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兒的生活像花兒一樣 第三章 我和你的小時候

像我和大刀現在這個歲數的人上初中是沒有BB機的和手機的,所以那時打架叫人基本上靠喊。

而我和大刀之所以認識,是因為大刀從上初中的時候就已經出了名的能喊。

我記得那時我還是一個純真的小傻比。和小飛一起從鐵路西的小學到鐵路東的初中報道。那時這座城市正值西面像東面發展的階段,大刀吉光這一類人的住處都屬於城中村。都是發展中的拆遷戶。據說這所初中就是拆了吉光兩套房子蓋起來的。

由此可見,吉光在村裡的房子有多麼大。

進學校的第一天我就見到了吉光,他和幾個也就是十一二歲的少年在學校門口蹲著抽煙。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吉光。然後進班的第一眼看到大刀,他在教室的最後一排蹲著抽煙。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大刀。

都是挨打之後知道的。

我記得當時我看了小飛一眼,小飛臉都有點發青,這是我們倆個中規中矩從小就在鐵路西的小孩子所不能接受的。

之後小飛又看了大刀一眼。大刀站起來,問道,你看什麼看。

就是這一句話,拉開了我和大刀的戰爭。

其實人和人的相處就像喝酒,喝二兩,酒是苦的,喝半斤,就是烈的,喝一瓶,酒才變成甜的。再往下喝,酒就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成為你身後燃燒的火焰,讓你融入其中,讓你看不清楚。

大刀就這樣直愣愣看著我和小飛,問道,你看什麼看。

我記得那時是小飛攔住了我,當時我年幼的心靈想的很簡單,我就是想衝上去,把大刀踹倒在地,然後對他說,我就是他媽看你,就是他媽看你。怎麼樣。

只是小飛從小就比我成熟,他攔住我,對大刀說,沒事大哥,我們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看見。

就像後來我在機關,有一次晚上去辦公室取包裹。開門看見我的領導正和我的女辦公室主任開展關於回憶又激情又燃燒的各種歲月的活動。我的反應就如今天的小飛,我只是重複著說,我沒看見,我什麼也沒看見。

只是我說服不了自己,因為我不是白內障,更沒有瞎掉。

我和小飛就這樣和大刀結下了梁子,就因為初中開學的第一天目睹了大刀抽煙的樣子。

而大刀抽煙的樣子,從初中的第一天一直到他輟學的最後一天,一直是這個樣子。我甚至懷疑他小學時就是這個樣子。甚至全班同學都知道他是這個樣子,甚至老師都知道他是什麼樣子。但大刀就是對我和小飛印象深刻,從第一次見面就印象深刻。

我一直覺得,這就像是妓女第一次出來賣,她總是對她第一個顧客印象深刻,對第一次抓他的警察印象深刻。對一次收到的鈔票印象深刻。

那是個什麼樣的學校啊。本來我還想考大學來著。後來我一直這麼想。尤其是後來老師宣布大刀當選為勞動班長時我這種想法尤其強烈。

這是一所市重點初中,沒見到大刀的時候我和小飛一直都這麼肯定這所學校,為了進到這裡,我的父母花掉三千塊,小飛更嚴重,因為他小學二年級就留了一級,所以他的父母花了六千塊。

三千塊,六千塊,折算成當時一種叫冰棍王的雪糕。我們分別可買六千根,和一萬兩千根。只是伴隨著一聲某某同學當選成勞動班長的一聲命令的一瞬間。我心中的冰棍們,全部化了。

其實這種感覺就像我後來成為某辦公室主任時,我和某教育局局長在同一個飯桌上時,我問某局長,咱們今天喝什麼酒。

某局長淡定的說,昨天我白酒喝多了今天咱們就喝紅酒吧。

我接著問某局長咱們喝什麼紅酒。

這位主管貧困山區教育的局長說我們也別喝太好的了就喝某某年某某紅酒就可以了。

這瓶某某年某某紅酒,對於當年的我和小飛來說,至少可以買兩萬多根冰棍王。至少可以資助一名貧困山區的孩子從小學到大學甚至加上不知名大學的研究生的費用。

當時我的心裡在說,我擦你媽。但是我的嘴在說,服務員,上某某年某某紅酒。

這也是許多年後我辭職不幹而加入大刀的偽古惑群體的原因。

言歸正傳。回到這位勞動班長的話題上。

和大刀的第一次衝突就在大刀班長第一次執行勞動班長權利的時候。

關於大刀這個勞動班長,我和小飛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當時我所在的這所初中每次期末考試的時候都是論成績分考場。也就是說,年紀前多少名在第一考場,依次類推,最後多少名就只能在最後第十幾的考場。

從大刀上初中第一年一直到他輟學的這兩年時間,大刀一直穩居與學校的第十八考場。

而學校總共就十九個考場。而第十九考場只有十個人。是因為第十八考場人滿而另開的一個考場。

當時小飛憤憤的對我說,草,這種人也能當勞動班長,那我他媽都能當學習委員了。

小飛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們兩個人坐在第十九考場的最後一排。

小飛說完之後我對小飛說,一會讓我抄抄你卷子。

小飛說行你別管了,我寫完把答案抄紙條上扔給你。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監考老師趴著講桌睡著了。十九考場的監考老師任務很簡單,只需要把每個考生的教科書全部收掉。然後互相之間便可以隨便抄,只要別抄錯名字就行。

我總是抄小飛的,因為小飛對於某道選擇題是選A還是選B總會認真的挑很久。比如很認真的閉住眼睛用中指用力的往試卷上點。點到A就是A,點到B就是B。或者認真的把橡皮扔起來,扔到A就是A,扔到B就是B。扔到地上就選D。

沒有抄小飛的時候我總是ABCD的在卷子上亂寫。這就經常出現某道題只有ABC三個選項而我會寫一個D在括弧里的現象。直到開始抄襲小飛的答案。這種問題迎刃而解。

即便是這樣,有時我的總成績還會在小飛上面,因為我對英語有所愛好,每次都會認認真真的把英語卷子的最後一道題寫完。

大家都知道,最後一道題是英語作文,這是我的強項。我會按照作文的要求認真的寫完。並且會把每一個字母整齊的寫上去。

於是有時我的英語作文會得滿分。當然這要有某個老師批卷子批昏頭的幾率。

因為整篇作文我用的全部是漢語拼音。

即便是這樣,有時還會有老師認真的在卷子上標出我某個拼錯的拼音。

關於大刀這個勞動班長的問題,很多年後我在飯桌上問過大刀,大刀和吉光哈哈大笑,大刀吐了個煙圈得意的說,你知道的,我和吉光從小就認識,學校佔了吉光家兩間房子。於是我讓吉大爺去給老師打了個招呼。咱們那個老師,你知道的。見了吉大爺這種有錢的,嘴能咧到耳朵後面去。

大刀說這話的時候讓我想起那時小飛因為考試總不及格從而影響班級成績最後影響老師獎金而被叫家長的時候。當我的蠟燭般的老師看見小飛的打補丁的家長的時候。那種威嚴,那種肅穆,那種大義凜然的表情。那一刻我和小飛真覺得叫完家長之後我們倆個就要被槍斃了。

只是小飛這位打補丁家長在被老師狗血噴頭之後緩緩的說道,老師,其實我是小飛家保姆。您說我的這些話我一定轉告給他父親。

就是這緩緩的一瞬間。我的這位蠟燭,化掉了。

我想如果小飛的打補丁家長再告訴這位老師其實他是小飛家保姆之一話。我想我的這位蠟燭老師一準能直接蒸發掉。化都不用化了。

這就是我們祖國母親乳汁澆灌出的華夏民族。這就是國情。沒有平等。金錢和權力是衡量標準。無論是呱呱下地的嬰兒還是呱呱要死的老人。甚至你還沒下地還沒死。就被享有這樣的標準。

第一次衝突之前我一直以為大刀是看小飛不順眼的,他一直憋著勁想胡小飛的。結果我成了放炮的。

就是這第一場架,牽扯到後來因為這一場架而引起的轟動校園的連環架。甚至到最後雙方家長在校門口對峙。校長聯合三個派出所親自出面調解此事。或者說,如果沒有這第一場架,也許我們都還在各自的生活中平淡無味的繼續著。一輩子沒有交集。

但就這樣,僅僅因為一次普通的周末衛生打掃,十三歲的我和十四歲的大刀打壞了三張凳子。

想想那時是多麼純真,在家裡連襪子都要家長洗的主,在學校里為了衛生評比或者說為了班主任的獎金而大打出手。

我記得很清楚,大刀拿著掃把走到我面前,指著我剛掃過的地方,說,那個誰,你他媽是怎麼掃地的。

這句話言簡意賅的惹惱了我。我對大刀說,我不是那個誰,我叫馬敖傑。

大刀的注意力仍舊放在那片地上,說,我管你叫什麼,你看你他媽怎麼掃的,那還有一片紙。

其實這個時候我已經準備好了,而大刀還一直注意這那一片紙。我提前已經觀察了周圍,大刀平常一起的那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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