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兒的生活像花兒一樣 第五十四章 持久戰

原明再次撲過來之後我好像就失去了意識,一直都想不起來在原明撲上來之後又發生了什麼,有些事情是你過了很久之後才逐漸忘記,而有些事情似乎你當場就不能夠再記起,比如西貝,從那一天之後,她的大部分影像就在我的腦海里消除了,然後到西貝對我說她真的愛原明的時候,她在我腦海里最後僅存最後一點影像也被我刻意從記憶里磨掉了,那次事件之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就被學校開除,而後踏入社會,有很多年不再和西貝見面,並且有很多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西貝發生過什麼。甚至有一些年,我對所有人都失去記憶,一個人在外地生活,苟延殘喘孤獨一人的生活。

大概有記憶的時候我已經和小飛一起騎車回家,中間路過大眾澡堂,我和小飛進去洗了個澡,兩個人彼此無話,期間小飛不間斷的哽咽過,那是他最後一次心智不成熟的表現,也是從那一天之後,小飛逐漸成長,並且眼淚極少,在我最後離開的時候,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小飛掉眼淚,從此之後,這個男人的眼睛,就再也沒有濕潤過。

在澡堂里小飛捂著頭站在花灑下面,表情很痛苦,難於言表的痛苦,而我也捂著頭站在花灑下面,有很多血被水沖了下來,有一些是我的,有一些是原明的。五分之後,我身體上原明的血被沖乾淨,但仍舊有血流下來,就只剩下我的。

我的頭頂好像被原明打出了一個窟窿,當時我並沒有在意,只是覺得腦袋上粘糊糊的一片,結果那些已經凝固成液體的血液受熱之後再次把傷口沖開,很快血流不止。

小飛還在一旁捂著頭悲傷,我感覺自己有些站不住,扶著旁邊的水管,喊小飛。

小飛還在痛苦,沒有理會我。

水越來越紅,我看見自己的周圍已經是一片鮮艷,並且越來越鮮艷,直到水無法稀釋之後周圍已經是滿滿的血水。

眼睛已經開始模糊,身體在慢慢的顫抖,我往小飛那裡看去,發現他仍舊在捂著頭痛苦。然後我用力邁著步子往小飛的方向挪去,終於蹭到他身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飛終於扭過頭看我。

我說,小飛,你他媽還在裝比,我都他媽快不行了你還在裝比。

我從小飛驚恐的瞳孔了看見了自己滿身是血的樣子,看見自己又鮮艷又蒼白的臉。

我說,小飛,你個傻比,還他媽在哭,我都他媽快不行了你他媽還在哭,快送我去醫院啊。

然後眼前一黑,耳朵里聽見自己撲通一下栽在地上的聲音,又失去了意識。

那天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一個熱情的大叔跪在地上對我喊數,喊道第十下的時候站起來舉起原明的手,然後原明奔跑到西貝面前兩個人激烈的抱在一起原地轉圈,然後夢到小飛猙獰的臉,臉上寫滿了攻擊和傷害,像一隻野獸一樣沒有遮攔,然後看見自己站在一列火車上,窗外是千篇一律的風景,速度越來越快,但是每一篇陽光下面,都有一張西貝的臉,清晰而生動,沒有一點折扣,像我任何時候見到她時的摸樣。

西貝說,你是會讓我認真的,所以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

我說,你想和我在一起也要問問我的意見不是么?

然後大刀說,他在說什麼呢?

吉光說,我草,我們還是把他叫醒吧,醫生不是說了么他沒有昏迷只是睡著了,剛才還他媽打呼嚕呢,現在估計是說夢話呢。

然後我睜開了眼睛,伸了個懶腰,問道,幾點了。

大剛的胖臉先伸了過來,看了看我,說到,草,現在都晚上八點了,你睡了快十二個小時,你睡覺的時候你頭上的傷口都他媽好了,本來醫生還給你纏繃帶呢,結果發現就一個小窟窿,粘個創可貼就好了。你真他媽能裝。

我說,不應該啊,我剛才流了很多血,把地都染紅了。

吉光說,那是鼻血,也不知你怎麼想的,受了傷不去醫院去澡堂,結果在男澡堂里流鼻血,真他媽不一般。

我說,不應該啊。怎麼能這樣。我感覺我流了很多血。怎麼能是鼻血。

大刀說,行了,不管是他媽什麼血沒事就好,醫生說你應該是太興奮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睡夠了就起來看看原明去,他沒你這麼能打,真的昏迷過去了,並且流了很多血。

我立刻坐了起來,問道,小飛呢?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屋子裡傳來了許多人的喊聲,一開始好像是醫生在勸病人什麼,後來有砸東西的聲音,很快傳來了護士的尖叫,然後是一陣嘶吼。

大刀說,我草。小飛呢?

我問大刀,我怎麼和原明住在一個醫院了。

大刀說,我他媽哪知道,我們下學正在工廠里開會呢,本來今天就是為了你們四個人的事情開會,大家都在想為什麼今天一天你們四個都不來上學,我們還猜呢,都在猜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那邊的叫喊聲越來越響,好像從病房裡衝出了樓道。

我邊穿鞋邊問大刀,那你們有人猜對了么?

大刀扶著我到地上,往門外走去,說,大家都猜對了這個結果,但沒有猜對這麼曲折的過程,你們怎麼打的這麼凶。

我推開門往外走,說,打著打著就打急了眼,這件事估計一時半會不會完。

大剛和吉光等人這個時候已經沖了過去,我和大刀在後面走,大刀邊走邊說,都是他媽自己人怎麼能打急了眼,就為了一個娘們你值么?

我轉頭罵大刀,什麼他媽叫我值么,這話你他媽該去問小飛去。

在樓道里果然是小飛和原明再次毆打了起來,大剛和一幫人正在互相攔架。

我走到中間,把小飛往後退,問大刀,對了大刀,你還沒跟我說怎麼我和原明住在一個醫院了。

大刀正在把原明往後推,吃力的扭過頭對我說,我們開完會準備去找你們的時候西貝跑到工廠了,說原明被你打的挺重需要住院,西貝是跑過來找吉光借錢,我們一起剛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發現小飛和你就在旁邊的病房,那時你正他媽睡的香呢。

我邊攔著小飛邊對大刀說,我草真是冤家路窄啊,一天碰到好幾回。

大刀邊攔著原明邊對我說,什麼他媽冤家路窄,都他媽是兄弟鬧一下就完了。

很快醫院裡又圍觀起了一幫群眾,很多都是正住院的病人,正閑著沒什麼事做,正好跑出來看現場直播,用別人的痛苦來減輕自己的痛苦。有幾個院領導摸樣的男人穿著白大褂跑了過來,一臉義正言辭的問道,你們是旁邊初中的吧,老師是誰把他叫來。怎麼管的這幫野學生。

所有人都跟沒聽見一樣繼續互相攔架,小飛和原明還在彼此不服,吉光站在中間吼了一聲,還他媽有完沒完?

原明指著小飛罵道,有他媽什麼完,往後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小飛對我說,敖傑你鬆開手,我他媽看看他怎麼見我一次打我一次。

然後我真的把手鬆開了,因為我是一個拉偏架的。況且此時我正對於早晨小飛因為西貝而拒絕出手的事情耿耿於懷,於是小飛輕易的說服了我的雙手,於是他就像脫了僵的野馬一樣對著原明沖了過去,幾拳下去專照著原明纏著繃帶的腦袋上下手,很快就把原明打到了地上。原明掙扎了兩下捂著頭沒再站起來,看來確實是受傷了。

小飛還在踹著原明,說,草你媽,還他媽見我一回打我一回,我草你媽。

我鬆了手之後大剛他們接著跑過去摁小飛,只是野馬一脫韁之後就很難再被戴上馬套,幾個人都摁不住。大刀也護不住原明,終於惱怒的站起來,用力推了小飛一下,罵道,你他媽打夠了沒有。

小飛這個時候已經癲狂了,說出的每句話都在怒吼,指著大刀罵道,我草你媽大刀,剛才我路過他病房是他看到我之後先衝出來動手的,你他媽在這主持什麼公道。

大刀一指小飛說,你他媽罵誰呢?

小飛說,我罵你呢怎麼樣?

這時大家已經不再攔架,都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兩個人,似乎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後小飛趁大家都在發愣的間隙再次衝到原明的面前,原明這時正痛苦的坐在地上,小飛一腳就跺到了原明的頭上,原明的頭上纏著的繃帶上落下一個腳印,之後再次昏厥過去。

這次連吉光都無法忍受了,衝上去就給了小飛一個耳光,罵道,你他媽因為個娘們把自己變成狗了是不是?

小飛連停都沒有停一下,反手就還給吉光一個耳光,怒吼了一聲我草你媽,又向吉光衝去,很快兩個人就扭打在一起。

大刀這時還留著些許清醒,忍著憤怒對大剛說,快把原明扶進去。

幾個人剛把原明扶進去,大刀就沖著吉光和小飛兩個人跑了過去。

我站在原地,什麼也沒幹,就這麼看著。

那天在醫院大刀和吉光兩個人打小飛一個,持續了五分鐘,大刀和吉光以二敵一,沒有佔到任何上風,小飛以一敵二,也未曾顯出劣勢。

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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