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四海 第十六回 夜戰開元(三)

蕭遙在廢林中轉悠了一陣子,再回到先前的地方的時候。

金玉良和張翼德這對師徒顯然已經商議完畢。

就見金玉良一臉愧疚,而張翼德則流露出一股子不情願。

金玉良瞧見蕭遙回來,慚愧道:「蕭兄弟,老夫門中有些緊要之事要離開一段時間,短則一兩日長則三五天便能辦妥,谷幫主那裡我已經交待了翼德這小子去解釋,咱們就此別過。」

蕭遙連忙道:「金門主,可有什麼地方用的上晚輩的么?」

金玉良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道:「谷幫主當下正是用人之際,老夫這麼一走已是十分的不妥,等到救出了張敬修張公子,蕭兄弟要是得暇可與小徒一道北上想會。」

蕭遙從張翼德的口中聽說了不少金玉良的事情,這位良門門主既然肯接受他前往援助,一者便是在心中並沒有將蕭遙當做外人,另一者嘛,只怕這才良門的麻煩絕對不簡單。

正在蕭遙思躇的時候,張翼德卻突然拽住金玉良道:「師父,讓我和你一起去吧。」

金玉良臉色一正怒道:「住口,師父平日里是怎麼教導你的,這次你留在福州好好地幫助谷幫主,若是救不出那位張公子來,看回頭師父我怎麼收拾你。」

張翼德似乎有些心有不甘,還想再說些什麼。

金玉良卻是大手一揮,掙脫了自己這位徒兒的拉扯,沖著蕭遙點了點頭縱身遠去了。

蕭遙這時才想起一件事來,焦急道:「張兄弟,咱們快去追你師父?」

張翼德顯然心不在焉。

蕭遙又叫了兩次,張翼德這才彷彿回過神來,茫然道:「蕭兄怎麼了?」

蕭遙一把拉住張翼德,焦急道:「那些東西還在你師父身上啊。」

張翼德奇道:「什麼東西?」

蕭遙道:「我師伯煉製的一十三支迷香還在金掌門的身上呢,沒了這些迷香咱們晚上怎麼去救那位張公子。」

張翼德這時才明白過來,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來,正是當日蕭遙用來包裹迷香的絹帕。

絹帕打開,那十三支如夢迷香一支不少整整齊齊的躺在絹帕之上。

就聽張翼德道:「蕭兄放心,方才我師父已經將這些迷香交給了我,對於晚上的行動也囑咐了一番。」

蕭遙聽到這話,才知道金玉良雖然因事離去,但是走之前顯然已經將今晚之事安排了一番。

當下兩人又在這廢林之中商議了片刻,對於晚上的行動,金玉良顯然已經有了計畫,張翼德這時將師父金玉良的計畫簡要的說了說,但是到了後來卻漸漸地心不在焉了起來。

蕭遙暗嘆一口氣,對先前那在荒園外傳信之人,究竟給金玉良和張翼德帶來了什麼樣的消息大是擔心。

眼見張翼德這般魂不守舍,此時多說無益,蕭遙只得隨口安慰了張翼德幾句。

等到兩人去見過了丐幫幫主谷有道,張翼德將自己師父有事離去的事情向谷有道做了一番解釋,谷有道尚是首次見自己的這位金老友如此的匆忙,不禁為金玉良擔心起來。

但是現下去福州城東開元寺解救張敬修的行動如同箭在弦上,谷有道肩負重擔,即便有心去對自己這位老友施以援手,卻是無法分身。

一會兒又擔心起今晚的行動,此時金玉良不在,緊靠張翼德和蕭遙兩人,深入開元寺之中未必能如先前計畫的那樣,將張敬修順利救出,而谷有道本人又要坐鎮指揮,可是除了他之外,要想再在丐幫之中選出一位輕功跟得上面前蕭遙和張翼德的人,又實在是想不出這樣的人選出來。

蕭遙看到谷有道皺眉便想到了他擔心的事,勸解道:「谷幫主放心,晚輩和張賢弟兩人夜探過開元寺一次,這次再度前往定能順利將張敬修公子救出,要是谷幫主仍有疑慮,咱們不妨緩上幾日,等到金門主回來了,再行動也不遲。」

谷有道聞言卻斷然道:「張敬修公子深陷險地,拖上一天便多一天的風險,更何況莊園中的各路俠士都已就緒,只一點那就是蕭兄弟你和張賢侄此次行動之時切記要先護住自己的安危,若是事不可為便火速撤離咱們那時候再從長計議。」

蕭遙點了點頭,開口道:「谷幫主的話,晚輩記下了。」

隨後叮囑道:「谷幫主我和張兄弟此次深入開元寺,眾敵環繞之下必定難以和谷幫主你以號信聯絡,谷幫主你定要在月滿中天之際,再帶人猛攻開元寺西門。」

「到時候我和張兄弟看到西面火起,便會帶著張敬修公子從北面突圍,等到我們將張敬修公子帶到安穩處,便發出號信與谷幫主聯絡,谷幫主你看到號信之後定要約束群雄撤離,否則時間久了驚動了福州府軍備不說,庄中的英雄豪傑也必定折損。」

谷有道點頭應下,有何蕭遙商議了一番行動的諸多細節之處,直到再無模糊之處二人這才作罷,而張翼德雖然站在一旁,但是雙眼無神顯然別有心事。

丐幫幫主谷有道瞧見張翼德這般的情形,不禁憂慮大增,又叮囑了張翼德幾句,張翼德點頭應下,但是心中卻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谷有道只得轉過頭來,寄希望於蕭遙行動時多多擔待。

蕭遙出了議事廳,和張翼德暫別,往自己師兄弟以及死生兩難鬼三姑的那處院落過去。

還沒等走近就瞧見了在鬼師伯屋頂上坐著的師兄齊谷明,蕭遙腳下不停繼續往院落的方向走去,就在這時那股在星河谷中出現過的莫名躁動又一次憑空產生,這才那種朦朧感覺卻不同於之前的哀怨,而是一種難以明述的愁思。

這次解救忠良之後張敬修的事情,不平少俠齊谷明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對於自己這位師弟身入險地救人之舉,既是佩服又是擔心,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懊惱。

齊谷明有心替自己這位師弟攬過這個任務,但是有自知輕功不如自己這位師弟遠甚,當下之時即便武功也未必能贏得過自己的這位師弟。

故而艷羨自己這位師弟天資過人的同時,也常常自責平日里練功是不是還不夠勤勉,蕭遙進院的時候就瞧見自己的這位師兄正在師伯鬼三姑的房頂打坐。

有了上次煉藥時的驚險,即便此刻鬼三姑的住處挪到了荒園的核心處,丐幫幫主谷有道的住處旁邊,齊谷明卻仍然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這時蕭遙也沒有刻意的收斂氣息,還沒入院便被在房上打坐的齊谷明發現了。

見到來人是師弟蕭遙,齊谷明這才從鬼三姑的房檐上飛身下來。

他雖然一直在此護衛鬼三姑,但是也從來往的丐幫弟子流露出的口風得知了行動在即。

蕭遙沒等自己這位師兄發話,便將今日發生的事一股腦的告訴了齊谷明知曉。

齊谷明得知今天夜晚,谷有道等人就要行動,而良門門主金玉良卻在這個關頭抽身離去,不由的擔心道:「蕭遙,這次的對手乃是閹黨錦衣衛,遠不是咱們當日在鬼陰山遇到的那伙山匪流寇可以比擬的,這時候那城東的開元寺之中只怕是步步殺機,金門主不在你真有把握么?」

蕭遙道:「師兄放心,雖然金門主有事離開,但是張翼德兄弟還在,我們二人前番已經去那開元寺中打探過一次,這回再去料想出不了什麼岔子的。」

蕭遙說到此處突然岔開話題道:「倒是師兄你身上的擔子不比我輕多少,雖然谷幫主他們說鬼師伯屋頂的瓦片是年久脫落,但是我那日絕對沒有看錯,確確實實是有賊人潛入到了鬼師伯的房頂。」

「這賊人輕功之強,我見過的人之中也只有良門門主金玉良金前輩勉強可以和其匹敵,這般的身手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潛入到這荒園之中。」

「這賊人費盡心思必有所謀,他既然沒有去尋丐幫谷幫主也沒有找暫居庄中的各路豪俠的麻煩,卻單單找上了鬼師伯,即便不是鬼師伯的仇人,也絕對對師伯不懷好意,師兄你今夜定要將師伯她看護的周全,否則鬼師伯一旦出了什麼岔子,非但褚師伯和韓師叔饒不過咱們,就是咱們自己又有什麼臉面回山。」

齊谷明雖然自小對自己的這位鬼三姑鬼師伯十分的懼怕,但是若說敬愛之心,除卻自己的師父忘憂真人玄真子外,他對星河谷里的三位師伯師叔那是一般無二。

他自幼在靈霧谷和星河谷中長大,早就將這些人當做了自己的至親之人,就算是對死生兩難鬼三姑鬼師伯,齊谷明的著緊也絕不比蕭遙少上半分。

就見齊谷明正色道:「師弟你放心,有師兄守在這裡,只要師兄我還有一口氣在,誰要想害師伯都要先問過了我齊某人的拳頭。」

齊谷明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右手。

蕭遙見狀亦伸出右手。

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齊谷明最後叮囑道:「師弟,今晚多加小心,我可是好久沒吃到你做的菜肴了。」

蕭遙聞言一愣,隨即兩人爆發出一陣會心的笑聲。

等到蕭遙叩門進了死生兩難鬼三姑的房中時,鬼三姑依然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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