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兒的生活像花兒一樣 第五十八章 少年激斗篇之初中完結(三)

大刀加入我和小飛的圈子之後似乎外圍勢力又有所增加,新的格局就是這樣潛移默化的產生,先是在學校里拉山頭,然後在一座山上稱霸王,最後出山走到江湖上才發現原來遍地都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甚至在沒人地方都有江有湖,於是世界觀和價值觀相繼發生變化,開始考慮是被招安還是被梁山的問題。

當然這個問題是很久之後才考慮的問題,是吉光開上大奔大刀在全市掀起KTV托拉斯老驢成為鋼鐵巨頭之後才考慮的問題,那是很久很久之後的故事,在這個大故事開展之前,要進行的是,完成目前這個小故事。而目前這個小故事,就是找到原明這個故事。

大刀跑到火車站要求給他增加一個椅子的時候我和小飛都很詫異,按照大刀的套路,是遲早要離開學校的,但是按照大刀的套路,應該不是現在這個時候離開學校的,他現在應該帶領著兄弟們在學校里頂住各方面的壓力,給我和小飛更多尋找原明的時間,倘若學校里有兄弟一不小心沒有抗住敵人的猛烈進攻,那麼直接會導致在主線還沒有開展的時候支線就全面頹敗,那我和小飛就只能雙雙回家自首了。

大刀的到來也給我和小飛這個二人組合提出一個比較有建設性的建議,大刀說,我們不能在候車室里睡覺,因為我們的家長隨時都有可能來候車室盤查。

做為從小在這個城市裡長大的搗蛋分子,大刀很快帶領我和小飛去了一個新去處,離候車室不遠,有一個軍分區賓館,大刀邊走邊說,那裡冬暖夏涼,絕對是休閑納涼的好去出。然後大刀從賓館後面的小門洞里鑽了進去,穿過去廚房就是一個碩大無比的餐廳,裡面還真是冬暖夏涼,並且已經有幾個流浪漢駐紮在此。

大刀說,這裡是部隊的地方,管的很松,家長絕對想不到我們在這裡。

我說大刀,部隊的地方不是應該很嚴么?

大刀說,誰說的,部隊什麼時候很嚴了?外面闖紅燈不都是部隊的么?

小飛問大刀,這麼美好的地方你是怎麼知道的。

大刀說,我小時候有一次離家出走,本來想扒上火車往外地走,結果一到火車站就迷了路,沒有找到候車廳,在到了這裡。

小飛問到,你小時候?現在不就是你小時候么?

大刀說,更小的時候,我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

於是這次行動因為有大刀這個離家出走的專業選手的加入,讓我和小飛輟學並且離家出走了將近一個月,在這一個月里,相安無事平安漂蕩,倘若不是最後事情得以解決,也許我們會一直就這樣漂來漂去。

這一天尋找原明的行動草草結束,小飛帶著我和大刀去了幾處可能會有原明出現的地方,但原明並沒有出現。這幾個地方只用了我們不到一上午的時間,然後直到天黑前我和大刀小飛就一直處於騎著自行車滿街亂逛的狀態,並且對此樂此不疲。

我和大刀小飛幾個人突然發現,那些我們之前經常走到的地方,之前經常去的地方,之前經常路過的地方,在我們再次走到再次去到再次路過的時候,這些地方給我們的感覺竟然和以前感覺的不太一樣,是嶄新的是令人嚮往的。

因為我們三個人已經離開了學校,成為了一個社會自然人。需要學會許多事情,在之前,比如上火車只知道買全程票的時候,比如問路不知道方向的時候,比如見到警察就必須要喊叔叔的時候,比如坐公交車會經常做錯站並且不給老年人讓座的時候,在碰到這些時候的時候,我們可以理直氣壯臉不紅心不跳的大聲宣布,因為我們是學生。所以可以允許我們在做一些事的時候像一個白痴一樣,因為老師沒有教過,課本上沒有寫過。每天留的作業也沒有涉及過。

而現在不一樣,倘若現在你做出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周圍的人都會狠狠的鄙夷一下然後說到,真他媽傻比,跟個學生一樣。

因為你已經不再是學生。

這天晚上大家入睡前跟我們的鄰居幾個流浪漢分別喝掉了兩瓶白酒,溝通沒有障礙,並且溝通起來很順利,因為流浪漢以為我們也是流浪漢,而我們也不否認這一點。

睡覺的時候我問大刀,大刀,你怎麼突然就從學校里跑出來了。前一段時間你本該跑出來,結果你留下了,現在你本該留在裡面,結果你跑出來了。

大刀說,我怕我頂不住,你不知道,現在學校的形勢很嚴峻,原明他爸的司機天天在學校里等著處理結果,你和小飛的家人也在向學校要人,小飛他爸和原明他爸的司機差點打了起來,西貝也被學校記了大過,這兩天也沒上學。關鍵是學校,目前是一邊倒的偏向原明這一邊,班裡的自習課都改成了批判大會。每天都是這樣的事情。

我感慨良多,問道,那你那個郝班長同學呢?

大刀也一陣感慨,長嘆口氣,說,我走的時候看了她一眼,跟她說我走了。

我問到,那她呢。

大刀說,她也看了我一眼應該是在說走吧路上慢點。我想她沒有理解我這一眼的意思,我看她的這一眼其實是想告訴她我走了不準備再回來了。

我悲傷到,那她現在一定很難過。

大刀也悲傷到,應該很難過,我走的時候也看了我們班長一眼,也跟他說了一遍我走了啊你終於可以放心的得瑟了。

我問道,那他呢?

大刀說,他低著頭,沒有看我。

我更加悲傷到,那他現在一定很開心。

大刀說,不一定,因為我走的時候也分別看了耗子大剛他們一眼,告訴他們不能讓班長太他媽得瑟。他們知道我要走,也分別看了我一眼說別管了,你放心走吧,敖傑和小飛就交給你了。

大刀說完我和大刀哈哈大笑,空曠的餐廳里滿是迴音,這時小飛已經熟睡,發出輕微的鼾聲,小飛最近呈現著吃飽喝足睡的香的狀態,打著繃帶的胳膊也終於開始慢慢恢複,就等著最後的爆發。

之後我和大刀分別入睡,不知做了一個什麼樣的夢。

後來我才知道當時我對友情這個東西的理解是多麼的膚淺。大刀之所以在那時主動離開學校加入我和小飛,並不是真的像大刀所說的那樣學校現在一團糟糕,吉光對我說,大刀之所以那時主動退學找到你們,只是因為不想讓你們出事而已,很簡單,就是這個原因。

我對吉光說,吉光,你知道么,之所以後來我也輟學每天跟著小飛找原明,也是因為不想讓小飛出事而已,很簡單,就是這個原因。

而後我和吉光很苦澀的相視而笑。

因為大刀不想讓小飛出事,然後我也不讓小飛出事,於是最後我出了事,這是多麼匪夷所思的事。

真正的行動在大刀加入的第三天才正式開展,這一天三個人很早就到了西貝家門口,試圖在這裡找到突破口,因為西貝這幾天也沒有去上學,應該有機會。

剛一到西貝家的大門口,小飛的心情似乎就很低落,這好像成了習慣,就像一個精神病病人的誘因,無論這個病人如何恢複正常,總歸有一個誘因,比如不能去某個地方,比如不能見沒夠人,比如不能用某個姿勢上廁所。諸如此類。

大刀說,小飛,要堅持,要堅持。

小飛握著拳頭滿地找磚頭,說,我正在堅持正在堅持。

這一天我們沒有在小飛之前蹲守的那個角落裡蹲守,因為怕那是小飛的誘因,於是三個人跑到西貝家門口的不遠處一個隱秘的花叢後面,姿態就像三個偷自行車的,靜守在此。

這一天,我已經帶上了我的那把匕首,之前它就在我學校抽屜里的書包里,是大剛幫我拿出來的,即便在這把匕首已經在我身上的這一刻,我也沒準備讓它實現自身價值,我真的只是想用它來防身,防止原明的反撲。

不知道三個人在西貝家門口蹲守原明的時候原明正在做什麼,是不是也在某個門口蹲守我和小飛,我甚至懷疑原明是不是在之前已經提前蹲守在了某個角落只等著我和小飛過來蹲守,於是在蹲守原明的時候我不斷的四處張望防止被蹲守。結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從太陽剛出山到太陽快下山,從早晨飯到中午飯再到要去吃晚上飯。都沒有原明的身影出現。

從一開始我和小飛大刀一絲不苟躡手躡腳的守在西貝家不遠處到現在三個人赤裸著上身坐在地上抽著煙鬥地主,原明的身影已經沒有出現。

這時我急切想知道原明在哪裡,甚至比小飛的心情還要急切,也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我急切的想趕緊結束這一切,因為那時我又有了一種淺淺的預感,等到這一切一結束,那將是一個新的天地,完全不同的天地。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