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以牙還牙 第一百零五章 棄子

金虎坐在宋志胸前,一刀插向宋志的喉嚨,宋志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手抓著金虎的肩膀,指甲深深的摳進他的肉里,兩腳胡亂蹬著,既憤怒又驚訝的看著金虎。

金虎不想看見他這種眼神,左手將他眼睛捂住,直到宋志斷了氣。

鄭介銘等人從屋裡追出來,與耿直、金虎二人對峙。

耿直手不放刀,但人卻連連後退。

「別動手,別動手,你也看見了,這是我們自己的內部矛盾,跟你們沒關係。」耿直對著鄭介銘說著。

鄭介銘、周記堂等人自然也不想作出無謂的打鬥。只要是打鬥,就有可能出現人員損傷。在喪屍橫行的末日里,他們已經損失慘重,又帶著一群老弱病殘孕,不想再出現任何減員。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鄭介銘問耿直。

「幫你們?」耿直眼睛一瞪,笑了笑,「我倆可不是在幫你們,我們只是在幫自己。打頭陣,死的第一個肯定是我。」

耿直沒打算賣這個人情。金虎從宋志身上站起來,耿直踹了宋志一腳,又用腳將他正臉撇過來看,確認他已經死亡。

「所以,我們倆可以走了么?」

耿直和金虎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的往後退。

周記堂卻向前跟了上來,他認得這三個人,上次就是因為大家放跑了他們,結果引來了這次襲擊。

「放了你們,再引來一次襲擊,我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周記堂提著刀,繞到了兩人側面,想要封住兩人撤退的路。

金玥也站出來,弓箭指著兩人。

耿直見狀,知道對方已經是驚弓之鳥。

「這麼說吧,把主力引來的罪魁禍首就躺在你們面前,已經死了。我剛才就已經看出你們在裡面了,我要是真想要滅了你們,讓金虎回去叫人,我和宋志穩住你們,把你們堵死在裡面,燒死你們,都沒什麼問題。」耿直說著。

「那你有種來啊?」周記堂惡狠狠的說。

「你別斷章取義。我這不是什麼都沒做嘛?」耿直繼續緩慢說著,「我看見你們的人在廚房作出的掩護了,他們臨死還不忘用冰箱擋住出口,我很敬佩你們的犧牲精神。」

「兔死狐悲。」金玥知道他在說李義盟,心裡又是難過、又是憤怒。

「別矯情,我們的人也損失慘重,算上這屍體,來了十九個人死了一大半,也無力再和你們火拚了,減員對我們也不利。我倆保證不對任何人說看見你們的事,至於這具屍體,也希望你們幫我們處理處理,扔一邊兒就行了。」

「所以,我們可以走了么?」耿直轉頭問周記堂,周記堂此時堵在了兩人身後。

鄭介銘和李煜兩人對望一下,李煜始終是心軟,點了點頭。

鄭介銘也不想和這兩個人再起衝突,他聽這人說話也算誠懇實際,沒有生疑。

「讓他們走吧。」鄭介銘說著,「周記堂,讓他們去吧。」

「我們在他們身上吃了一次虧了!還要再吃一次虧么!?」周記堂堅決不放人。

「你們若是現在不放我們走,反倒可能會吃虧。」耿直見周記堂不鬆口,態度轉硬,「要是逼上絕路,我們倆怎麼也能撂翻你們一個吧?何況,在一個充滿敵意的勢力裡面,有兩個潛在的朋友,不是更好么?」

「周記堂。」鄭介銘走到周記堂旁邊,他擔心周記堂衝動的殺上去。

周記堂想了想,終於鬆口,向旁邊讓出一條路。

耿直和金虎向周記堂點點頭,撤出衚衕,向北一口氣跑回小樓。

「周記堂、花奉、董原,你們三個到衚衕口守著,看對方會不會再派人過來。」李煜作出部署,「其他人,還是做好隨時後撤的準備。」

鄭介銘從五金店抄出來一把笤帚,三下五除二把地面的血跡和腳印掃除。

周記堂躲在人行道垃圾桶後面,眼看著小樓那邊,幾個人用他們之前找到的購物車,一車一車的將物資運走,又心疼、又憤怒。

「強盜、殺手、畜生!」

「總有一天把明秀這群畜生給滅了!」

……

耿直和金虎跑回小樓,老沙正帶著人裝運物資。

「宋志呢?」明秀問。

「被獵手撲死了,就在路南邊,差點咱仨都撂下。」金虎氣喘吁吁的說著,似乎受到了驚嚇。

明秀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那追到人了么?」老沙這時候抱著東西經過旁邊。

「沒有,連影子都沒有,搞不好早就被兩次爆炸給炸死了。」耿直說著。

老沙看了耿直一眼,把手中的礦泉水放到購物車裡,「行了,死就死了,來幫忙裝東西,抓緊撤退。」

一行人將地窖搬空,他們又從三層搶出了一些沒被燒毀的物資,一併用購物車送到車裡。

「還有么?」明秀問老沙。

「嘿嘿,明秀哥,就差滿地的紅磚青磚了。」老沙說著。

「那就走,撤。」

七個人朝小車走去。

王震兩腿嚴重受傷,基本就算是殘廢了,他想要跟在眾人身後,每走一步,腳都疼痛不已,他堅持著跟了幾步,卻被瓦礫絆倒,只能在地上慢慢的爬行,跟不上大家的腳步。

「誰來幫幫我!?」王震眼看著眾人似乎要放棄自己,心中又焦躁又恐懼。

明秀直接一頭鑽進了車后座里,老沙見明秀沒有做出反應,打開車門,問明秀。

「還管他么?」

「好啊,那你來養著他。」明秀冷漠的說著。

老沙回頭看了王震一眼,他還在斜坡頂上,瓦礫廢墟之上,掙扎著想要爬下斜坡。

「快點上車!抓緊回去了!」老沙站起來,對著剩餘的五個人大喊,隨後自己進了駕駛座。

四輛車相繼駛離,碾著屍體絕塵而去。

王震自己被拋棄在廢墟上,車聲漸漸遠離,他腦海里閃過一聲長長的耳鳴。

他覺得自己旁邊閃現恐怖的笑聲,左右看去,卻沒有人。

這小樓北側之所以被炸毀,正是自己在卡車車廂裡布置的煤氣罐造成的。他當時把煤氣罐稍稍擰開一點,讓煤氣泄露出來,由於溫度的升高,卡車車廂門打開後,煤氣慢慢滲出來,遇到明火後發生了爆炸。

此時他坐在自己造成的瓦礫之上,左右望去,自己卻沒了庇護之所。

一陣風吹過,雖然還是夏天,這陣風卻涼颼颼的。

王震突然一陣心寒,冷冷的笑了起來。

「誰都是把命架在脖子上嘛,怎麼都是死,怎樣都一樣。」

他再也不去掙扎,只從上衣口袋裡又掏出一塊口香糖,剝下包裝皮,慢慢的嚼著。

他彷彿覺得螞蚱,以及其他被自己開槍掃死的人,被自己炸死的人,都圍坐在自己身邊。

「你也被拋下了?」螞蚱站在自己耳邊,對自己耳語。

「是啊。」王震嘆了口氣,「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想不到自己還是受傷了。」

他的雙腿被燃燒瓶炸的很慘。

「你這殘廢流血的身軀,得不到醫療救治,留在哪裡都很難活下去了。」螞蚱繼續在他耳邊輕聲細語,「你用我來當做擋箭牌、炮灰,害死了我,還開槍掃射打死了大牛,現在你也變成擋箭牌、炮灰了!」

大牛背後中彈,他的腦袋始終往後擰著,此時也莫名其妙突然站在王震面前。

王震看見大牛把手插進他的傷口,將子彈掏了出來,扔在自己臉上,「你連自己人也不管不顧,開槍掃射,現在也自食惡果了吧?」

王震感覺身邊還坐著一個年輕男人,王震並不認識他是誰,那男人只是平靜的看著他。

他皺了皺眉頭,從旁邊拿起一塊石頭,對準大牛用力擲了過去。

石頭掉在地上。

他定了定睛,發現周圍什麼人也沒有,只有冷冷清清、空空蕩蕩的小樓廢墟,以及滿地的屍體。

一隻烏鴉遠遠的叫喚著,撲騰下來,啃食著遠處的屍體。

王震看了看自己的傷口,皮肉糜爛焦黑,疼痛萬分,他想來自己應該是沒救了,乾脆朝小樓裡面挪了回去,靠在牆邊。

他一直獃獃的坐著,正午的陽光直射下來,他能感受到蚊蟲圍著他的傷口飛來飛去。

他的神智慢慢模糊。

一隻喪屍晃晃悠悠的從遠處爬了上來,聞見了血腥氣味,隨後跑到王震旁邊。

王震眼神模糊的看了喪屍一眼,搖了搖頭。

喪屍向王震奔跑過來,一口啃向了王震的脖子。

……

周記堂等人守在垃圾桶後面,眼睜睜看著小樓里的人全部離開。

他們沒有看見坐在地上的王震。

「這群雜碎們已經走了。」花奉等到車的聲音消失,才回頭招呼鄭介銘。

「抓緊轉移!這裡又小又窄沒法兒待!」鄭介銘回頭招呼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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