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 第九章 蛻變

「為什麼?為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不!不要!求求你們!啊——」

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又一名「獵物」死在了「至高者」們的手中。

本就遍體鱗傷、無力抵抗的他,被一個戴著公牛面具的男人用一把大剪鉗生生把腦袋給夾斷了。

請注意,斷的是腦袋,而不是脖子……想像一下,用剪刀剪核桃的景象,大致就是那個意思;只不過核桃碎開之後出來的核桃仁,腦袋被剪開出來可不僅僅是腦仁……

總之,這名「獵物」的死亡,也宣告了:今晚的「殺戮狂歡」中,只剩下了赫爾這最後一個「獵物」,假如此刻赫爾成功逃離獵殺區,他就「贏」了。

只是,如今的赫爾……早已不再考慮「逃」這件事了。

「我是公牛,我們這兒已經搞定了,你們那邊怎麼樣了?」打開通訊器時,那手持剪鉗的面具男顯得若無其事,雖然他剛剛才完成了一次殘忍的謀殺,但他的反應無非也就是喘幾口大氣。

「該死的!你們可算來消息了,公牛,你趕緊回來!讓蜥蜴和胡狼也一起回來!要快!」

「嘿,嘿,冷靜點兒,夥計,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由於「公牛」他們剛才進行殺戮時暫時關掉了通訊器,所以不知道另一邊發生了什麼狀況。

「獅子和犀牛他們被幹掉了!六個人……統統都被幹掉了!」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被幹掉了?」

「幹掉了就是幹掉了啊!」通訊對面那人顯得很激動,聲音也透出明顯的慌亂,「聽著……夥計,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那傢伙拆掉了攝像頭、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下了手……我不知道他是怎麼乾的,總之他現在已經開著一輛摩托,拿著從犀牛他們身上搜刮到的東西,朝我們大本營來了……夜視儀、電子地圖、武器裝備……他現在什麼都有,我們三個未必擋得住他,你們得趕緊回來支援!」

「活見鬼了……竟有這種事?」公牛聽到這兒,低罵了一句,即刻回頭看了一下身旁的兩名同伴。

那兩人也是聳肩攤手,不知該作何評價。

但無論如何,直播還在繼續、也必須繼續下去……

值得慶幸的是,觀眾們聽不到他們在通訊頻道中的對話,也沒有看到赫爾幹掉六名「至高者」的過程,所以這事兒還有挽回的餘地;因為「至高者」們都是戴面具的,所以就算獅子他們真的死了,下一期也可以找別人來代替,反正觀眾是看不出區別的,到時候就強行說他們沒有死、只是被偷走了裝備就行。

眼前最迫切的問題還是——赫爾。

看起來這個「獵物」根本沒有要逃的意思,就是奔著「反殺」來的。

事已至此,「至高者」們自然也別無選擇,關掉直播或者逃跑這種事他們是不能幹的,幹了的話,他們這個秀淪為笑柄還是其次……關鍵是,許多在這裡下注的大人物和黑惡勢力也不會放過他們;那幫傢伙的辦事效率,可比聯邦警察高得多,真要是觸犯了他們利益,搞「殺戮狂歡」的這幫傢伙分分鐘人間蒸發。

因此,今天要麼是赫爾死,要麼是「殺戮狂歡」完蛋,沒有第三種可能。

好在……雖然現在赫爾掌控的信息以及武器裝備方面基本已追平了「至高者」們,但後者還有人數和地利的優勢在;之前遇襲的那六人,是因為進入了沒有攝像頭的叢林里,才中了埋伏、遭了偷襲……但剩下這六人,只要堅守在指揮所里,抱團行動,確是沒什麼理由會被這一個人攻破的。

如是想著,公牛等三人便出發了。

三人分別騎著兩輛摩托,火速趕往了他們的大本營——一個位於獵殺區中央地帶的地下基地。

這是一個他們偶然發現的地方,看起來像是一個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留下的軍用地堡;雖已廢棄多年,可因為位置偏僻且出入口都很隱蔽,愣是在此塵封了幾百年之久。

「至高者」們起先是把這地堡當作集會地點使用的,後來有人想到了「殺戮狂歡」的點子,他們就決定以此地作為大本營了。

於是,他們陸續把一些需要用到的設備和物資運了進去,給地堡里那台已經停轉了幾百年的柴油發動機加上了燃料,並驚訝地發現這玩意兒居然還真能用(德國造的機械是這樣的);隨後他們就在大本營里接上了各種線路,將方圓幾英里內的叢林布置成了所謂的「獵殺區」,用攝像頭的編號將區域劃分,並布下了各種陷阱。

「殺戮狂歡」,就這樣運作了起來;但他的運營者們卻從未想到過……專挑普通人下手的他們,竟會遇到今天這等危機……

…………

時近午夜,叢林里的空氣變得愈發潮濕、悶熱。

判官交給赫爾的藥劑,其藥效差不多已經過了,雖然赫爾已經用搜刮來的噴霧和繃帶重新處理了傷口,但疼痛感還是不可避免地開始回涌。

當然了,這種痛也不是不能忍,就只是痛而已。

此刻的赫爾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早已顧不了那麼多了,作為一個剛剛經歷了人生首次殺戮的人,他的表現已是相當不凡。

最初死在他手下,就是代號為「犀牛」和「獅子」的那兩個倒霉蛋兒……赫爾利用了一根從附近陷阱里拆下的長桿,躲在暗處,捅了那兩人的摩托的車輪,從而引發了一場慘烈的交通事故。

摩托這玩意兒可是沒有安全帶的,戴著野獸面具的「至高者」們肯定也沒有頭盔之類的東西保護,當車禍發生時,「犀牛」和「獅子」直接就像彈弓里的石子兒般雙雙被彈飛了出去……「犀牛」的頭撞在了岩石上,當場斃命,而「獅子」則是摔斷了好幾根骨頭、並在滾落時被自己身上的武器意外割開了頸動脈。

受傷的「獅子」向出現在自己視線中的第一個人……也就是赫爾求救,但赫爾只是冷漠看著他流血。

很快,「獅子」也因失血過多死在了那裡。

這時赫爾才上前,檢查了兩人的屍體,摘下他們的面具、並拿走了自己覺得有用的東西。

赫爾發現,面具之下那二人,年紀比他想像中還要小,看起來也就二十左右,那臉還是一副稚氣未脫的學生樣。

就在赫爾感嘆著時下的年輕人越來越不可理喻時,另外四名追殺他的「至高者」也漸漸逼近了……摩托車的聲音暴露了他們的位置,赫爾聽到聲音,趕緊再潛伏回暗處,並與對方展開了周旋;他利用剛剛得到的夜視裝置,以及敵明我暗的優勢,跟對方來了一場「第一滴血」式的叢林獵殺戰。

已經「殺過人」的赫爾在心理上沒有了任何的負擔,對於這些通過殺害無辜來取樂、盈利的年輕人,他也不抱有絲毫的憐憫。

他就這麼拿著一把從死人身上搜來的砍刀,逐個突襲了那四人,而且,整個過程……出乎意料得容易。

在幹掉第一個人之後,赫爾就意識到,這些年輕人對上他時並沒有什麼優勢可言;這群靠著陷阱、裝備和人數、習慣了用「容易的方法」去殺人的人,在條件相對公平的搏殺上也就是普通人的水準而已。

這就好比讓屠夫去鬥牛,或是讓劊子手去和解開枷鎖的罪犯對打一樣——手上沾了多少鮮血,和是否擅長戰鬥……有時候並無直接的關係。

比起已經適應了「被追殺狀態」的赫爾,這幫「至高者」在遭遇襲擊時反而顯得荒腔走板,縱然他們已經謹慎到丟棄了手上的攝像機,雙手都用來拿武器應戰,也沒能從赫爾的手下存活。

就這樣,赫爾以一己之力便殺死了那六名來追殺他的「至高者」,初嘗殺業的他精神無比亢奮,又恰逢體內那有著鎮靜效果的藥物藥效褪去,這時的他……便憑著一個「我能把他們全殺光」的念頭,和一股子衝上腦門兒的血氣,自信地沖向了敵方的大本營。

客觀地說,他這樣……是必死無疑的。

在沒有攝像頭的叢林里突襲別人是一回事,衝進到處是監控的敵方本陣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對方有所準備的情況下,別說一路殺進地堡了……只要踏入那地堡的入口,赫爾就會立馬被包圍在一條狹窄的走廊中,然後被前後數把逼過來的電鋸撕成碎片。

然,赫爾並未考慮到這些。

他就這麼拿著武器衝進了地堡,憑著搶來的電子地圖,一路摸到了位於地下二層的「監控間」,結果,卻看到了……

「你總算來了。」

屋內,判官坐在一張沙發椅上,單手托腮,翹著二郎腿,儼然是一副等了很久的樣子。

在他的身後,還站了四個人,四個穿著黑袍、且同樣戴著京劇臉譜面具的人。

除了他們以外,房間里還有五名男女,準確地說……四男一女;這五位都沒有戴面具,且都被反綁著手腳、堵住了嘴、跪在地上。他們看起來都很年輕,與赫爾之前殺死的六人年齡相仿。

赫爾走進這個房間時,一眼就認出了那四男一女中的那個女人,正是白天在路邊「搭車」的那位美女,而在四名男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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