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盡頭 第1456章 分割線

接頭人自稱自己不清楚系色的事情,但我卻不覺得系色在這個末日幻境的體現會隱藏得特別深入,無論系色想要做什麼,都需要和其他人進行交互。從過去的末日幻境中,系色的先知身份就可以推斷出她之後的各種形象。也許並非是先知,但也一定是和「先知」有那麼一些相似的地方。這種身份並非是自己想怎樣就能怎樣的,我也好,桃樂絲也罷,以及我的熟人們都遵循某種規律,而讓大家在新的末日幻境中,哪怕改變了身份,哪怕際遇不同,但仍舊會抱有某種本質上的即視感。

我不清楚接頭人在網路球中擔當怎樣的職位,但是,理論上說,為了確保NOG隊伍的正常運轉,以及網路球在NOG隊伍中的話語權。加入這隻NOG隊伍的網路球成員在能力上絕對不弱,這種不弱的能力放在平時,也足以讓他們獲得網路球中的地位。而其他的神秘組織,也大多會遵循這種規律。

NOG隊伍中有許多自由活動的神秘專家,但是,在行動的主導上,仍舊會預先考慮成員的配比,繼而確保身為NOG常任理事的神秘組織能夠對整個行動進行有序地組織和規劃。網路球和火炬之光這類明明沒有身處拉斯維加斯,卻能夠介入拉斯維加斯的事態的大型神秘組織,就是依靠這些看似人數較少,但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精銳的成員們,進行幕前和幕後的各種干涉。

這樣一種情況,足以確認接頭人在網路球中絕對不是「無名小卒」。這樣的人,已經有八成的可能掌握了一定程度的所謂「高層秘密」。就算系色一直以來都保持「潛伏」的狀態,但只要她在網路球,就一定會和這種「高層秘密」扯上關係。

我覺得,系色仍舊在網路球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畢竟,網路球仍舊是末日幻境中僅次於末日真理教的神秘組織,無論在人手還是背景深度上,都可以給她的干涉帶來便利。

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系色身為先知,接受過網路球的創始人之一「梅恩先知」的指導,其能力暫且不提,背景可是極為深厚的。哪怕是末日幻境已經改變,我也不覺得,她會放棄這種優勢。

我對「病院現實」中的系色中樞了解不多,但是,對於過去的末日幻境中,那個系色先知可是有過極深的接觸。對她的性格、能力、判斷傾向等等特點,都可以稱得上熟悉。

因此,我認為接頭人在說謊。

不過,即便她在說謊,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反過來說,倘若她真的在說謊,那就證明系色的身份、地位和作用,在如今的網路球中有著比過去更加巨大的影響力。進而可以證明,她可以動用的干涉力量,要比過去的末日幻境要大得多。

可怕的傢伙,已經一個個都行動起來了——我再一次確認了這樣一個嚴峻的事態。

——系色中樞,超級桃樂絲,可以動用中繼器力量的瑪索和走火,瓦爾普吉斯之夜的特化怪物「丘比」和它的魔法少女十字軍,不明其真正實力的梅恩先知。

——末日真理教的中繼器,瑪爾瓊斯家的巫師系統,最終兵器系列。

納粹的異化右江,拉斯維加斯噩夢怪物,和末日代理人「卡門」同化的電子惡魔夜鴉夸克。

——五十一區的「命運之子」諾夫斯基。

——火炬之光的「大規模偏差干涉」。

——名義上被定性為「第一個大規模使用神秘的社會性組織」的統治局非人種群遺物「素體生命」。

——哪一邊都不是朋友,可謂是所有人和非人的最終之敵的「病毒」體現,和與任何神秘組織相比都帶有更明確目的性,去研究「病毒」,並對其賦予概念的「病院現實」的研究團隊。

當這些從各種角度來說,都是非常人可以理解的團隊,同時對某一特定事物展開行動的時候,所最終產生的走向根本就不是我個人可以想像的了。展現在我眼前的,是幾乎不可能抽絲剝繭的混亂,然而,這種混亂的最終導向卻有是明確的,那就是「末日」。

我一個人,再加上「江」的力量,最終可以做到什麼地步呢?雖然富江提起過「理想鄉」,但那樣如同幻覺、幻象和幻想的東西,到底該如何才能抵達呢?

在幻覺中,和「理想鄉」有關聯的歌謠「黃金碑文」,我是記得的,而且,從我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起,除了「黃金碑文」之外,其他的諸如「金蘋果之歌」和「飛蟲」等詩歌,都已經無法再聽到了。

讓我不得不產生一種錯覺:

之前和富江見面的那一刻起,當時所做下的決定,就是我的人生中最為關鍵的一個抉擇。而在此之前所做下的任何決定,所產生的任何覺悟,都仍舊是有機會改變的,唯有之前那一次,決定了是什麼,我自身的命運,就會被引導到僅關乎那個決心的路線上——在這之後,哪怕反悔也已經是不可能了,儘管我並不覺得應該悔恨,做出那樣的決定並非是一時衝動。當我想要獲得最理想最完美的結局時,擺在我面前的路,就只剩下一條。

我可以理解,完美就意味著唯一,意味著夢幻,意味著奇蹟。

可是,哪怕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也不會反悔,有朦朦朧朧的線索和引導,可是,具體而確切的步驟到底該如何去做,卻又很難弄明白,只能按照自己最初的計畫走一步算一步。

這種時候,反而會希望有一個更明確的指示,亦或者是「當我有了想法的時候,路線就已經確定,而確定的路線會讓一無所知的我,自然而然走到盡頭」。

「簡直就像是明明劇本很長的冒險遊戲,卻只設定了一個決定最終結局的選項。」我輕聲自言自語,「不過,或許這個決定性選項到底是幾選一,是由之前的各種選擇所決定的。」

「你說什麼?」接頭人問,哪怕她聽清了我的自言自語,也大概不了解我是什麼意思吧。

「不,只是無用的題外話而已。」我平靜地笑了笑,但她看不到,因為我戴著面具。而且,除了平靜和笑容之外,我不知道還能怎麼做。身而為人的我,擁有極限,抵達極限的我,無論生活是怎樣的怪誕、無稽和惡劣,除了坦然面對之外,還能做什麼呢?

我仍舊抱有希望,我雖然身患絕症,死又活來,是一個精神病人,卻沒有對絕望低頭,這已經是我的最後戰鬥,也只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戰鬥。

「你打算改變形象?」接頭人問。

「為什麼這麼說?」我問。

「因為你戴上了面罩,說實話,這樣看起來有些像是末日真理教的巫師。」接頭人說。

「你應該知道這個面罩樣式的起源,那和末日真理沒有任何關係。」我說。

「歐洲中世紀的大瘟疫事件……據說末日真理教在當時就有活動了,也有傳聞說,正是因為當時如同末日一樣的混亂,才促成了末日真理教的誕生。最初的成員,就是那些實際投身於阻止瘟疫蔓延和侵害的醫生、學者、神秘學專家、宗教的信徒和傳教者。」接頭人說:「據說,在那個時候,任何一個敢於戴上這種鳥嘴面具,親自走入瘟疫之地去實踐的人,都被視為瘋子,都有可能就是末日真理教的創建者。」

「是嗎?可是,倘若這是事實,那麼,誰也不會想到,當時那堅強的意志、美好的願望和非常的魄力,會隨著時間,變異成如今的表現形式吧?」我不由得說道。

「最初的末日真理……只有從席森神父那裡,才能看到一些端倪。但是,雖然如今大多數人都認為,席森神父的末日真理是原教主義,但實際上,他的教義距離最初的末日真理有多大差距,根本就無法辨認。」接頭人說:「信仰這種東西,其實一直都在變化。」

「算了……怎樣都好。」我中止了這個話題,不管末日真理教的起源到底如何,是正義還是邪惡,是惡性還是美好,其現在都變成了眾所周知的模樣,我們要對付的,也只是如今的末日真理教,而並非消逝於歷史中的他們。

「有什麼事情嗎?」我問。

「約翰牛讓我通知你,不要插手至深之夜,孤身寡人的你太過深入,下場不會很好。」接頭人平靜地說。

「這是警告?」我反問。

「不,只是鑒於一直以來的情分所做出的勸告。」接頭人說:「其實我也覺得最近越來越不對勁。」

「你無法離開這個噩夢,也能收到約翰牛的消息?」我記得,接頭人他們一度被研討會視為「失格者」,正是因為他們無法進入這個噩夢。儘管,之後也仍舊迫於形勢,而被捲入了至深之夜的噩夢。而除了我之外,所有進入至深之夜的人們,都不會在正常的半島精神病院中醒來,在上一次分別的時候,接頭人也沒有例外。正因為她陷入了噩夢,所以,在半島精神病院中的處境反而暫時變得安全了。

「我們有特別的方法。」接頭人露出一個保密的笑容。

「是瑪索吧。」我說:「中繼器的力量,通過瑪索進行滲透,只要至深之夜的觀測坐標仍舊位於拉斯維加斯中繼器中,就能通過倫敦中繼器的力量進行干涉。你們不用做太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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