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卷 末日終曲 第六百五十四章 終章

耿直並沒有組織人員去追逐和搜索鄭介銘。

鄭之嵐也沒有。

她明白弟弟的想法。

……

轉眼間,鄭介銘消失已經有數個月。

耿直和鄭之嵐心照不宣,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這天的事情,只說是鄭介銘以及那三人在河邊遭遇喪屍而死。

他們當時快速燒掉了三具屍體,丟入了紅河,不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極小範圍內,大家知道,鄭介銘已經變成了智能喪屍。

楊女士並沒有在抗盟中挑大樑。抗盟的運作模式與中州並不相同,而且楊女士認為,此時她也沒有必要參與過深的政務,但大家依然尊楊女士為名譽主席——楊女士自己則樂衷於從事教育,關心關心大家的生活,為大家排憂解難。

只是,大家依然沿用了「中州」的名稱,在抗盟的完整稱呼之前,加上了「中州」兩字。

……

世界的地形已經發生了變化。

一些大陸消失了,一些大陸出現在海洋之中。

至於世界各地其他倖存者們,依然在辛苦的活著。

境外,受了輻射的人們和喪屍也開始逐步出現一些「變化」,在很多國家,倖存者們只能僥倖活在核廢墟之中。

……

中州境內,西南地區也逐步興起了一隻倖存者的聯盟,這些人管自己叫做「求生部落」。

而中州西省與中省交界之處,也逐步建立起了新的求生團隊——這個團隊里,人們會自己製作一種發射石頭的弓弩,這使得他們清殺喪屍變的極其富有效率。

其他各地的人們也都在艱難的活著。

似乎一年間,世界便回到了原始的狀況。

……

而另外還有幾個特殊的人,在以某些特殊的方式活著。

孫程,在被鄭介銘交給鄭之嵐之後,被她關押在了研究所的深處。

鄭之嵐原本試圖用他來做實驗,但由於那天她與鄭介銘在研究所遭遇了屍變事故,那扇必須用拿把金色鑰匙打開的大門被永遠的關閉。

孫程被困在了那扇大門的背後。

但他沒有死。

那扇門並不是唯一的通路,那研究所實際上連通著山中的暗河。

孫程在被餓了兩天之後,因為身體變得過於瘦弱,掙脫了身上的繩索,並設法逃出了關押自己的房間,找到了賴以維生的「食物」和水,勉強活了下來。在發現研究所已經封閉之後,他找到了進入暗河的通道,鋌而走險從暗河逃生。

但並不再有抗盟的人得知他的情況。

……

天空依然黑暗,黑雲始終不散。

智能喪屍則在北省活動著,不時有些會去騷擾依然留在北都市的極少數的倖存者們。

……

「注意搜索!!!這個城市如果清理乾淨,我們可以在這裡建立一個分基地!!」耿直帶著一群人前往南省,清理出又一個不大的城鎮,解救了裡面的倖存者,組建了新的據點。

這個據點依然採用抗盟的管理模式,城鎮作為抗盟的一個部分,委任人員管理。但每隔一段時間,耿直會更換管理人員,以避免出現隱患。

但他在清理城市時,總是會留意,希望能夠在某個角落裡,再度見到鄭介銘。

……

花奉和王鑫蕊終於生了個孩子。其他人的生活也都逐步走向了正軌——所謂的正軌,只不過也就是白天殺戮活著幹活,晚上聚集在一起相互取暖而已。

雷霄和庄儀,這兩人怎麼想得到,雷霄的父親,雷洋,曾經與鄭介銘有過一面之緣。只是,他們的世界已經被另外一個對他們很好的人所替代了。

至於雷洋在哪裡??

天知道呢??中州那麼大,沒有相遇的人有著怎樣的故事,或許,只有在新的篇幅里才能體現里吧。

……

金玥、張綉山、常冰、駱雪、魏子龍、涼水、李軒、劉倩文、謝武資、陳皓洋、金虎、孟奇文、杭鳴……所有這些曾經和鄭介銘並肩過的人們,終於有一天,會慢慢的將「鄭介銘」這個名字忘記。

而實際上,又有多少人真正的把這個名字挂念在心上。

倒是方心平,從一學會說話起,便開始教孩子這樣的幾個詞。

「媽媽」,「爸爸」,「乾爹」……

她在試圖教育孩子,讓他知道這抗盟里有幾個叔叔,是他的救命恩人。

儘管這裡面已經有人不見了。

……

中州西省高原。

一個斷了胳膊的男人正一步一步的挪動自己沉重的步伐。

他背上背著一個大包,身後拖著一個木板,木板用繩子拴住,掛在他的腰間。木板上載著一頭被殺死的牛,這頭牛渾身血淋淋的,有蒼蠅圍著亂飛。

這男人正是鄭介銘。

他從抗盟「逃跑」之後,一路向西,翻越了一座有一座高山,抵達了這片人跡罕至的高原。

「想不到高處,還能見到些許的天空。」

他把腰間的繩索放下,坐在地上,抬頭望了望紅色的天空。

高原並不總是有烏雲,天空時隱時現,只是對鄭介銘來說,那天空是血的顏色。

他從牛的屍體上撕下來一塊肉,就這麼生啃著——他並不需要烹飪,他已經喜歡上了這種血淋淋的味道。

但他唯一克制住的,是從來沒有吃過人肉。

每一次他看見人類的屍體、或者活人,他都會「本能」的想要殺戮,但他每一次都忍住了。

紅色的世界,他已經開始慢慢的習慣。

他覺得自己是在孤獨的等死,有時候又覺得,死可能算不上什麼,這種孤獨的活下去,本身也是一種恐怖的懲罰——只是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他想不通。

「罷了!活著有肉,躺下有天空,死了還有禿鷲,想這麼多幹什麼呢?」鄭介銘琢磨著,乾脆躺在了這片土地上。

……

「咳咳……」

一陣咳嗽聲突然從遠處傳來。

鄭介銘一激靈坐起來,四處張望。

「有人??不能啊,這裡我待了這麼久了,都沒見過什麼人啊?!」他想著。

四下看去,卻什麼人都沒有。

鄭介銘覺得無趣,認定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索性重新躺在地上。

可是這一躺下去,視野中卻出現了一個男人。

他猛的從地上站起來,轉身看著對方。

「什麼人?!」鄭介銘疑惑的問。

是活生生的人。鄭介銘想著,可是奇怪的是,這一次他看見人,卻沒有「嘴饞」的感覺。

那人只是用一種若即若離的笑容看著他。

「你到底怎麼回事?!」鄭介銘問,心裡卻覺得納悶。他不怕我么??我可是喪屍,他難道看不出我的眼睛是血紅色的??還是說高原上的人並沒有變成或者遇到過喪屍??

他想著,那人卻一轉身,輕飄飄的朝遠處一座高山走去。

那山腳下有一片晶亮的湖泊,平靜的湖泊如同翡翠一般。

鄭介銘驚訝的發現,這一次,湖水並不是紅色,而是綠色。

「我什麼時候能夠看到正常的顏色了么?綠色的湖泊??」鄭介銘疑惑的想著。

而他甚至發現,不光是水的顏色恢複了,就連天空,居然也是一抹幽藍。

他再仔細觀察那個奇怪的、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那人穿著一件紅色的袍子,內里襯著綠色的衣服,手裡拿著一串珠子。

但這人卻光著腳,腳背極其粗糙,就這樣隨意的在並不茂盛的草地上走著。

那人一直走到湖邊,靜靜的站在那裡,眼睛微微閉上,望著遠處。

鄭介銘走到他旁邊,看了看他。

「你是……修行的人?」鄭介銘問。

那人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你說的修行,又是什麼修行?」

鄭介銘皺了皺眉頭,他不太明白對方在問自己什麼——自從變成喪屍之後,鄭介銘發現自己的思維能力有所下降。

「世間萬事,無不是在修行,但與此同時,世間萬事,也可以什麼都不是。」男人說著,慢慢回頭,「你不是人。」

鄭介銘心裡開始感到有些煩躁。

他甚至萌生了想法,要將這個人趕走。如果他不肯走,他寧願開一開殺戒。

突然間,這男人向後退了一步,踩上了湖面。

鄭介銘開始並沒有察覺什麼異常,直到他發現這個男人不斷的往後退,他才注意到,這男人竟然是踩在湖面之上,腳面卻並沒有沾水。

「你?!你是人是鬼?!」鄭介銘大驚。

「你又是什麼?人還是喪屍?」男人站在水面上,問著。

鄭介銘試著把自己的腳踩向湖面,自己的腳立刻被打濕。

「也或許,你什麼都不是……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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