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陰海碎淵 第十八章 隱言

聽到光頭的喊叫聲,聯想錢財剛剛說過的話,我心裡陡然一驚,暗道不好,多半是那些『臨時符紙』失去效果了。剛剛因為急於救人,所以並沒有想那麼多,直接讓光頭坐在樹下休息,在他的身邊就是那幾個被臨時定住的殭屍!

想到這些我和骨頭顧不上答話,連忙抓著符紙往回衝去營救光頭。七八米的距離並不算遠,幾秒鐘我們就狂奔了回去,卻看到光頭已經被四五隻殭屍按在了地上,幾乎已經看不到他的影子,只在『殭屍堆』中露出了半個鋥光瓦亮的禿頭!半邊都站滿了鮮血!

見到這一幕我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心說光頭這回算是徹底交代在這了,被這麼多殭屍按在地上一頓啃咬,就是運氣再好也夠嗆能生還!但只要有一絲活命的希望就不能放過,我連去搬動那些殭屍,同時讓骨頭將新的符紙貼上。

這些殭屍的體重幾乎是活人的二到三倍,用盡了全身力氣我才勉勉強強把其中一個推到了一邊,最下邊的光頭此時已經沒有了聲音,連喘氣聲都戛然而止!我心中越發焦急,倆忙招呼著骨頭一同幫忙。骨頭掄一身肌肉也不是白長的,掄圓了膀子配合我就像抬麻袋一樣把那些殭屍扔在了一邊。

最底下的光頭上半身滿是血跡,竭力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骨頭見狀立刻衝上錢附耳過去急聲詢問:「啥!?你想說啥!?」我也湊到另一邊將腦袋貼近:「禿子你怎麼樣,哪受傷了!?」光頭微微抬了抬手,半晌才斷斷續續說出了一句話:「你們……他媽的……壓死我了!……」

我和骨頭聞聲同時低頭這一看,這才發覺因為太過焦急,所以兩人都直接壓在了光頭的身上,他是因為呼吸困難所以才無法說話。讓到一邊後。光頭起身劇烈咳嗽起來,喘上這口氣後繼續張嘴開罵:「我他媽這次出來忘看黃曆了,處處倒霉!沒讓殭屍砸死,倒差點讓你們倆給壓死!」

骨頭扶著光頭靠在旁邊的樹上,看著他滿是血液的脖子和腦袋輕聲喃喃:「誒?殭屍咋沒咬你?」

光頭從破的不成樣子的襯衫上撕下一塊布條一邊擦拭著身上的血液一邊沒好氣的答道:「這些玩意身體僵硬根本就張不開嘴,怎麼咬我!這他媽七八個加起來好幾百斤都壓在我身。差點沒把禿爺身上剩下的這點血全擠出去!……」

見到他沒事,我也鬆了口氣,休息片刻後跟骨頭一左一右攙扶著他往錢財和冷琦所在的位置走去,同時將那些暫時被定住的殭屍全部放倒,這樣即便是符咒失去效果,以它們僵直的身體也是爬不起來的。遠處的錢財早已等待不及,等我給剩下的殭屍貼了符後立刻從樹上滑了下來,坐在旁邊敲著兩條腿自嘲的笑道:「倒了這麼多年斗子,這還是頭一次被『粽子』給攆到樹上去了……」

幾人坐在樹下休息了幾分鐘。那些符咒再一次失去的效果,躺在地上的殭屍又開始躁動不安起來。放倒的辦法起到了效果,它們只能微微屈伸雙腿卻爬不起來。冷琦又在光頭的胳膊上倒了一些白色粉末止血,幾個人不再耽誤,立刻啟程繼續往西前進,遠離這些駭人的殭屍。

走在路上我對於殭屍這種現象依舊心存疑慮,想不明白那些湘西的養屍人到底使用了什麼樣的秘術竟然能讓死人不服不爛,同時被活人操控。光頭和骨頭同我一樣。也在思考著『死人活用』的原理,錢財見狀放慢腳步走在我們中間開口說道:「在咱們中國有三個神秘的地方。一個是西域苗疆,一個是藏區山巒,還有一個便是湘西屍地。湘西秘術多是古人代代流傳至今,要知道,古人有許多智慧是現代科學所解釋不了的。」

冷琦道:「湘西養屍人的秘術最初應該源自道家吧?」

錢財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錯,湘西百分之八十秘術都來自道家。說白了這些養屍或趕屍等職業最早都是由道士來做,隨著時間的推移才開始在湘西地區普及開來。冷琦姑娘能知道這些,不一般吶。」

我奇道:「這麼說,湘西養屍的秘術用的其實是道法?」

錢財繼續解釋道:「是由道教創始,可是算是道法。但這些道法許多都只是看上去玄妙,如同現在的魔術,其實暗地裡都有貓膩,明白了其中的原理自然就能解釋的通順。就拿著殭屍來說,全國大部分人都有所耳聞,卻有九成是在影視中接觸,了解到的比真實情況都要誇張不少。

趕屍人掌握的秘術其實只是將死人體內的生物靜電成倍放大,同時將屍體處理達到不腐的程度,如此一來只要通過正確的方法即可將『死人活用』。在較為偏遠的農村,這種殭屍可以達到度化死人、與死者冥婚、為死者回魂等等多種目的,這其中收取的費用不在少數。換句話說,養屍人這一年的收入不比錢串子這樣的古董販子少多少,甚至還有可能賺的更多!」

光頭歪著腦袋琢磨了半晌:「你的意思,那些殭屍其實比粽子溫柔多了,就算是被它們追上也不會有事?」

「他們本身確實不會害人,但是因為死人與活人身上的陰陽之氣作祟,所以一旦被之上會緊緊的貼附在活人身上將人撲到。被體重上百公斤的殭屍壓在地上,剛剛那種感覺你不是已經嘗過了么。」

我們聽了都不禁咋舌稱奇,連連感嘆一行有一行的門道,佛教文化博大精深,道教其實也實力雄厚。二者看似沒有任何瓜葛,其實佛法和道法許多地方的原地都大致相同,只不過叫法有差異罷了。

光頭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說起這『湘西屍地』……我怎麼覺著這麼耳熟呢?好像在什麼地方看過……」捂著大禿頭想了半天,隨後眼前一亮:「我想起來了,老錢那箱子古書里有記載!好像是一本叫……叫什麼什麼道的書……」

「《道吏》」錢財哈哈笑出了聲音:「我了解的這點也都是在錢串子的這本書上看到的,那本《道吏》記載的道教知識遠遠不止這些,只是時間太過久遠。其他的老頭子實在記不清了。如果他那箱子書還在的話,你們回去可以詳細看一看,年輕人多了解一些總不會錯的。」

此時時間已經臨近凌晨五點,天空慢慢明亮起來。幾人身上的衣服都在爬樹和逃跑的時候被不同程度撕開,最狼狽的要屬胳膊受了傷的光頭。他的襯衣已經完全看不出衣服的模樣,胸口被刮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兩邊的袖子也少了一隻,整個上半身滿是血跡,好像剛剛從戰場上浴血奮戰而歸一樣。

直線又往前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一條七八米款的小溪出現在我們面前。溪水雖然冰冷卻十分乾淨,喝起來口感甘甜是純正的山間泉水。幾個人停留在小溪旁稍作休息,光頭好好清晰了一下身上的血跡和胳膊上的傷口。溪水冰冷的溫度可以使神經麻木,起到一些止痛的效果。

停留了十多分鐘,灌滿了水壺之後幾人挽起褲腿拎著鞋子趟了過去。小溪的另一邊樹木高度明顯下降,周圍的花花草草逐漸多了起來。其實還有一條人為踩踏出來的小道。小道兩旁開滿了黃紅兩色的夜來香,香味瀰漫在四周沁人心脾。有些花朵上還飛舞著淡黃色的螢火蟲,讓周圍的場景看起來十分迷幻。

沿著小道往前走了十多分鐘,一座紅色的小亭子出現在幾人的視線之中,亭子中間擺著一個圓形的石桌,石桌旁穩穩的坐著一個背影。恰好在此時,清晨第一抹朝陽升起,小亭子頓時被照的金光四射。周圍的昆蟲花朵似乎都在被這陣溫暖的晨光喚醒。紛紛從藏身之處飛了出來,五顏六色的花朵和蝴蝶交相輝映。美麗至極!

見到如此美麗的一幕,我下意識將手伸進懷裡去拿隨身相機,摸了個空才想起來相機在光頭手中。轉頭正欲開口索要,卻看到光頭早已把相機拿在手中,對準了那些花朵蝴蝶拍個不停。坐在亭子里的人影似乎知道我們的到來,在幾人到達亭子旁邊的時候慢聲說道:「幾位辛苦了。請上座吧。」

錢財一見那人的背影立刻走進亭子坐在了旁邊,毫不客氣的拎起石桌上的茶壺倒了杯一飲而盡:「譚大師久等了,我們應該沒來晚吧?」譚大師微微點頭,聲音雖小聽起來卻十分雄厚:「不晚不晚,是你歲數大了還是這些孩子太過機靈。怎麼讓你也跟著一起來了?」

錢財苦笑一聲,從懷中掏出那枚《十二字金剛經》的印版拿在手中:「只是為了圓年輕時候的一個夢罷了,不過這一路可沒少了折騰吶……」

兩人說話之際,我們也走進了亭子,石桌周圍的石凳不多不少正好六個,似乎早就知道會有五個人到來一樣。繞到正面,雖然事先老錢給我們打過預防針,說這個譚大師『聲話不一』,相貌和聲音略有不同,但是親眼見到後我們卻還是吃了一驚!終於體會到了老錢所說的那種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感覺。

面前這個譚大師的樣貌十分獨特,並不是和藹可親或者憨態可掬,也不是白目銀須慈眉善目。相反到更是一個反面人物,尖嘴猴腮的十分誇張,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隻成精了老鼠,顴骨幾乎沒有,嘴巴和鼻子卻高高凸出面部,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世外高人的模樣!

由於這一臉『獨特』的面貌與我們心中想像的反差太大,所以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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