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綻放還是凋零 第四十六章 弄,就弄死(4)

吉光和大剛就像兩個說相聲的一樣,並且像兩個說主流相聲的一樣,做為觀眾的我還沒有笑,兩個人就呵呵呵呵的笑個不停,說實話,我也想配合他們一起笑,或者組織其他人給他們拉拉掌聲,就像主流的相聲藝術家在台上滔滔不絕時下面坐在最前面專門負責指揮此處應該有掌聲或者笑聲的幕後人員一樣。可惜在這個夏天的凌晨,在一片漆黑的墳地邊,刮著比以往要有些凄涼的風,這陣風往北吹去,似乎預示著風往北吹,小貝要走的很乾脆。

這時我已經不再玩手機,和大剛吉光一起站在外面,看著不遠處的一群人正夾著小貝,夾著小貝的這群人里只有大虎一個人手裡掂著一把砍刀,刀刃在月光下閃著寒光,為下一步的殺豬做準備。

我掏出煙,給了吉光一根,稍微猶豫了一下,抽出一根,遞到大剛面前,大剛到沒有猶豫,爽快了接了過來,我趕緊用一隻手捂著打火機給大剛點煙,大剛又沒有猶豫,用另一隻手捂著打火機把自己的煙點著。

大剛的兩次不猶豫終於給了我心底一絲暖流,這是今天晚上唯一讓人感受到溫暖的訊息,這意味著,大剛並沒有怨恨我。或者從另一個角度說,也許大剛也早已看穿了形勢,只是沒有說。

吉光說,我們走。

這時我看到大虎幾個人這時終於把小貝捆成了一頭豬的樣子,幾個人舉著小貝往墳地深處走了。

我和吉光大剛三個人跟在大虎後面,兩撥人相距了不到一百米,吉光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根手電筒,沖前面晃了晃,大虎的隊伍也立刻閃出了一條手電筒的光線,沖吉光晃了晃,晃完之後又沖著這一片墳地的東南角晃了晃,我順著東南的方向看去,應該那一片就是目的地。也不知道小貝要睡到誰家的墳地里。

走了十幾分鐘,縱深了幾千米,一直到腳下已經沒有路,不小心就會踩到不知道貴姓的墳頭上,腳下步履維艱,身體兩側划過各種荒草,發出嘩嘩的聲音。

大剛壓低聲音,問吉光,吉光,你真準備活埋了小貝么,你真有殺人的勇氣么?如果真做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吉光很乾脆,說,我沒有,但是我得讓他體驗一下死亡的感覺,並且讓他永遠都不敢再回憶這種感覺。

吉光說完我猛然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看著吉光和大剛往前又走了幾十米。

吉光回頭,舉著手電筒沖我的臉晃了晃,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晃出我的憤怒,但是我當時確實有點憤怒。

我說,吉光,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今天並沒有殺人的勇氣?

吉光說,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要殺人了。

我說,吉光,可是我今天就是抱著殺人的目的來的。我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

吉光說,你今天想讓我殺了小貝么?

我說,當然不想,可是我一直感覺你在做這個準備,所以我沒有攔你。

吉光說,所以我才想盡一切辦法讓你跟我,我喜歡你的性格,你從小就是這種性格。

我說,槍的性格,對么?

吉光說,對,所以你要跟著一個不要讓你當槍的人。

這時大虎那個方向又閃了一下電筒,吉光說,我們走吧,我讓我的兄弟跟著我,不是為了讓你們進監獄的。

於是我再次妥協,繼續跟著吉光和大剛往前走,我不明白吉光喜歡我什麼性格,我從小就是這樣,對所有的事都著重於相信表面,並且相信的很直白,也很懦弱。比如我們的領袖告訴我們,股市是會漲的,於是我總是第一個清盤買進的,或者我們的領袖告訴我們,房價遲早會跌的,我也是那個堅持著不買房等著領袖實現承諾的。

距離大虎有一兩百米的時候,吉光舉著手電筒朝著天空照了照。然後再把手電筒往大虎的方向照去。

我站在一個墳頭上,掂著腳往大虎的方向看去,借著隱隱約約的燈光,只看到一群人的背影,那群人都安靜的站在原地,有的正在抽煙,有的就愣愣的站著,沒有任何準備要辦大事的樣子,我看到小貝被鬆了綁,跪在地上,也挺安靜,也沒有任何要被當做大事辦的樣子,我估計這時小貝已經軟了,畢竟還是個年輕人,打別人打慣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當然,小貝要是在打別人打慣之前就經歷一次這種場面,那他也就不會總是習慣打別人了。

我看到大虎站在小貝的後面,兩隻手握著砍刀,高高的舉在上面,就像一個專業的儈子手,猛然一個下劈,嚇得我一哆嗦,以為小貝在被埋前就要人頭落地,結果大虎一個下劈劈到了小貝的後背上,劈完之後一腳把小貝踹到地上順勢又砍了兩刀,這應該是吉光之前的安排,先來三刀解了恨再說。

三刀砍完之後小貝就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幾個人把他掂起來,像扔垃圾袋一樣,直接扔到了坑裡。我站在遠處,不知道大虎之前挖的那個坑有多深,但應該很深,因為把小貝扔進去之後發出了撲通一聲,很清晰,整個曠野都能聽到。

之後我看到大虎身邊的兩個馬仔從地上撿了兩把鐵鍬,開始往裡填土,大虎點了根煙,悠閑的蹲在地上看,那兩個填土的馬仔填的很有節奏感,你一鍬我一鍬,誰也不跟誰搶,不慌不忙的一點點的往裡填。

填了快五六分鐘的時候,我看了看吉光,不解的問道,你不是不殺人么,照這樣下去,一會就填死他了。

吉光說,我是沒有殺人的勇氣,可是大虎有,我安排小貝今天不死,但是死不死就要看小貝自己了。他死不死我都有準備,吉光說完掏出手機看了看錶,之後自己點了根煙,說,估計差不多了。

我問吉光,什麼差不多了。

吉光說,時間差不多了。

我說,什麼時間差不多了?

吉光說,你別說話,你聽。有什麼聲音?

我和大剛都豎起耳朵聽,似乎真有什麼聲音。

終於大剛啊了一聲,沖吉光喊道,我草,吉光,是警車的聲音。

吉光淡然的點了點頭,說,所以我說,時間差不多了。

我說,我草,吉光,你是準備埋了小貝然後直接去自首么?

吉光沒有說話,舉著手電筒又朝天空晃了晃,這時警笛的聲音已經很清晰了,我順著聲音望去,似乎已經看到了藍紅交叉的光線。

吉光說,我們走。

我和大剛早就等著這句話,吉光一說完我倆拔腿就往回跑。

吉光說,跑錯方向了,那邊是警車,跟著我走。

我和大剛這時就像兩個剛出來混社會的小學生一樣,全然分不清了東西南北,呼吸急促的跟在吉光後面,吉光已經關了手電筒,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走,反正吉光往哪裡走,我們就往哪裡走。身後已經是越來越響的警笛聲。我甚至覺得警察就在我的後面。

我忘記了當時到底跟著吉光跑了多長時間,我一直覺得自己當時在跑,但是吉光後來說當時其實大家只是在不慌不忙的走,即便真如吉光說的是在走,那麼我也想不起來自己走了多長時間,一直走到看見一輛麵包車正敞開著門停在另一條小路上,吉光蹦進了車裡,扭頭對我和大剛說,上車。

我和大剛先後蹦進去,門子還沒有關好,司機就吹著口哨掛著一檔四十邁的速度在鄉村小路上絕塵而去。

我說,吉光,大虎他們怎麼辦?

然後車後面發出一個低沉的聲音,說到,小馬哥,我在這裡。

大虎果然是專業的,他們的團隊已經進了車裡,雖然這時我已經慌亂不堪,完全對不起大虎嘴裡的小馬哥這個稱號,但是我還是在混亂中發現了兩個問題,第一,少了一輛麵包車,第二,少了兩個大虎的人。但是這時我已經無暇知道答案。只能把自己全部交給吉光處理。

吉光這時仍舊錶現的很鎮定,但是我猜測他的內心也是波濤洶湧的,但是沒有辦法,我和大剛已經成了吉光的名譽小弟,作為一個名譽大哥,怎麼著也得有個樣子。

吉光對司機說,去高速路口。

司機爽朗的喊道,好類。然後又吹著口哨用掛著二檔到六十邁的速度前進著。

我說,司機,你知道高速路口在哪裡么?

司機說,別管了大哥,昨天我這條路我都探了二十多遍了。

大虎在後面呵呵笑,問我,小馬哥,夠專業么?

我說,夠專業。

十幾分鐘之後,路終於越走越寬,開始有些光亮,再走十幾分鐘,已經到了告訴路口,一片燈火輝煌。

高速入口旁邊停著一越野輛車,車旁邊站著三個人,兩男一女。

吉光在前面扭過頭,對大虎說到,大虎,除非接到我電話,否則一定不能讓他們回來,幫我照顧好他們。

大虎伸出個拳頭,說,吉光大哥,你放心吧。

吉光和大虎擊拳,看著我和大剛說,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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