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綻放還是凋零 第三十二章 對話(1)

注視著鏡中的自己,那臉孔令我感到恐懼。

黑夜裡我難以入睡,只慢慢將這眼淚擦去。

焦躁的情緒正一步步將我拖向懸崖的邊緣。

在那張布滿淚痕的臉上,正在寫滿歲月的痕迹。

歲月的痕迹。

看細雨散散落下,慢慢的落在地上。

這感覺像穿越時空,那往事已來到眼前。

你的出現像彩虹一樣燦爛,照亮我每一天。

感謝你那陽光般的溫暖,喚醒了我生命中全部的愛。

全部的愛。

注視著那鏡中的自己,慢慢將這眼淚擦去,

不知什麼還能讓我留下回憶。

我的心中有無限感慨,我在期待美好的未來,

不知什麼還能讓我繼續下去。

注視著那鏡中的自己,慢慢將這眼淚擦去,

不知什麼還能讓我留下回憶。

我的心中有無限感慨,我在期待美好的未來,

不知什麼還能讓我繼續下去。

留下回憶……鏡子中……

扭曲的機器——鏡子中。

七月的過去是一部倫理加狗血劇,比滿天飛滿流星雨還要狗血還要倫理,已經不是流星雨所能夠比擬,要對比,就得用雷雨。

曹禺先生要是能夠了解七月的身世,那麼雷雨必定寫成雷陣雨。

彭鵬說,七月生活在南方。那裡總是很潮濕,那裡總是很鬆軟。

彭鵬說,七月他媽和他爸離婚了。

彭鵬說這些話的時候大家正百無聊賴的坐在行政拘留所外面的石頭台階上等著大刀出來。天氣很炎熱,大刀在裡面沒完沒了的辦釋放手續。我已經吃了三根老冰棍,吃的速度趕不上化的速度,大家都很焦躁,期待著大刀趕緊出來晚上趕緊到來然後趕緊把冰櫃里的冰鎮啤酒全部消滅。

老驢正陰沉個臉,因為就在昨天,大黃已經安然無恙的從看守所里放了出來,沒有走任何司法程序,沒有批捕,甚至在看守所里都沒有被傳訊,就走了出來,而就在幾個小時前,大黃的兒子小黃也就是黃貝貝也風流倜儻的從另一個看守所走出來,結論是因為不是主謀,所以無罪釋放。至此,外省幫目前折損的只是一些蝦兵蟹將,對大局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老驢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迅速趕到拘留所,讓大刀提前一天出來,同時打電話安排大保的取保候審。事情的發展和老驢之前的預測相差無幾,那就是事情的發展不會按照老驢所預測的發展而發展,這時老驢已經清楚的知道,想運用司法程序來沉重打擊大黃小黃這群外省幫是不切實際的。無論在什麼城市,只要能讓外省幫站穩腳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有本地人在暗中支持,而這些暗中支持的本地人,都是高人。

老驢坐在馬路邊眉頭不展,悶不吭聲一根接一根的抽煙,配合著頭頂上的烈日,樣子就像因為乾旱而顆粒無收的老農民。正在絕望的發愁。

於是彭鵬的聲音就很容易被忽略,但他還在說。因為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他發生的,雖然大家都沒有說什麼,但是彭鵬從大家看七月的眼神里就能得到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那就是因為這麼一個妓女惹這麼大一個簍子,是不值得的。

雖然大家都沒有說什麼。

於是彭鵬自從前兩天帶著七月從酒吧出來之後,就立刻提前出了院,為七月租了一套居民樓,而後拖著一身傷疤的身體一直跟著大家左右奔波。在奔波的同時,彭鵬開始不斷的講話,跟任何一個人講話,大部分都是廢話,但是還是執著的講,希望能夠掩蓋住些許內心的內疚。

大家在馬路邊坐成一排,彭鵬刻意坐在靠近中間的位置,希望大家都能夠聽見他的講話。

彭鵬說完七月他媽和他爸離婚了這句話之後大家集體沒有表態,老驢該皺著眉頭皺著眉頭,吉光該一蹶不振還是一蹶不振,大剛該拿衣服擦汗還哪衣服擦汗,我該舔老冰棍還在舔老冰棍。

於是彭鵬繼續說,七月他媽和他爸其實很早就離婚了。那時七月才八歲,一直跟著她媽媽。

小飛有些不耐煩,今天他是百忙之中抽出一點點的時間和大家一起等大刀出來,因為五老闆的奧迪車被砸,雖然大家都很熟,但是大家跟錢更熟,對是對於小飛這種每天還想著靠稿費來賺些外快的窮苦大眾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只好無限制的加班加點辛苦工作來償還老闆的損失,就差簽一個賣身協議。

於是小飛最先不耐煩,看著彭鵬說到,彭鵬,你不要給我說七月他爸每天總是喝酒然後喝完酒就打她媽最後她媽帶著七月跑路了所以七月從小沒有父愛最終淪落到妓女這種非常俗套的故事。全世界有多少這種家庭,有多少這種孩子,但是又有多少這樣的妓女。這種家庭背景可以成為一個成功人士炫耀的資本,但是不能成為一個失足女遮掩自己的理由。

小飛說的很刻薄,但是沒有一個人出來反駁,因為大家已經習慣在倫理道德上聽小飛瞎白活,因為小飛是三流作家,是專業的,最精通各種倫理道德,雖然他的人生道路上幾乎沒有遵循過各種倫理,各種道德。

彭鵬沒有反駁,繼續說,小飛說的對,七月他爸就是老打他媽,喝了酒打,不喝酒了還打,生了七月第二天打,死了之前也在打。

小飛說,死了?不是離婚了么?難道她媽離婚了之後她爸還糾纏她媽,不光糾纏他媽還他媽打她媽,最後她媽一起之下殺了她爸對么?我經常寫這種小說,這種問題難不倒我。

有幾個人在竊笑,我偷偷看了看彭鵬的表情,到是沒什麼表情。

彭鵬說,小飛,你說的對,就是你說的這個事,七月她媽帶著七月離婚之後跑了幾十公里到了另一個小鎮,結果他爸還是堅持不懈的騷擾她媽,最終喪了命,七月她媽現在還在監獄裡,盼了無期,聽七月說她媽用剪刀捅了他爸的脖子,一下就給捅死了,屬於一擊致命。

小飛說,彭鵬,你不要太兒女情長,這些事情太多了,你打開法制頻道,幾乎所有的法制節目都是這種事情。全世界都有這種事情,遇到了,就沒有辦法,就得忍,這是老天爺給的,誰讓你在幾億個精子里跑出了第一名的好成績,有很多生命都死在了廁所里被窩裡或者嘴裡,你活下來了,那麼給你什麼,就是什麼。

這時大家已經被小飛滿嘴放炮的理論所吸引,雖然不發表意見,但都在聽。

老驢的眉頭舒展了一下,豎起大拇指,說,精闢。

彭鵬沒有理會這些,繼續說道,聽七月說七月她媽用剪刀捅了她爸兩百多下,一直捅到自己累暈過去才算停止。

大剛插嘴到,好樣的,是個狠女人,彭鵬你要當心了。

彭鵬說,當時七月的媽媽已經改嫁給一個外地落戶的知識分子,他爸死的時候七月已經十二歲,於是她出來之前一直跟這個知識分子後爸在一起,結果沒過兩年,她的後爸也死了。

大家都沒有說話,這種身世確實很慘,雖然老天給什麼我們就要接受什麼,但是最可怕的就是老天爺什麼也不給你,不給就不給吧,還要從你這裡拿,拿的你一無所有,那還能接受什麼。

小飛嘆了口氣,說到,彭鵬,其實你愛人家是沒有錯的,很多名人都愛妓女,大家允許重口味的出現,只要你不愛男人就行,可是七月這個姑娘精神里有一股很邪的氣息,很執拗,很危險,很不適合你。

彭鵬說,七月說她的第一次戀愛就在南方的那個小鎮,然後她把她的後爸逼死了。

小飛說,好本子,寫出來是個好小說,一定是七月愛上了一個小混混,然後他這個知識分子的後爸在她親媽進監獄之後一直試圖騷擾她,然後七月愛上的這個小混混替七月報了仇,又把她後爸給殺了,對不?

彭鵬說,不對。這次你說錯了。

大家笑,大剛沖小飛喊,作家,你他媽也有吹牛逼吹到驢身上的時候吧。

老驢沖大剛喊,滾蛋,你他媽罵誰呢。

彭鵬說,七月第一次戀愛就在那個南方的小鎮,然後她把她的後爸逼死了,因為在她媽在監獄的這些年,她愛上了她的後爸,然後發生了關係。

彭鵬說,她從當地的KTV里買了一種迷幻藥下在了他後爸的酒里,很大的計量,然後兩個人發生了關係,等到他後爸清醒過來之後,直接從家裡的窗戶跳了出去,當時七月家住在五樓,他爸下去之後就死了。

那一年,七月十七歲。

這時我拿著老冰棍的手已經停在半空,手裡黏糊糊的。全是老冰棍化的糖水,一陣涼風吹過,後背起了雞皮疙瘩。這個夏天似乎突然就不太熱了,不光不太熱,竟然還吹起了陣陣冷風,吹的你後背發涼,吹得你渾身打哆嗦。

後來小飛把彭鵬的一系列對話做了一個小小的歸總,也就是說,在七月開始記事的時候,她爸就他媽打她媽,然後在七月八歲的時候她媽和她爸離婚,然後他爸繼續沒有人性並且堅持不懈的不惜追出去幾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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