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花季還是雨季 第二十五章 各種發言

那一天晚上吉光被醫院診斷為腰部軟組織挫傷,加上之前在部隊患上的腰肌勞損,於是新傷舊傷一起上,弄的吉光很受傷。乾脆就躺到了醫院,因為我晚上要回家報平安,所以大剛留下來陪床。

吉光對於醫院的診斷結果非常不滿,強烈要求下床,結果剛一下床就跪到了地上,捂著腰疼痛的五官都湊到了一起。

金良把吉光扶到床上說,你想出院也行,但得自己走出去。說完我和金良在吉光羨慕的目光下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出病房。

兩個人並沒有急於離去,站在醫院的大門口抽了一根事後煙,放鬆一下心情,金良長出了一口氣,說到,沒看出來,吉光還真猛,閃著腰還那麼敬業,我估計太子最近一段時間應該是起不來了。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下意識也揉了揉自己的腰,我和吉光一樣,都患有腰肌勞損,如果今天在摩托車上的是我,估計要比吉光的情況還要嚴重些,因為我還患有輕微的前列腺炎外加關節炎。不知道這三種疾病同時攜手一起爆發之後會不會引起其他併發症,比如每天尿不出來憋的腰疼,或者因為腰疼站不起來而只好採用蹲著尿的方法,再或者終於站了起來結果腿一抖跌進廁所之類,想到這些,我加大了扭胯的力度,在調節腰和腿的同時希望能加快尿液的循環。

前列腺炎是我在部隊第二年的時候才發現的,那時我突然覺察到似乎站在小便池的時間與去年同期相比要增加了幾個百分點,尤其是在旁邊同時站著一個新兵的時候這種情況尤其明顯。新戰士站在一邊尿起來就像是大河向東流啊,而我站在新戰士旁邊就像是泉兒叮咚泉兒叮咚泉兒叮咚響,這讓我很不滿,於是總是很嚴肅的對旁邊的新戰士說,兄弟,現在水資源這麼緊張,要節約用水,懂么?然後我旁邊的新戰士身體一哆嗦,立刻放慢了速度,可是在他放慢速度的時候,我再次發現,即便他放慢了速度,他撒尿的速度依舊比我有速度。

這時我才意識到似乎是自己的問題,因為我平時並不喜歡錶達自己,於是就越發的疑心起來,難道真的就像傳說中的一樣,上面不喜歡發言的話下面就要發炎么?

為了驗證這個學術研究我還下了很大的功夫,經常刻意的邀請我的同年兵一起結伴小便,就像上學時手拉著手一起上廁所的女同學一樣。但越研究就越糊塗,因為每次我和不同的同年兵在小便池旁暗自較量的結果經常是不分勝負的,這說明,幾乎所有的二年兵都是這種情況。

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這種情況更加嚴重起來,嚴重到我和我的同年兵一起上廁所的時候中間必須保持一個人的距離,如果這時有一個人穿插進來,那麼結果將是他的兩隻腳將會被我和戰友分別分叉的尿液濺到,稍微不幸一些的話,連他的褲腿都不能幸免於難。

這個疑問糾纏了我很久,終於有一天我問我的班長,陳班長,為什麼我現在速度越來越慢,量也越來越少呢?

當時我和班長一起站在小便池邊,一起解開了腰帶。班長說,撒尿的時候不要說話,這是紀律。

我說,哦。

站了快一分鐘之後,我覺得有些冷,於是用力,再次泉兒叮咚泉兒叮咚泉兒叮咚響,這幾乎讓我感到恐懼,難道想要感受一下大河向東流的感覺就必須得該出手時就出手么?

終於我破壞了紀律,問道,班長,你看,總是這樣,跟節約用水似的。

班長看也沒看我一眼,說到,撒尿的時候不要說話,這是紀律。

於是又過了快一分鐘,旁邊已經陸續換了兩三個新兵,而我也終於叮咚完畢,繫上腰帶,但是剛繫上腰帶,就又有尿意,這讓我很絕望,忍不住再次問我的班長,班長,長期這樣下去我這個活人是不是會被尿憋死。

班長終於惱怒,帶著些生氣的沖我喊道,草,我說過,撒尿的時候不要說話,會尿不出來的。

這時我才發現,我的班長,還保持著剛解開腰帶的動作,僵立在原地,沒有任何收穫,這時一陣風吹過,班長借著這陣風,一閉眼,一咬牙,一用力,一哆嗦,最後一狠心,終於耳邊再次響起泉兒叮咚泉兒叮咚泉兒叮咚響。

我在旁邊靈敏一閃,差點濺到我的身上。

在我和班長的這次較量中,我獲得了全勝,也在這一天晚上,班長給我上了一堂心理衛生課,告訴我,這叫做前列腺炎,是幾乎所有的老兵和班長都有的毛病,是我們這個部隊常年的傳統,也就是傳統病。

我有些恐懼,說到,我怎麼會得到這種病,我按時洗澡,定時伸手,從不半夜外出,我怎麼會得這種病呢?

班長哈哈大笑,說到,你要是定時半夜外出興許也就患不了這種病了,這是男人的常見病,歲數大了之後都會有的。但是我們這裡訓練強度大,尤其是擒拿術的強度更大,經常前倒後倒側撲側踹的,還是在水泥地上,時間長了,前列腺哪能受得了,不過我們都還年輕,退伍之後調養一段時間就很快好了。

就在我聽了班長的解釋稍微寬心一下的時候,班長詭異一笑,說到,很多部隊的戰士都是這樣的,你這還是輕的,像我,不光前列腺有毛病,因為高強度的仰卧起坐和俯卧撐,我還有腰肌勞損,還有,我們經常在高牆上站崗,時間長了,還會有關節炎的。

班長說完我很不解,問道,班長,我們這種訓練強度就會得這麼多病,那電視上那些特種兵該怎麼辦,是不是每次執行任務都要去醫院裡集合啊。

班長一語就給出了答案,淡淡的說到,就是因為這種訓練的強度你們就會得這麼多病,所以特種兵的陣營里才沒有你們。

我暗自慶幸和班長比起來我還算是個健康人的幾天之後,通過班長的指導學習,我很快發現,原來我竟和他一樣,前列腺,腰肌,關節,都在踴躍發言,並且一個都沒有少。

這些疾病都是不可抗力的疾病,畢竟是報效國家么,總要有些代價,這種代價要遠比那些坐在辦公室里每天琢磨著怎麼報效國家的高官們日後付出的代價要小的多,除了這些不可抗力的疾病之外,還有些突發疾病,比如在中隊的另一個班長,我記得他好像姓金,全身肌肉,都是疙瘩,臉上也有疙瘩,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碗疙瘩湯一樣。那天在中隊開飯之前他站在單杠下面在教一群新兵單杠二練習的動作。

當過兵的應該都知道,單杠科目總共分為八個練習,一練習就是引體向上,二練習是單臂直立上杠,就是引體向上之後一隻胳膊用力量撐起身體,另一隻胳膊再撐上去,兩隻胳膊支撐起身體,立刻就能達到一覽眾山小的效果。三練習就是許三多在部隊里華麗逆轉的那個練習,無論是哪個練習,都很需要肌肉的力量。

當時金班長在教新兵二練習的時候發現有一半的新兵都無法完成,因為他們連一練習都上不去,也就是說,引體向上都難以合格,我走過去參觀的時候金班長已經開始執行部隊的傳統,就是對於單杠一練習都完成不了的士兵,採取掛杠措施,用背包繩分別捆起兩隻手然後再吊到單杠上,就像肉聯廠上吊豬肉那樣,一個單杠上吊兩個,規範有序,整齊劃一,老遠一看,比肉聯廠還正規。

這種效果是很明顯的,在我當新兵的時候就深有體會,這種效果尤其體現在飯桌上,在你被吊幾天之後,開飯時你會發現本來伸著胳膊夾著筷子都夠不著的菜突然就能夠著了,因為你的手臂被扽長了,當然在夾菜的時候也要注意,雖然你的手臂被扽長了,但是你的手會因為這種長期的伸展運動而顫抖。小心菜還沒有吃到嘴裡就已經掉到了桌子上。

其中一個在單杠上吊著的新兵終於因為難以忍受這種痛苦主動掙脫了背包繩,讓自己掉了下來,金班長眼疾腳快,一個飛踹,頓時增加了他落地的時間。

這時金班長終於忍無可忍,沖著一群在單杠上吊著的新兵罵道,你們他媽是吃什麼長大的,一群窩囊廢,看我的。

新兵被放下來之後集合在單杠下面,金班長往雙手吐了口唾沫,接著揉搓了一下,之後善良登場,親自上杠。

他先是一個引體向上。之後用肱二頭肌的強大力量雙臂上杠,對於一般士兵來說,想完成雙臂上杠的這個動作是需要先搖擺身體打浪的,利用身體前後搖擺的衝擊力加上爆發力巧妙上杠,雖然我一直覺得金班長這個人平時就有些浪,但他在雙臂上杠的時候,確實沒浪。

於是地下的一群老兵紛紛鼓掌叫好。

金班長支撐在杠上,聽到掌聲頓時興奮起來,雙手一用力,雙腿在杠上向後打,之後身體再次從杠上下來,看起來像一個猩猩握著樹榦打鞦韆一樣,這時我知道,金班長本性暴漏了,因為他正在打浪。邊浪邊打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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