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混蛋 第五章 天生殺人狂(下)

不知不覺,已是下午三點。

當然了,身在叢林中的眾人並不清楚具體的時間,最多猜個大概。

在過去那兩個小時中,燕無傷共找到了三個空投箱,第一個箱子里裝了一把斧子和一把砍刀,第二個箱子里有滿滿一桶橄欖油,而第三個箱子是空的,看體積就知道是用來運送北極熊的。

很可惜,燕無傷並沒有遇到那頭熊,畢竟他來到箱子邊上的時候距離空投的時間已過去很久,熊肯定已經走遠了;至於武器和補給,燕無傷也只拿上了一把砍刀用來開路,斧子和橄欖油他都沒拿——反正回程時還會路過的,到時候再拿上也一樣。

他就這麼按照自己的節奏穩步前行著,不快、也不慢,並時刻戒備著周圍,準備應對任何突發的危險。

又過了一會兒,危險……果然是找上門來了。

「嘿!燕無傷,是你嗎?」丹尼爾的聲音,忽然從燕無傷後方數米外傳來。

燕無傷聞言,不動聲色地停下了腳步,並轉過了身。

其實,早在幾分鐘前,他就已經聽到對方接近的聲音了;即使丹尼爾身手不凡,但想在叢林中無聲地追上並靠近燕無傷,很難……

「還真是你啊。」此刻,丹尼爾已站在了距離燕無傷只有兩米左右的地方,其左手摸著自己的腦袋,臉上擺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而其右手中……拿著一把斧子。

「你怎麼會在我後面的?」其實燕無傷這是在明知故問,但在對方亮出底牌前,他決定還是配合著演一下,「咱們走的應該是不同的方向吧?」

「是啊,我也納悶兒呢。」丹尼爾道,「我記得你是往西走的,而我和何叔是往北走,怎麼走著走著就遇到你了呢?」

「這就怪了……」燕無傷淡定地接道,「就算走得不是直線,你們也不至於偏得那麼離譜吧?以及……說起何叔,他人呢?」

「啊?」丹尼爾被他這麼一問,當即回頭看了眼,「誒?人呢?剛才還在我後面呢,怎麼一轉眼人就沒了?」

他裝得還是挺像的,彷彿自己說得就是實情一般。

「怕不是他走得慢,被你落下了吧。」燕無傷接道,「不過沒關係,沿途都有我留下的記號,他順著記號應該就能找到我們,我們可以在這兒原地休息等等他。」

「嗯……有道理。」丹尼爾點點頭,但就在他那個「理」字出口後一秒,他猛然睜大了雙眼,舉起左手指著燕無傷後方驚呼道,「小心!」

呼聲未盡,燕無傷已扭頭回望。

也正是在燕無傷轉過頭的剎那,丹尼爾陡然暴起,掄斧便劈,斧刃直奔燕無傷的天靈蓋而去。

當——

燕無傷的視線雖然沒有落在丹尼爾那邊,但他還是在那千鈞一髮之際舉起了砍刀,在自己的頭頂上方準確地格擋住了落下的斧子。

擋住這一擊後,他才緩緩把臉轉了回來,再度看向丹尼爾,並用平靜的語氣說道:「謝謝提醒啊。」

「呵……」丹尼爾冷笑,拿斧子的手施力未斷,下盤已是變換了支撐腳,拔腿就踹。

燕無傷見狀,不慌不忙地輕挑左腳,後發先至,用腳底迎上對方的猛踹,並在接招後借用對方的力道順勢朝後躍出,擺脫了壓制。

「不錯嘛,比我想像中還要強些。」丹尼爾見狀,也沒怎麼驚訝,只是笑著言道,「『郵差』名不虛傳啊。」

「知道我的綽號,說明你也是道兒上的咯?」燕無傷聽到此言,即刻反過來試探道。

「是倒是,只是我不如你那麼有名。」丹尼爾一邊說著,一邊目光微動、視線游移,試圖去找出燕無傷的破綻,「昨天中午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時,就覺得耳熟,而且你還自稱僱傭兵……這就更讓我在意了;可惜你報的是本名而不是綽號,所以我一時間也沒想起你是哪位,再加上我對這地方的狀況也一頭霧水,所以就沒輕舉妄動。直到傍晚,我看到你扛回了一頭野豬,並明確知道了你是個能力者時,我一下子想起來了……你就是『郵差』。」

燕無傷回道:「我和你有什麼仇嗎?你今天特意繞個圈子追過來也要殺我?」

「呵呵呵……」丹尼爾發出了病態的笑聲,「為什麼我非得是為了仇恨而殺人呢?就不能是為了什麼別的原因嗎?」

「別的原因?」燕無傷將那四個字重複了一遍,然後用詢問的語氣接道,「錢和女人?」

丹尼爾的笑容突然又消失了:「僱傭兵就是僱傭兵,太庸俗了……」

「那是為什麼?我倒真想請教一下了。」燕無傷又道。

「是因為恐懼啊。」丹尼爾頓了頓,再道,「因為你這兩天來的表現,讓我覺得害怕。」

「何出此言?」燕無傷又問道。

丹尼爾舔了舔嘴唇,應道:「在這個小團體里,其他人有多少斤兩,我大致上都能看得穿,可只有你……縱然我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依然敢到不安;你的種種言行,都讓我隱隱感覺到你知道了某些我所不知道的秘密,你看我、以及看其他人的眼神,還有你對我們的態度……都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說是生物本能也好,直覺也罷……我覺得你的存在對我構成了巨大的威脅和壓力,我必須找個方法讓自己舒服一些,而殺掉你……就是最直接的方法。」

他說到最後,臉上已是不自覺地露出了猙獰之色,眼神中又充斥著一種強烈的渴望,活脫脫一個變態。

「啊……我理解你。」不料,燕無傷竟是用一種有氣無力的語氣回道,「我剛來這個地方的時候,也有過和你一樣的感受,我也遇到過那種讓我覺得恐懼的人。」

「什麼?」幾秒後,丹尼爾好像從這話里推測出了一些事情,他喃喃念道,「難道你……」

「沒錯,我並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生存遊戲』了。」燕無傷道,「你們自然也不是我遇到的第一批人。」

「原來你是老手……」丹尼爾接話的同時,腦子也在飛速運轉。

得到這一情報後,他立刻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比如燕無傷下巴上那些看起來像是用小刀刮出來的鬍子茬兒,還有他那頭亂七八糟的頭髮;又比如燕無傷無論在什麼情況前都能處變不驚的那種狀態……這些都是燕無傷已在叢林中生存了很長時間、並且對各種事態都有經驗的證明。

「我是這裡唯一的老手。」燕無傷接道,「因為這個遊戲的規則是——只有當生存的人數僅剩下最後一個時,才會宣告結束。所以每一次,都只剩下我一個人。」

「每一次?」丹尼爾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句,再問道,「你到底玩了多少次了?」

「我已經記不清了。」燕無傷回道,「我只知道,每次『結束』後,我都會不明原因的失去意識,然後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的面前又會出現七個新人,而我在上一次『遊戲』中積攢的物資全部都會消失,唯一能留下的就是一套乾淨衣服。」

「你就沒試過在『結束』前逃離這個地方嗎?」丹尼爾又問道。

「我當然試過。」燕無傷道,「我還試過從一開始就跟其他人攤牌、分享所有的信息,並誠懇地要求他們與我並肩戰鬥,一起活下去,找尋逃出去的方法。」他說到這兒,眼神中透出了一絲無奈、幾許滄桑,「我記憶中最久的一次,我帶領著一隊人堅持了整整一個月;到第三十天時,我們還剩下三個人,且至少已經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出了幾百公里,但周圍的景色依然毫無變化。爬到林蓋頂上往遠處眺望,四面也仍是無邊無際的叢林……

「每天中午,空投還是會按時來,也還是會均勻地分布在我們的四面八方;最可怕的是,不管我們走了多遠,依然會遇到在之前的某天里投下過的動物或怪物……就好像,我們始終都在同一個區域里、從沒有走遠過一樣。

「而那些空投的物資,也是有一定規律的,每次空投都包含怪物、武器、輔助工具與消耗品,這幾類東西相加的總數永遠是100件,且每個種類的數量通常都是5的倍數,多了少了看運氣。

「由於前一天投下的空投並不會消失,所以食物和水是絕對夠的,關鍵還是在於怪物……

「每天投下來的怪物和其他物資一樣,並不會憑空消失,且每天投下的怪物都會比前一天的更強。你可以想像,幾十天以後,這裡會變成怎樣的人間煉獄……」

他說到這裡,丹尼爾基本也想到了之前燕無傷帶領的小隊是如何團滅的了:「明白了……到了第三十天,比起繼續去面對這片叢林,你的兩名隊友寧可選擇殺死同伴、重置遊戲,因為他們覺得那樣還簡單一點,就算失敗了,也不可能比死在怪物手裡來得更痛苦。」

「就是這樣。」燕無傷接道,「因此,在幾次漫長且痛苦的嘗試過後,我只能放棄了逃離的想法,開始渾渾噩噩地在一次又一次的遊戲中輪迴,慢慢去習慣這樣的生活。」

「難怪你對別人都是那種態度。」丹尼爾道,「因為你覺得其他人不用太久就會死光,沒有必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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