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城市要塞(下) 第九十四章 睚眥

鄭介銘推開門,看見的竟然是六具屍體!

他之前一直以為是個人看著自己,萬萬沒想到,看著自己的是具屍體。

鄭介銘眼看著風將六具屍體中的三具吹過來,面向自己,他毫無心理準備,大叫一聲,差點坐到地上。

雖然眾人和喪屍打了很長時間交道了,但這種常規死亡的屍體反而帶給他更大的衝擊,尤其這屍體還直愣愣的看著自己。

董原見狀,也趕緊湊過來往屋裡看,這貨嚇得更嚴重,連聲不斷的叫著後退,身後立著一個花瓶,他碰碎了花瓶,差點沒從欄杆上翻到一樓去。

這女屍生前似乎是想要抓住窗帘,手一直勾著簾。

「什麼?」王岳山和金玥見兩人都嚇成這糗樣,也提高了警惕。

王岳山拔出了槍。

「沒事,沒事。普通人類屍體。」鄭介銘總算回過神來,但那女屍還在看著自己,他不想抬頭看。

王岳山將槍收了回去,一臉不屑的走過去,「喪屍你都不怕,屍體你怕個毛啊!哎呀我操的勒?!」

「你們聊,我先下樓了。」金玥黑著臉,她是死活不願意過去了,她自己跑到一樓,去看鋼琴轉移注意力。

鄭介銘站起來,鼓起勇氣走到屋裡,那女屍隨著風轉來轉去,總是時不時的面向眾人,彷彿就是一隻鬼站在窗前,目光一直跟著眾人。

總數六具屍體,看穿著打扮,鄭介銘估計分別是男女主人、大小兩名孩子、管家,以及這具看不出家庭身份,一襲黑衣的女屍。除了女屍,所有的屍體已經高度腐爛了,感覺好像很快就要從繩子上掉下來。

「這些人是自殺吧?」王岳山也斗膽走了進來。

「不是吧,他們舌頭都沒伸出來。」鄭介銘聽李煜說過一些稍微簡單的驗屍知識,知道弔死的人舌頭都會外伸,而這些人面部表情卻都很平靜。

實際上,如果李煜在場,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人絕對不是死於上吊,屍斑是最無法偽裝的證據。

「這小區真的有蹊蹺。要是李煜在就好了,能夠看出來它們死亡的時間和死因了。」鄭介銘說著。

「關心那個幹嘛?」王岳山一皺眉,轉頭想要出門,卻發現門邊的牆上,用血寫著幾個大字。

「我操!」

王岳山又被嚇了一跳,而且是真正跳了起來。

鄭介銘回頭,也發現了這幾個字,血跡模糊,斷斷續續,最後一道筆畫一直墜到地面上,看起來像是人臨死的時候寫的。但是血跡被人用刀刮過,看不太清楚原本的字跡了。

??叛?關??

除了一個「叛」字、一個「關」字勉強能夠辨識出來,其他的字都看不清楚。

只聽稀里嘩啦一陣聲響,鄭介銘身後,一具屍體終於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墜落地面。

「你、你!啊!哎呦我的天啊!快走吧!」王岳山目睹了屍體化落掉地的一幕,終於綳不住了,他帶著哭腔喊著,卻又不敢大聲,怕按照說法,驚擾了屍體,他的腿不住的顫抖,但卻邁不開腳步。

鄭介銘此時也不敢回頭看,幾乎是拖著王岳山走出了屋門。

他把王岳山放到地上,回身就要關門。

那具女屍似乎正兇狠的看著自己。

鄭介銘渾身上下一發寒,關上了門。

……

稍早前。

郭振磊用力推開中州發展銀行保險柜的門,從柜子里滾落出來。

他已經在柜子里藏了快整整一天。

一睜眼,他看見的是母親的屍體,保險柜若從外面上鎖,裡面就打不開。她的身體一直擋著保險柜,將郭振磊保護在了裡面,而她全身已經被啃的沒了形狀,下半身更是只剩骨頭。

郭振磊跪在母親屍體旁邊,想哭,身體卻因為缺少水分,哭不出來。

他一頭磕在地上,抓著母親坑坑窪窪、血肉模糊的手,顫抖著,長跪不起。

……

清麗街東段,快餐店附近。

四個影子鬼鬼祟祟的向西走過來。

「宋志哥,這邊到底是哪兒啊?你說的超市到沒到啊?」一個身形瘦削的男人問宋志。

宋志一身青青腫腫,顯然是入伙明秀那天晚上被眾人暴打的。但最近的兩次駕駛卡車的「突出表現」,尤其是碾壓喪屍替眾人解圍那次之後,宋志在明秀集團內的地位大大提升。

「別著急,別著急啊,馬上就到了。」宋志用手摸了摸嘴角,慢悠悠的說著,他手裡拿著一根鐵棍,一路走一路指揮三人殺滅旁邊的喪屍。

這條路他再熟悉不過了,這是他過去每天上下班的必經之地,這裡承載了他苦逼上班族時期一切不良的回憶,被老闆三次炒魷魚,被同事鄙視,連喪屍危機爆發後,他和吳安等八名同事一起在辦公樓里求生,他居然也被認為是最會壞事兒的一個。

但他在那時候,確實是這樣的貨色。

不過那又怎樣呢?宋志惡狠狠的想著,老子現在不同了。

這快餐店、這寫字樓,不是也差點被老子毀了么!?

「就在這棟樓上面了。」宋志經過快餐店,走到自己原公司的樓下。

「這上面?這不是寫字樓么?怎麼會有超市?」身形瘦削的男人感到有些困惑。

「你跟我上來看看就知道了,內部超市,好東西多的很吶!」宋志說著,隨後部署另外兩個人,「你倆!守在這門邊,路上有喪屍過來就給清了!別回來看見你們倆給咬死了!還得清理你們!」

宋志把瘦削的男人帶到了三樓。

鄭介銘等人在這裡曾經遭遇了一場戰鬥。

三樓屍氣極重,地面上趴著一隻體型較大的屍體。

宋志蹲下,看了看這屍體,嘴角咧開,惡狠狠的笑了笑,他臉上還有淤青。

「那個誰?你去把這屍體的臉抬起來,讓我看看!」

瘦削的男人不太情願,宋志充滿威脅的瞪了他一眼。

男人走到屍體旁邊,捂住鼻子,將屍體的臉抬起來。

「果然是你,你果然屍變了。」宋志右臉扭曲的抖動了一下,隨後站了起來。

「跟我來吧!」宋志邁向了微機房,微機房的深處有一道白色小門,門曾經被撞開過。

「宋,宋志哥,去這種地方幹什麼?」男人似乎開始感到恐懼。

「怕什麼,來吧,這裡面有好東西要搬走。」宋志回頭招呼男人。

男人懷疑著,但依然戰戰兢兢的跟過來。

白色小門後是一張椅子,兩邊有暖水管道,管道上有些殘留的繩子。

男人走到宋志前面,背對著宋志,宋志突然一棍子敲在他的腦袋上。男人立刻倒地。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他雙腿被綁在椅子上,兩手則被困在暖水管道上,渾身衣服都被扯光。

「宋志哥!你這是?這是要幹什麼?」男人驚慌失措,眼看著宋志站在他面前。

「不幹什麼。」宋志慢慢吞吞的說,他摸著自己臉上的淤青,面無表情的看著男人。

「宋志哥!求求你了,幫我放開,求求你了!」男人掙扎著,但繩子綁的卻非常緊,他掙脫不開。

「我為什麼要放開你?」宋志捋了捋頭髮,低頭看著男人。

「宋志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我當時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明秀哥!明秀哥讓我們打你的!我當時真的不想的!!」男人哭了出來,他終於明白,宋志是要報仇,他是因為那天晚上的毆打在記恨自己。

宋志從寫字樓跑出去的那天,他一路狂奔,逃到了明秀所在的超市,但卻遭到了明秀的懷疑,一群人對他進行了暴打。

那之後,明秀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麼駕車去撞毀倖存者的據點,要麼被人毆打致死。

宋志滿懷恨意的選擇了前者。

而那天夜裡,看著鄭介銘一行人狼狽的逃竄,他感受到了扭曲的快感。他終於下定決心要將一切憤怒、恐懼、不公都發泄到別人身上,無論別人是否無辜。

「求求你了!宋哥!當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男人哭的淚眼婆娑,突然眼裡浮現最後一絲希望,「宋哥!當時還有那麼多人呢!你去找他們吧!他們打得可比我狠多了啊……」

宋志一低頭,湊近了男人,笑了笑,「是么?他們打得都比你狠多了?」

「是啊是啊!」男人殷切的點頭,隨後痛苦的喊著,「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放了你,那就要靠你自己的運氣了。」宋志說著,從地上拖過來一隻看起來還比較新鮮的喪屍,把喪屍的嘴對準男人的脖子,隨後使勁按壓喪屍的下頜,直至男人的脖子被牙齒掛破而流血。

「宋……志……你這個……」男人一邊哭一邊模模糊糊的說著。

宋志笑了笑,「估計已經沒用了呢,這喪屍已經放了好幾天了,可能不會傳染了?」

男人渾身發抖,宋志一直在旁邊看著他,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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