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河岸上，黎明一邊追著寶貝，一邊高聲喊道。
寶貝好似沒聽到黎明的喊叫一樣，漫無目的地向前跑，邊跑邊哭喊著：「哥哥又騙寶貝，又騙寶貝！下次，寶貝無論如何都不要聽哥哥的話了！」
「沒有下次了！」黎明一個瞬移到寶貝面前，攔住了寶貝的去路，「你的哥哥已經死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騙人！」寶貝哭喊道，「哥哥最喜歡騙人了！現在連你也聯合他一起騙寶貝！寶貝再也不要理你們了！」
「不錯，你哥哥曾經是無數次地騙過你，但那是因為他要保護你，而在你哥哥的世界，還有著更多重要、值得他去做的事！雖然到最後，他選擇了一條不歸路，但他卻選擇了一條自己喜歡、能夠為之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道路，即便如此，他臨死之前，依舊選擇迴避現實，給你塑造出一個完美的哥哥。」黎明突然轉身，一手指向河岸上堆積如山的屍體，道，「但死，也是你哥哥自己選擇的路。你、我都沒有權利去阻止他的選擇，他用自己的死詮釋了自己的尊嚴！」
「我不要聽你說什麼大道理，我只想要哥哥……」寶貝終於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
「寶貝……」
……
「這條河流叫做黃泉，據說，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走，便能到達地獄。把將軍的遺體放進黃泉，由它帶領將軍前去地獄贖罪，這是將軍的遺願。」老孫淡淡道。
站在一旁的徐晨一行人，從剛才起就一直保持沉默。黎明小心翼翼地扶起龍天朝已逐漸變得僵硬冰冷的身體，緩緩放進了黃泉之中，然後看著其隨波逐流，最後消失在視線盡頭。
至始至終，寶貝沒吭過一聲，表現得出奇得平靜。
處理完魔蝠隊其他人的屍體後。看著獨自站在黃泉何邊發獃的黎明，徐晨上前一步，抱歉道：「黎明……」
「你不要說什麼煽情的話，我這人大人有大量，不會和你一般見識的！」黎明背對著徐晨，瀟洒地揮了揮手，道。
可惜的是，黎明這個冷笑話似乎並沒有起到調節氣氛的作用，反而使在場的氣氛愈加冷了下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住口！」黎明突然咆哮了起來，「你不知道？呵！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要不要去把這個世界的人都殺光啊！是！你從小就失去了雙親，那就見不得別人一家團聚，對嗎？小時候，父親給予你穿雲箭，是為了你能保護自己，不是讓你濫殺無辜的！有了力量就很了不起嗎？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黎明，你怎麼能這樣說老師？你知道你失蹤的這些日子，為了找你，老師多少次死裡逃生嗎？」楊亞楠道。
「亞楠，不要再說了。」徐晨道，「讓他發泄吧！況且，在這件事情里，我確實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咳咳——」老孫咳嗽了兩聲，道，「能否讓老朽插上一句？」
場上一片安靜，沒有人答話。
「正如你所說。」老孫看向黎明道，「將軍他是自己選擇了最後的道路，並不是你我能夠阻止的。況且這樣一來，或許對於將軍，是最好的選擇。我魔蝠隊數千人被囚禁在這個早已死去的空間數十年，所有的人，包括將軍，包括我在內，何嘗不是時時刻刻有重見天日的一刻。但現實終究是現實，這個時代已然不再屬於我們了，我們出去，只會活的更加痛苦而已。所以，將軍替我們做了選擇。」
場間仍舊保持著安靜，只是黎明的神情逐漸暗淡了下去。
「聽說你們要尋找殘豆？」見到黎明情緒平靜下來，老孫再度開口道。
「你知道殘豆的下落？」徐晨詫異道。
「這便是將軍交付給我的任務之二。」老孫的話，算是做了肯定回答。
「只是那地處兇險，妖獸群居，各種毒物更是聚集成群，一般人想要靠近，根本是難如登天。」老孫道，「按理說，我本應親自帶領你們前往，可是眼下……」
說著，老孫目光落到不遠處一邊啃著烤紅薯，一邊落淚的寶貝。
黎明看了寶貝一眼，道：「你就放心照顧寶貝吧！我相信以我們幾人的實力，區區幾頭妖獸毒物是奈何不了我們的！你不要看他們三個相貌不揚，打起架來，雖說不如我，但也絕不容小覷！」
「黎明……」
「你這小子！」
「自大狂！」
聞言，徐晨三人紛紛向黎明投以怨毒的目光，但因剛才的事，又不好發作。
「好了！走吧！別忘了，我們已經浪費了五天時間了，接下來的兩天，那要努力咯！」不知何時，黎明已經瞬移到了遠處，朝徐晨等人高聲吼道，「快走啊！還磨蹭什麼？沒時間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浪費時間的。」胡泊一邊嘟囔著，一邊朝黎明走去。
「就是！」楊亞楠跟在了其後。
不過，就在這時，已然遠去的黎明又屁顛屁顛地跑了回來：「請問，我們該往哪個方向走？」
「黎明——」在這一刻，徐晨等人第一次達成了想要謀殺黎明的共識。
「嘿嘿……」
「這正是老朽馬上就要說的事。」老孫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幅地圖，道，「能夠修鍊點豆成兵的殘豆世間難求，當初將軍在遊歷幽浮時，無意間發現了殘豆的所在。他擔心往後有可能會需要殘豆的時機，便繪製了一幅前往尋找殘豆的地圖。你們按照這地圖上所標方向去尋找，定能找到殘豆的所在。最後，祝你們一路順風！」
老孫看向黎明，道：「要去向小姐道別嗎？」
「小姐？」
「這便是將軍交付給我的任務之一，以管家的身份好好照顧好寶貝小姐長大成人。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什麼副將，我只是一個龍家的一個普通的管家老頭而已。」老孫解釋道。
黎明看到寶貝啃了半天，手中的紅薯卻沒發生任何變化，嘆了一口氣道：「不用了吧！反正往後又不是沒時間見面了，等我取得殘豆後再回來看你們吧！」
離開前，老孫對黎明道：「你是第一個被將軍看中的人，所以他才會把『八門回手印』傳授於你。但這一術式卻有著一個『絕對跨過不了』的障礙，將軍將他傳授於你，除了希望你能繼承他的衣缽外，我想，他更多的是希望你能跨過那個障礙，消除他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第一個……看中的人？」黎明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不是說……」
「他想傳授的時候，身邊就只剩下你了？」老孫笑道。
「你怎麼知道？」
「將軍就是這樣一個隨意的人。但對於這件事，我相信他絕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是真的肯定了你，所以才選擇了你！」老孫道。
「那『絕對跨過不了』的障礙又是指什麼？」
「將軍在臨終前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
「『八門回手印』，我一生只能用三次。」黎明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道。
「這就對了。」老孫道，「這一術式，將軍一生中只用了三次。第一次是破神族的十八般修羅門，第二次是製造殺死他父親的假象，第三次就是將其傳授於你。三次之後，便是壽元枯竭之時。也就是說，這是一招以生命為力量來源的術式！」
「我明白了！」黎明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