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兒的生活像花兒一樣 第十七章 像男人一樣接著戰鬥

被圍毆的這段時間真漫長啊,漫長到躺在地上順帶著把相對論領悟了一遍,這真是一件讓人糾結的事情,那些在課堂上永遠讓你恨不得腦血栓的人和道理總是在挨揍的時候砰的一下浮出腦海,上一次被揍的時候背會了一句斷腸人在天涯,這一次又領悟到愛因斯坦身上,揍別人的時間總是比挨揍的時間飛逝的快,即便它是一樣的時間。就像體育課上還沒有完成一次射門就已經結束而其他課上睡了好幾集電視連續夢睜開眼一看錶我草半節課還沒有過去。就像上學的時候永遠路漫漫其修遠兮下學的時候頓時輕舟已過萬重山,考試的時候看著試卷只能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考試完一放假就立刻小小的人啊風水起啊天天就愛窮開心啊。

美夢永遠在最美的時候讓你睜開眼,噩夢無論怎麼邪惡都讓你無法醒來,這就是相對論。

拳頭如雨點般降落下來,還有各種型號的皮鞋運動鞋布鞋拖鞋在每個人的身上檢測質量,我甚至聞到了不知道哪個哥們的汗腳味道,這真是達到了在我脖子上拉屎就算了竟然還在我脖子上拉痢疾的效果,於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嬸子也終於不能忍。我慢慢的睜開眼睛,從空隙中看到包皮的兩條從胳肢窩就開始分叉的大長腿,並且從另一個縫隙了看到邊呻吟邊整理髮型的小飛,然後我無意識爆發了。

後來大刀說,當時他在地上躺著看到我爆發出了不知是哪個門派的功夫,並且當時他很有理由懷疑我是隱藏了身份的少林弟子,或者是隨時就脫了衣服亮出紅內褲的超人,總之大刀說敖傑你當時真的帥呆了。

但是我沒有太深的印象,估計那一瞬間我又比小飛高了個級別,他雖然已經是超級賽人的加強版,但我終於練就了超級賽亞人三,就是頭髮能變很長很黃的超級賽亞人終極版。

大刀說,你就在我的旁邊躺著,然後突然嚇了我一跳,我看見你腳上像長了彈簧一樣的蹦了起來然後在空中滑翔了一下飛出了人群。然後你又邊飛邊打出一招如來神掌直奔包皮的心窩,包皮躲閃不及正中下懷,然後你又來了一個燕青十八翻接上一個武松鴛鴦腿直接把包皮身邊的小弟放倒,最後你用凌波微步以迅雷看看的速度抄起地上的砍刀,說時遲那時快就聽鋥楞楞楞一聲只見你持著砍刀使出一個力劈華山你就完成了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的整個動作。

當然這都是後來大刀寫作文的題材,實際上我確實是突然蹦了起來雖然沒蹦多高但是讓大刀和打大刀的都嚇了一跳,趁著所有人都一愣的時間差我才擠出了人群,而包皮當時站在後面甚至都沒有看見,以為是哪個兄弟打累了要用掉一個換人名額,我到他面前的時候到是用了一招,可惜名字沒有大刀說的那麼氣勢如虹,我只是用了一招王八拳,劈頭蓋臉連吼帶叫連哭帶罵的錘了包皮一頓,倒霉的包皮等於已經挨了第三頓,但這次著實被我神經病的姿態嚇到了,都沒有還手,這才讓我奪過來一把砍刀。

我最後清晰的印象是被血喚醒的,等到有一片血濺到我臉上的時候,大腦才終於恢複,我看到我手裡拿著剛才包皮砍吉光的砍刀,地上躺著一個人,臉上濕漉漉的,我用手一擦,一手染紅了旗幟的血。

那是我第一次砍人,十五歲生日還沒有過的時候,並且沒有用刀背,用的是刀尖,就是整把刀最鋒利的地方,我閉著眼睛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朝人群中砍去,並且多麼希望包皮能再次倒霉,可惜包皮這次終於躲過了一劫,他身邊的一個人下意識抬起了胳膊,我想我應該是砍到了他的動脈,否則血噴的沒有這麼有力度,以至於濺到我臉上。

伴隨著孫悟空的爆發,這時世界才終於安靜了下來,被砍到的哥們也一時慌了神,其實血只是噴了一下並沒有大規模爆發,但是得配合導演於是這個哥們捂著胳膊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直愣愣的看著。

事情至始至終已經鬧到了極限,超出了包皮的預算,剛開始本來是本著說服教育順便吹牛逼的心態來的,結果幾個小孩正值青春期又本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心態把包皮揍了一頓,之後包皮糾結人馬本著出口惡氣重樹威風的心態來的,本來馬上就要喊咔誰知道挨打的主角入戲太深又把群眾演員給砍了。就像剛進到看守所,本來以為住兩天就無罪釋放了,誰知道兩天後被批捕,然後又準備取保候審誰知道判決書一下來直接有期徒刑了。照這樣下去再改判個死刑也是沒有可能。事情已經越來越大,朝著你死我活血肉橫飛的道路走去。

包皮這時已經相當不合算了,就像中國跟巴西踢球只輸了一個還弄傷人家一名隊員,這就等於中國足球隊勝利了,回頭中國媒體再把這件事宣傳成國家榮譽的高度,那麼帶給巴西隊的就只有被雖敗猶榮這四個字的侮辱了。

當然當時整個事情從開始到結束也就一兩分鐘的時間,在所有人獃滯的那一秒鐘,我沖著已經趁機爬起來的大刀和小飛大喊一聲,看什麼看,快走。

大刀和小飛迅速向我靠攏,這時人群才反過神來,又嘶喊著衝過來,這時已經完全沒有退路,再被摁到地上就真的死了,我把大刀和小飛擠到身後兩隻手握著砍刀沖著衝過來的人們衝去。

我本來想喊一聲別管我為了革命你們跑啊。結果還沒有跑起來就被大刀一把拽住。

這時我才發現事情已經有了轉機,因為本來要衝的人們已經停下了腳步。估計當時看到我的樣子心裡都是嘚類個嘚類個嘚類個嘚的忐忑。我用我猙獰的表情和神經病的姿態鎮住了他們,我一直把關二爺當偶像,結果最後自己竟然成了張飛。

本來我已經用盡了最後的一點力氣,可見人的潛力會有多麼可怕,因為在逃跑的時候,我竟然超過了大刀跑在了最前面。

那個午後天空都是紅色的,就像老和奧特曼過不去的小怪獸張開的血口,即便是已經到了吉光所在的中專,三個人依舊找了一處便宜的角落癱坐在地上,生怕看到哪個街口再拐進來一群摩托車,甚至拐進來一輛摩托車的時候心裡就噗噗的跳著。

小飛說,我草,我的心跳的比等西貝的時候跳的還快。說完整理了一下髮型。

大刀在旁邊正用手搓我臉龐上的血,有些都幹了,搓的我生疼。終於把眼淚搓了下來。

我哭著問大刀,大刀,我不會把那個人砍死了吧。他流了很多血。

小飛說,應該不會。生物課上老師不是說過,人體里的血能盛滿一個大水缸,那個貨才流了一小碗問題應該不大。

小飛一說完我更心慌了,對小飛說,那哪是一小碗,我明明看他流了快一個洗臉盆了。

小飛說,不可能,最多就流了一礦泉水瓶。

大刀把我最後一點血擦乾淨,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一會吉光出來再一起想辦法。

然後大刀的臉上有點興奮,問到,你剛才真牛比啊。敢去砍人,我都不敢,感覺怎麼樣。

我抽了根煙,擦乾了眼淚,說,飛一般的感覺。

那真是飛一般的感覺,並且我這一下午都是飛一般的感覺,並且是飛的太高了,回到陸地上站都站不穩,腿軟了整整一下午。

小飛說,吉光怎麼還不出來。

等他一下,大刀說,我已經讓他同學傳話去了。

我軟著腿問大刀,吉光能有什麼辦法,你說他們會就這樣算了么?

大刀看了我一眼,幽幽的問道,你說他們要是砍了你我們會就這樣算了么?

這樣一來我的腿更軟了,接著問大刀,那我們該怎麼辦。

大刀說,等吉光出來了再商量,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我們必須得跟他們談和,並且盡量在今天把這件事擺平,否則都他媽上不了學了。

當時我心裡突然在想,還是上學好啊。當然這個想法在第二天回到學校連第三節課都沒有頂過去就灰飛煙滅。

吉光整整過了快一個小時才出來,我看到他從學校的牆頭跳了下來,緊接著後面就是阿強,我從地上站起來,剛要說話,這時,最壯觀的一幕發生了,就在阿強跳下來的一瞬間,學校快十米長的圍牆上,爬滿了正準備跳的中專生,他們像潮水一樣一層一層的涌了出來,並且還不斷有新的潮水上岸。

街道上頓時站滿了男生,吉光喊了一聲,脫校服。

所有的人把上衣的校服全脫了。扔到了路邊隱蔽的草叢裡,正是剛過完暑假的季節,一半的學生光著上身像我們走來。

我的血頓時就著了起來,就像和下一瓶二鍋頭,我看著吉光表情嚴肅的沖著我走來,後面跟著滿滿的少年。

吉光說,沒事。

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這次終於不再是恐懼,不再是焦慮,不再是嘚類個嘚的忐忑。而是熱血,後來這麼多年一晃而過,身體里的血,再沒有那一次的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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