹一樣的眼睛在黑暗中仔細觀察,很快我就得鎖定了幾個目標,比如右耳垂上有顆痣的姑娘看起來也就是十八九歲,而和這個姑娘相隔幾十米的那個帶著蕾絲文胸的姑娘妝畫的很清秀很單純,而另一邊那個用手機鬥地主並且已經只剩下三張牌還帶著兩個王的大姐看起來年級就稍微大一些,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車裡靜悄悄的,大家都在聽我自言自語,我有些懊惱,因為姑娘太多,挑花了眼。

本來車速很慢,看大家都沒有主意,金良乾脆讓司機靠邊停車,金良邊推開車門邊說,各自去找喜歡的帶走,賓館我已經聯繫好了,十分鐘後在這裡集合。

金良說話的時候就像一個導遊,青年路一日游的導遊,不過大家都沒有在意他說什麼,沒等他說完,就已經像野獸一樣衝出了汽車,投向肉體的懷抱。

後來再長大幾歲之後就沒來過青年路,喝完酒出去玩的話也只去高檔的KTV或者洗浴中心,青年路這個地方就像是地攤,沒錢的時候只能去地攤,有了錢才會慢慢的往專賣店走。想想那時就像是在菜市場買菜,還是批髮菜的菜市場,滿地攤的貨,誰喜歡吃什麼就挑什麼,雖然不幹凈,但是物美價廉,很接地氣,並且品種齊全,比如大剛找的小姐,就算是極品,看身材跟大剛都有一拼,濃妝艷抹,走起路來晃著她那水桶般的水蛇腰,我懷疑賓館裡的床能不能支撐住這兩個龐大的肉體。

再次集合的時候人已經多了一倍,每個人帶著一個,這時我才看到車上除了司機之外只剩下我,大剛吉光和垃圾金良,大麵包頓時就滿了,大家一人摟著一個姑娘喜氣洋洋,金良在最後面坐著,就像一個男媽媽桑,因為每個上車的小姐都和金良打招呼,金良顯然經常和基層群眾打成一片的,和他打招呼的小姐金良還都認識,比如筆筆,比如草草,比如晶晶,比如葉葉。

我說,金良,你怎麼不找。

金良說,我讓她們先去賓館了,要不車上太擠,沒地方坐。

金良說完大家都很疑惑,因為金良旁邊還有一個空位子,完全可以坐下一個姑娘,只是大家當時都喝多了酒,沒有往深了想,後來酒醒之後我才想起來,金良說的是,我讓她們先去賓館了,怪不得車上沒地方,因為是她們。

往賓館路上走的時候金良在後面說道,我和這裡的老闆們都很熟,回頭讓大刀哥也在這裡開一個,很掙錢的,都不用拉客,掙我們的錢就行。

大剛說,你這麼熟怎麼自己不開一個,讓大刀開,大刀哥很他媽正經的,估計現在還是處呢。

金良哈哈大笑,說到,越是這樣就越得讓他開,讓我開的話還怎麼營業,我自己開店自己當顧客,這多沒意思。

金良說完一車人哈哈大笑,笑完就沒有在意,這時大家並沒有想到,金良說完這句話沒過多長時間,還真幫大刀開了一個小店,大刀當時還沒有大嫂,還真接手了。

那天晚上去的賓館名字好像叫夜夜歡賓館,和青年路的店面是友誼單位,也是青年路的定點住宿單位,聽名字就知道當時A市的性產業是多麼的猖獗,小賓館的牌子閃著曖昧的紅黃彩燈,堂而皇之的開在馬路一邊,金良讓司機把車開的賓館門口,十個人呼啦啦的鑽了進去。

老闆一見金良立刻站起來上煙,金良笑眯眯的點上,吸了一口問道,今天生意怎麼樣?

老闆紅光滿面的說,還不錯,本來準備關門的,聽說你要來,這不就等你們了么。安排了幾個最好的房間。

金良滿意的點點頭,說到,兄弟我今天晚上就不走了,你也可以關門營業了。

金良說完賓館的老闆心領神會的把賓館的大門拉了下來,用大鎖從裡面鎖住。

房間在三樓,找房間的路上真是一種聽覺上的享受,因為賓館小,設施也很一般,所以站在樓道走的時候兩邊全是人性最赤裸裸表現時發出的聲音,那是一種發展的聲音,是一種進化的聲音,是一種勃大的聲音,是深奧的聲音,是對於生命起源探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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