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兒的生活像花兒一樣 第六十章 少年激斗篇之初中完結(十二)

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晌午,這一天依舊是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和煦的秋風,天高地爽,陽光刺的我睜不開眼睛。

我還沒有睜開眼睛,就被人踹翻在地,而後拳腳相加,我整個身體已經癱軟了下來,實在是無力抵抗,我在想,這是不是第五場架,是不是還有第六場,第七場,到底還有幾場。

之後我又被人扶起來,我才看見揍我的是我老子,於是我很釋然,這不算是第五場架。

然後我又看見扶我起來的是小飛的老子,於是我的內心一緊,眼淚流了下來。小飛的老子什麼也沒有說,這個男人從小就走慣了這條路,這座城市的每個派出所都在他光輝的背影下留下了許多段光輝的歲月,沒想到到了這個歲數本想低調一下暗淡一下規矩一下結果這種光輝又被他的兒子延續,我覺得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過派出所了。再次來到這裡,不知道內心是什麼感覺。

他一定很惆悵,因為他的眼睛也是紅紅的。

適應了外面的環境我才發現周圍全部是熟悉的人,大刀在昨天晚上就已經出來,恍恍惚惚的我看見他手裡拎著什麼,我一陣恐懼,以為他還拎著刀,還拎著刀等原明,直到我的眼睛徹底恢複,我才看見他的手裡拎著一塊麵包和一袋奶。

我感覺自己好像很久沒有吃東西了,雖然昨天晚上還在吃,但是這一夜實在是極為漫長,漫長到腸胃都覺得孤獨,大刀把麵包遞給我,然後拿出毛巾給我擦了擦臉上的血,我脫了上衣,赤裸著肩膀,使勁咬了一口麵包,感覺又苦又澀,裡面似乎還有辣椒,瞬間就把眼淚嗆了出來。

很多家長都到了,我看到大刀的父母,吉光的父母,後面站著包皮大剛耗子老驢等人,顯然也是剛被各自的家長教訓過,規規矩矩的站在很遠的地方。

我還看見我的班主任,我的教導處主任,我的校長,我和他們都有對視,他們的眼神里充滿了對我的失望,我知道我真的很不爭氣,真的很讓他們失望了,因為他們都希望我被判個一千年一萬年的,結果我在這個晌午被無罪釋放了,我是罪人,是他們的罪人。

在校長的旁邊有一輛車,從車的外形和車牌照上看那應該是領導用車,尤其是車窗上貼著厚厚的一層黑色的車模,一看就是用來車震或者防止被群眾當街認出的,我猜想那應該是原明老子的車,看著校長他們站在附近的姿勢就能夠感覺出來。

校長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身後還有兩個校警,就站在右後車門旁邊,看樣子是要棄文從武充當原明老子的保安了。兩邊的方針明顯是敵對狀態,誰也不和誰說話,互相對峙,但是這種對峙是對我方完全不利的,因為學校一方顯然是完全站在原明一方的,這就像是一場拳擊比賽里的裁判,倘若裁判是站在甲方運動員的立場,那麼乙方運動員要是想戰勝甲方運動員唯一的辦法就是打倒裁判,但是打倒裁判的後果也是被宣告失敗,所以是完全沒有勝算的,我知道小飛還在裡面,事情已經是一團糟的樣子。

吉光和小飛的老子正在和派出所協商,希望可以儘早拿出處理方案,這兩個家長之前也是對立面,結果被動的走到一起,他們應該都很後悔自己的兒子交了對方兒子這樣的朋友,吉光的老子又是西貝的親姨夫,這時也是顏面全無,算是代表西貝出面希望能夠平息整個事件。

但是這個時間這個時候是完全是不能平息的,因為原明的老子已經出離了憤怒親自出面,就坐在車裡,他的大哥大應該就在旁邊放著,並且話費是公家報銷的,他隨時可以給他的任何一個下屬打一個電話,隨便說上多長時間,就可以擁有抵制這裡所有人為因素的力量。

我和大刀坐在一邊的台階上,大刀抽出一根煙給我,我叼在嘴裡,氣氛很凝重,我深吸了一口,所有的家長都在往這裡看,包括我的老師我的主任我的校長,尤其是我的果老師,在看到我抽煙的樣子之後,嘴快要撇到耳朵根後面,於是我又用力吸了一口,因為這個時候,我不知道自己除了吸煙還能做些什麼。

我的老子又要衝上來揍我,被眾人攔住,我知道這個時候他與公與私都恨不得代表月亮消滅我,於私我是他最不爭氣的兒子,於公我捅了市領導的兒子,我的父親差點又失去官職又失去兒子,當然憤怒到極點。我知道他是很矛盾的,雖然兒子重要,但是官位也很重要,因為他不想一直像現在一樣一直做個基層領導,在面對高層領導的時候像他兒子面對他一樣像個兒子一樣,不過現在看來,伴隨著他的兒子的無罪釋放,我估計我老子往後面對原明他爸這個高層領導時候又得降下一輩從兒子變成孫子,一樣。

包皮帶著耗子他們走了過來,幾個人把我圍住,這個時候安慰就變得非常蒼白無力了,於是包皮鼓勵性的伸出一個拇指,說到,敖傑你真牛比。

於是我老子又要衝上來揍包皮,嚇得包皮立刻一臉嚴肅的對我說,你怎麼能做這麼傻的事情,你怎麼這麼不爭氣,不好好學習凈給你父母惹事呢?

在看到我的老子再次被眾人攔下之後,包皮才又蹲下來輕聲說到,敖傑,你不要太害怕,我剛從醫院打聽回來,原明沒什麼大事,就是流了很多血,現在已經清醒了,你插他的時候並沒有把整個都插進去,並且你的東西也不大,加上只插了一下你就不行了,所以你放心吧,他沒有高潮的。

其實他人對包皮的解釋非常不屑,又沒有太好的解釋。

我問大刀,大刀,怎麼我出來了小飛沒有出來。

大刀這時臉色才一沉,當時的場景你還記得么?

我隱隱約約的想起警察跑過來的樣子,真是一團混亂,警笛聲剛滅就又響起了救護車的聲音,整個小區都是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樣子,我好像又站不起來了,怎麼也站不起來,真是到無論想起哪個革命先烈都站不起來的地步,到是小飛站起來了,並且很快走到大刀的身邊,耳語了一下,之後就是一個警察的一聲怒吼,蹲在地上,不許說話,伴隨著這一聲怒吼,我更站不起來了。

大刀小聲說,小飛當時非常冷靜,我都不相信他竟然能夠那樣冷靜。

我問大刀,他對你說什麼了?

小飛對我說,他讓我錄口供的時候承認是小飛捅的那一刀。

我說,可是我對民警都坦白了,我告訴他們是我捅的原明。

大刀說,民警應該沒有聽你的,因為我按照小飛的意思說了。

我很憤怒,說,大刀,你怎麼能這樣?

大刀說,怎麼樣,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我要不這樣說小飛會恨我一輩子的,我也會恨小飛一輩子的,你讓小飛怎麼過這一輩子。

大剛說,刀當時就在小飛的手裡攥著,小飛無論如何都得抗這件事了。

我說,我要是真一刀把原明捅死了,那小飛不就得替我在裡面蹲一輩子?

於是沒有一個人再說話,大家也都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這個時候誰的腦袋裡灌的都是漿糊,都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怎樣才能有一個更好的解決辦法,當時我的腦袋裡似乎很清醒,沒有灌漿糊,灌的都是江湖。有站起來再次衝進派出所擺事實講道理的衝動,剛要站起來,就被大刀摁住。

大刀說,敖傑,不管怎麼樣,這是小飛的事情,該是誰的事,誰就得去抗,倘若這是你的事,小飛也會像你這樣做,如果你不像小飛這樣抗,那麼你就再也不能回到兄弟中間了。明白么?

大刀說這句話的時候,人員很齊整,大家都在周圍站著,記住了大刀的每一個字,很多年之後,大刀因為我的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而陰差陽錯的鋃鐺入獄,在大刀進監獄的那段時間裡,所有人包括小飛都心有靈犀的遠離我,就像大刀說的那樣,再也回不到兄弟中間了,也是那幾年,我得了中度抑鬱症,幾次自殺未遂。

我想起在派出所的時候,一個警察拿出一片膏藥,問我,你說人是你捅的,那麼你告訴我,這個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我說,我不知道。然後我就被無罪釋放了。

我對大刀說,大刀,我們想的似乎太天真了,還有原明呢?他清楚的看到是我沖了上去。

包皮說,我剛才給你說了,我剛從醫院打聽了消息回來,我去醫院不光是打聽消息的,我順便見到了原明。

我很驚訝,打量了一下包皮,問道,包皮哥,就你這個形象怎麼混到原明病房的。

包皮也打量了一下自己,說,我草?我這個形象怎麼了?

吉光說,原明其實是個好孩子,也是個不錯的兄弟,我也覺得這次小飛真的太極端了,事情本可以不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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