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兒的生活像花兒一樣 第八章 你是否和我一樣在校園裡如此活過

那天上午在醫院就是西貝借給了小飛二百塊錢,不知大家還是否記得。

用小飛的話說,他在借錢的那一段時間又體會到了人情的冷暖,這是他挨打之後第二次刺體會到人情的冷暖,雖然後來我們都彼此成大,並彼此成熟,於是對人情的冷暖就不太容易感覺到人情的冷暖,但對於那時的小飛來說,沒有一個人借給他錢,而我又在醫院做為抵押,所以那時小飛感覺到十分的寒冷,就如同冬天裡穿褲衩一樣的寒冷。

所以西貝的出現就如同一股春風,一直到後來小飛長大成人成家立業之後,西貝的出現依舊是一股春風,我想這就是本我的感覺,就像佛洛依德《夢的解析》里講述的一樣,嬰兒其實有性感覺的,因為那時他第一感覺的接觸。

西貝當時的出現讓小飛的荷爾蒙激素需素分泌,讓小飛在那一瞬間忘記了困境,讓小飛在那一瞬間忘記了我們是剛剛挨揍,忘記了我還在醫院,忘記了醫院裡二百多元的欠款,所以這也是他之後總是無法忘記西貝的原因,因為那一瞬間他只記住了西貝。

西貝不僅借給了小飛二百元錢,可見當時西貝已經達到了富二代的效果,並且西貝和小飛一起趕到醫院來贖我。

雖然當時我和小飛都不知道西貝是怎麼想的,但是後來西貝做的許多事情小飛都不知道西貝是怎麼想的,所以當時就不難解釋西貝是怎麼想的。

西貝幫我墊付了醫藥費。並且之後替我擦了接近一個星期的黑板。

當時我和小飛和西貝從醫院裡走出來,我們並沒有回學校,小飛扶著我,西貝跟在我們後面,我們一起走了很久,一直到我走不動,我當時很符合情景的告訴小飛和西貝說我實在不能走了要是你們倆想再走走的話就把我放在一旁你們繼續走。

還好他們當時並沒有私奔而去,我們三個人走到一處河邊下歇息,小飛把我的襯衣撩上來數我身上被管刺摔倒的痕迹。

總共二十七條,小飛問西貝到,牛比么?

西貝沒有說話,但點了點頭。

然後小飛又撩起他的上衣讓西貝看,又執著的問道,牛比么?

西貝依舊沒有說話。

小飛說,我們剛才和大刀打了一場架。媽的大刀這個比叫了四五十號人,我們沒打過他才成了這個樣子。

小飛說這些話的時候很自豪,後來我知道原來這就叫愛情。

又過了許久我才知道其實小飛那時只是對西貝產生了愛情,而西貝對小飛只是產生了愛慕,愛慕和愛情是不一樣的,愛慕是西貝對小飛的崇拜,而愛情是小飛對西貝的喜愛。

一直到我和大刀最後的戰爭爆發之後,小飛對西貝表白了,而在我和大刀最後的戰爭爆發和小飛對西貝的表白期間,我和西貝談戀愛了。

西貝當時對小飛是愛慕,對我是愛情。

我和西貝談戀愛的過程很快,就在我第三天還她錢的時候,西貝問我,敖傑你這錢是怎麼來的。

我說我騙我爸學校讓買輔導書。

西貝說,那算了這錢我不要了。

當時我心中竊喜,但嘴上卻裝作不同意,硬把錢塞到西貝的手裡說,我是男人,怎麼能用女人的錢。

說完之後我強作瀟洒的想把手抽出來,當然我手抽出來的時候那二百塊錢依然在我手裡就再好不過了。對於那時的我來說,二百塊錢是一筆巨款。

對於當時的物價房價小姐價來說,二百塊錢可以買當時一種叫老冰棍的雪糕400根,這可以讓我和小飛一個夏天都能夠邊舔著冰棍邊走在路上邊說這個夏天不太熱。說道這我不得不提一下,因為我和小飛是片外生,就是現在的擇校生,所以我們為了能來這裡讀書分別給學校繳納了兩千塊的擇校費。而大刀是片內生,所以輕鬆入學。也就是說,大刀數學考十分他依舊免單進校門,而我和小飛數學也考十分卻需要在進學校的時候掏門票。以此類推一百分也是一樣,在錢的面前到沒有了優生和差生,我們班的副班長,學習第一名,掏了一萬來這裡,因為他是縣裡的。當然也有個別例外,比如我們班的班長,學習第二名,他就一分錢沒掏來到這裡,雖然他也是縣裡的,但他爸是一縣之長,是縣裡管事的。所以他是班長,副班長是副班長。

所以哪裡有平等?一出生就是三六九等。以前我們總說,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現在看看,哪裡都有壓迫,壓迫的你都沒有精力反抗。

其實一直到我的心理年齡和身體年齡都達到成熟之後,在我脫離了政治課本歷史課本其它課本之後,我就越發的覺得,我們偉大的祖國母親醞釀出了操蛋的人,而這些操蛋的人又拉出了許多操蛋的制度。

我還記得零八年的時候,那時大刀還沒有出來,我正值心理障礙期間,然後突然有一天我發現許多人都在往同一個方向跑,有學生,有青年,有壯年,有老人,有老人拄著拐棍。我跟著過去,發現他們都聚集在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叫證券交易廳。

那時我一直幻想能掙一些錢補償大刀,於是在股票達到五千點的時候,我全力入市,幾天後迅速飄紅。

之後過了幾個月,我在營業廳里看著大盤綠的跟菜地似的,那時我冷靜的覺得四千點是底。大股東並未撤資。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們的大老闆天朝機構做出新聞發布會宣布下調印花稅。並且全力救世。

一直等到我發現媽比的他們都在騙我的時候,股票已經1600點了。

說起這些,我就總是欲罷不能。

而無論你怎麼欲罷不能到最後你總歸得說用一句不行就這樣罷了,你不罷了,也得罷了。

總歸來說,這是一個社會問題,這是一個問題的社會,是一個只有在我們的國里才會有的問題。

還記得那時看的圖片,一個賣菜的老人給一個豪車男人稱菜,那個男人從車窗里冒出頭來仔細的看秤砣上的重量,那張圖片讓我一度有了仇富的心理,可是一年冬天我在市場買了一捆蔥,外表又粗又大就像成年人,等我解開了繩子才發現裡面又細又小全是小學生,全是小學生就算了,竟然還有許多爛的,就像得了性病。

這使我後來開車回家買菜的時候總是從車窗里冒出頭來看賣菜農民的秤砣。

還有一次,我去外地出差,正好小飛也和他老闆在那個城市,於是我下了火車給小飛打電話,問他在哪。

小飛說他在那,我說那是哪,他說那就是那啊。我說我沒去過那實在是不清楚那是哪。他說算了愛哪哪你隨地吐口痰就我就能找到你了。

當時小飛的這句話讓我很不解。帶著問題找答案,我用類似於高射炮的動作吐出了一道拋物線,在這道拋物線滑落的過程中,我看到四面八方不同的角落裡湧現出了同樣的人,他們都帶著治安標誌,穿著軍大衣,年齡大於等於六十。

然後一個老太太說,罰款二十。

那一刻我很遺憾剛剛買的玉溪香煙原來還不值一口痰。

我給了她一百的,說,找錢。

老太太用力的吸溜了一下鼻子,之後用力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點了八張十塊的給我。

人群散去之後,我把手裡這四口痰放進口袋裡,看到已經站在面前的小飛。小飛說,我跟著這群制服後面跑,果然找到你。

其實火車站裡這些上歲數的老太太和老頭們一直是我所同情的,這群人這樣的年齡這樣的工作也只是為了混口飯吃。我覺得他們都很不容易。但至此之後,我回到自己的城市,找了個最中央的位置,狠狠的吐了一口痰,並且沒給錢。

還有一個寒冷的冬天,我開車過橋的時候看見一個賣按摩器的青年。那是真的特別寒冷的一天,年輕人穿著大衣瑟瑟發抖,這讓我的同情心再次泛濫,把車停在一旁看他,年輕人先介紹他說是勤工儉學的大學生,然後介紹這款按摩器,說這些按摩器來自於美國矽谷,這些按摩器具有某某特徵,具有某某特性,具有某某特效。照片上有許多明星的宣傳圖。這些明星用匪夷所思的姿勢告訴我們,這個東西,是個好東西。

我興緻勃勃的花了高價賣了一款回家,回到家我拆掉精美的包裝之後突然發現,宣傳上說的這個來自美國矽谷具有尖端科技能夠延年益壽的按摩器竟然是裝五號電池的。在按摩器的屁股上,赫然的刻著一排英文:MADE IN HENAN。

這個年輕人之所以跟有病似的大冬天還在橋東里賣按摩器就是因為還有許多我這樣有病似的人會買。

我記得大刀剛不上學的時候也在橋底下賣過東西,當時是擺地攤賣衣服。生意勉強比旁邊不遠處的乞丐興隆一些。結果沒幾天城管找到他說,這裡不能擺攤。大刀問那哪裡能擺。城管說。順著這條路往西走。走到盡頭。往北拐,那裡可以。

於是大刀借了輛車。開了半個小時,發現那是殯儀館。

這些事讓我們知道,其實在原始社會裡。倘若你痛恨我,我痛恨你。可以不宰了彼此。但最起碼可以互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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