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兒的生活像花兒一樣 第二十九章 愛如追風

小飛向西貝的方向奔去,天空是星星,後背是一陣風。愛如追風。

小飛日記:某年某日某月《愛如追風》

清醒的記住一句話,當我不再愛你的時候,清晨睜開眼睛,就不再寂寞,想起的第一件事,不再是你的名字,而是窗外發芽的柳枝和湛藍的天空。

鍵盤已經有些讓我恐懼,漫長時間裡,一個人面對顯示屏,直到眼睛酸痛,或者口乾的不能再吸食任何一種牌子的香煙,天空有時明媚,有時陰霾,初春的早上,看見漫天都是白色。看見無力的愛情。

最後一次在飯桌上談論愛情是除夕夜不久,一個朋友喝了許多酒,然後有些結巴的對我說,不信你去問問她,我究竟為她付出了多少。

瞬間覺得這不再是一次敘舊,只是一種排遣寂寞的卑鄙方式。

後來便拒絕參加類似的聚會,或者在聚會上拒絕參與任何關於感情的討論,於是很多時候,只是我一個人低著頭吃飯,好象很貪吃的樣子,其實在某一刻,你之所以覺得自己在想念,只是因為缺少能量,於是進食是最好的手段,能讓你忘記,或者滿足。

許多年輕的愛情終於以一種可恥的姿態告別人間,天涯海角之後,竟然需要靠抱怨來寄託已經消逝的美好。

那麼究竟想要索取些什麼呢,其實,很多時候只有難以啟齒的孤獨和對於未來絕望的暢想。生活沒有給予你你想要的東西,於是嫁禍給愛情,直到愛時的承諾和衝動成為許多年後醜陋的回影。於是你問自己,我為什麼會為她付出那麼多。

愛一個人,是一件簡單的事,你看著她的照片,然後靜靜的哭泣,並非是你所有生活的象徵,現實的途徑終究比虛幻更加漫長,然後在很多年的某一個分鐘,你又看到她的照片,輕輕的叫出她的名字,轉身的時候知道自己還在愛她,但你明白並沒有為她放棄自己,也並沒有因為她改變了所有的生活,只是還愛她,即便在正和別人牽著手,卻仍舊愛著。

這種愛不洶湧,不浪漫,更不會愛到血肉橫飛,但這種愛輕易的就陪著你度過了一生。你也許孤獨到老,也許滿堂子孫,你卻仍舊清晰而準確的叫出那張發黃照片里的名字。

認識許多人,生活在黑暗之中,海面上的陽光或者浪潮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只做幽暗罅隙里的一股流,緩慢的游淌直至死亡,對於愛情,這一類人從來不去接手,只做等待。一旦愛到了一起,就喪失了所有的結局,過程便是一起到老,一起死亡,否則愛情就成了企圖索取的道具,成為對方手裡的玩具。你也許早已膩掉,但這個玩具花費了你所有的財力。

幾乎所有人知道你對她的愛,你對所有人傾訴過她離開後你的悲傷和難過,每一頁紙都記錄了你們的瞬間,你哭泣,或者胡鬧,你告訴一些沒有用的人你是那樣的愛她。

當這些已經存在的時候,就遺失了所謂的結果。

你愛的並不是她,只是她帶給你的那段時間,她給你的,只是你的虛榮和慾望,她給了你不再無聊的時間,給了你滿足的精神,於是在她離開你的時候,你想到的並不是她也許還殘存的悲傷,想到的只是自己關於明天再次艱難的生活。

那麼,又有什麼資格來承諾,來抱怨,甚至,還有要求。

我想自己慢慢的就會淡去許多曾經珍貴的友情,看見一個朋友幾乎愚蠢的嘴臉,用企求的眼光去獻媚,看見一個朋友用炫耀的姿態駕御感情,看見一個朋友用淺薄的語言去極力描述相處中的幸福,也許是我看見了曾經的自己,於是對自己失望,也許終究不適合這樣的方式,對所有人失望,總之感覺很累,那些全部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動作讓人噁心,我不是觀眾,也沒有人願意看到這些三流的影劇。那麼我為什麼還要接受你們的邀請。

單純變成複雜,美好變成骯髒,做作的愛情幾乎讓人嘔吐。

平靜的相處,在寂寞的時候有一個人坐在你的旁邊,她不需要對你發出任何聲音,不需要對你微笑,不需要對你安慰,然後你不再寂寞。或者說,有一個人在遠遠的看著你,便永遠不會再寂寞。

不要把她當成依賴,誰都沒有資格成為對方的依賴,生活終究自己的事情,她只是你滿滿長路的一個伴,即便死後葬在一起,也有著空氣的距離。

當一個女人成為男人的依賴,那麼這個男人將永遠不被信任。

也許到最後你會發現,並不是在依賴,你只是把她當做自己的一個影子,在上面尋找曾經缺失的東西,試圖用此彌補自己直至完美,最後卻只剩下空蕩蕩的迷茫。每個人內心都會丟失一些曾經認為重要的東西,比如父愛,比如純真,比如夢想,比如貞操,但你永遠也不會從另一個人身上找到,因為這一切已經過去。

沒有原諒和遷就,有的只是一個心疼的眼神,所有的語言便都蒼白無力。在一瞬間,甘願交換彼此的苦難和劫。信任變成一種習慣。

到什麼時候,都沒有資格去遷就或者原諒,那只是信任的一部分,當你告訴她,你原諒了她所有的一切,那麼你失去的,便是對她的信任。

愛也許不是無私的。但暗涌永遠都被平靜所覆蓋。

彼此的難過和艱難,告訴對方,卻沒有任何企求分擔和平均的目的。

你愛她,於是她所做的,都是你所能接受的。

而你要做的,就是在永遠的這條的街道上,安靜並且沉默的等待著她回來。

沒有了任何目的,沒有了任何紛爭,沒有了任何框架。

便是愛。如追風。

這應該是小飛在二十歲之後寫的東西,當然我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小飛已經遠遠大於二十歲。然後我問小飛,那個和你談論感情的人是誰,是不是我,是不是大剛,是不是吉光。

小飛說,好像是。我想不太起來了。

然後我接著念下去:看見一個朋友幾乎愚蠢的嘴臉,用企求的眼光去獻媚。

我說,小飛這應該是在說我,因為那時我已經到了機關,每天活在殼裡發誓抵抗,最後不過丟盔卸甲慢慢的順從,就像隔壁老張一樣活的像條狗。(朴樹,活著)

然後我又念下去:看見一個朋友用炫耀的姿態駕御感情。

我說,這應該是當時的吉光,他平均一天換一個半女朋友。

我繼續往下念:看見一個朋友用淺薄的語言去極力描述相處中的幸福。

我說,這應該是大剛吧。那時他正準備結婚,後來因為大刀耽擱了。

小飛對我所有的解釋都只是點點頭。看上去臉有些微微紅,就像小時候那樣。

我把這篇日記敲在電腦上,然後把這張紙撕下來,用打火機燒掉了。

那時正值大刀剛入獄期間。所有人都被一種莫名的抑鬱籠罩,包括那時的吉光,玩女人到了瘋狂的地步,並且不在同一個屋子裡,幾乎睡遍了整座賓館的房間,成為這座賓館的超級黃金永久至尊至上無敵VIP用戶。

那時也正處於整個團體的癱瘓狀態,掙錢的買賣全部賣掉給大刀補償,每次喝酒都以不歡而散告終,似乎每個人都有發不完的火氣。

而那時也是小飛和西貝的第七個年頭,小飛在西貝的房間里,然後西貝接到一個電話,對小飛說我出去一下,小飛說好的你出去吧。結果出去了三個小時,小飛準備出去找西貝的時候發現門已經被反鎖,然後小飛想要用手機給西貝打電話的時候,又發現手機不見了。當然這是後話,後面會提到。

我看著那篇日記最終變成灰燼,給小飛點了一根煙,說,你那時真的想過退出么?

小飛說,能退出么?這麼多年過來,從友情變成了親情。你能從你的家裡退出么?

我說,西貝也算是你的親情么?

小飛說,算是吧。算是孽情吧。害了我一輩子。

這時我因為長期受到小飛的文學沾染似乎也已經成了一名偽文學青年,我說,小飛,你寫的這些東西其實都是垃圾,和你心裡想的全部相反。當時你沒有用刀捅那個男人么?如果按你的這些垃圾上的描述,你應該接受西貝所有的東西。無論好的還是壞的。

小飛想了想,說,我接受不了。但我知道你能接受。

這時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我說,是的,我能接受,並且一直在接受。

小飛說,草,原來你一直都是隱藏在我軍內部的敵特分子,我當時怎麼沒有發現。

我說,那是因為當時我們每天都很開心。

我說,小飛,這麼多年我都覺得,你第一次向西貝追過去的背影很酷。

我用一隻腳支撐著地面,扭著頭看著小飛向西貝追去,看著小飛向自己的青春追去。天空是星星,後背是一陣風。

這個周六是一個成功的周六,是一個偉大的周六,是一個值得紀念周六,因為從這一天起,小飛終於得到了自己的初戀。當然只是象徵意義上的初戀,因為小飛說,當時西貝並沒有表態,並且到最後都沒有表態,但是表態這種東西都是新聞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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