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盡頭 第1454章 絕望斬殺

交談者,不清楚其真實性別為男性或是女性,其真實相貌也不明朗,一旦和其遭遇,也有可能對方用的並非是真正的身體。而這些曖昧不清的表現,正是許多意識行走者都具備的特點。意識行走者最大的威脅和最大的保障,都是意識態層面上的干涉和活動。意識行走者的共性往往比具體某個意識行走者的個性更加強烈,「交談者」其人的能力,比之我所見過的其他意識行走者而言,而傾向於「交談」,所以才稱之為「交談者」,但除開這種個性化的特點外,任何意識行走者所具備的共性,都能在他身上看出端倪。

和「交談者」交流,對其進行了解,並不需要太多針對個人的鑽研,而這個傢伙的強大,也並不在於他本身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更多在於「意識行走者」這個身份而已。

無論什麼時候,意識行走者的表現總會讓人覺得神秘,進而感受到強烈的威脅。

交談者只是在當前這個特殊的時間地點事件階段,存在某種特殊性而已。我覺得,倘若一切都由「劇本」決定,他定然不是貫穿全劇的重要人物,甚至不是重要配角,哪怕在這段時間,他的所作所為似乎很顯眼,也讓我有點兒在意。

畢竟,他是繼我之後背叛了NOG隊伍的人,只是我成為了獨立的執行者,而他的立場表現更傾向於末日真理。

身為一個強大的意識行走者,他已經有太多的戰績證明自己,也不需要解釋為什麼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這個墓地中。

確切地說,他不來,才是最奇怪的。

他只是或許比其他人來得更早。

我仍舊不敢肯定,這一次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他的真面目。

「交談者」就像是在默哀,雖然面朝墓碑,但又不讓我覺得,他是在對那些墓碑默哀。

有一陣子不見,他似乎變得比之前更加憂鬱了。過去的他充滿了對末日真理的激情,他似乎可以通過意識行走,察覺到我體內「江」的存在,從這一點上來說,他應該也算是一個「江」的確認者,但並非是和我一樣的觀測者。任何可以和「江」,和「病毒」搭上直接關係的人,都會變得瘋狂,我也想過,這有可能就是他最終背叛NOG隊伍,而更傾向於末日真理教的原因。

「江」和「病毒」在理論上,是極為相似的,亦或者說,是同一種事物在不同觀測下的不同體現。

然而,過去的激情和瘋狂,在眼前的他身上都沒有表現出來。

平靜而憂鬱的交談者,就如同那些傳聞中看穿了事物本質的隱者,靜靜地審視著這些墓碑。他當然知道我過來了,他沒有轉頭,只是問我:「你其實已經死了,對不對?你根本就不是真實的,倫敦的高川,才是真實意義上的高川,而你只是他受到某種神秘影響而產生的幻影!」

幻影?真是可笑,他自己甚至就有可能是,而現在卻用這個概念來質問我。不過,在認知到「江」、「病毒」這樣的存在,接觸了「病院現實」的相關資訊後,的確有可能對所謂的「現實」產生幻滅感,反而質疑自身、他人乃至於世界的存在。

從心理學來說,越是人生經驗豐富的成年人,其看待自己、他人和世界的觀念就越難以動搖,而比之普通人,神秘專家無疑是更加堅定的一批人,而意識行走者更是神秘專家中意志最堅強的批次。因為只有足夠強大的意志,才能去面對稀奇古怪又惡性絕倫的神秘事件,才能在詭異莫測的意識態世界中生存下來。

這是生存本身所要求事物本身必須具備的特質,然而,哪怕是相對普通人,相對大多數神秘專家都更加堅強的意志,更加穩健的認知方法,在面對「神秘」的時候,也仍舊要承受極大的衝擊。

這種衝擊會讓普通人崩潰,進而讓神秘專家崩潰,再進而讓神秘專家中擁有最堅強意志的人崩潰。而從「神秘」的概念角度來說,並不存在一個確切的數值,讓人們的智慧、理智和意志達到或超越這個數值,就能安然無事,亦或者對這類神秘擁有抵抗力的說法。

「神秘」本身就是不可測的,其概念是基於「未知是無限的,且存在永遠不可認知其真相的事物」這樣的概念而產生的。所以,想要知道「自己的抵抗力有多大,是否可以在神秘事件中生存下來」,唯一的方法就是去經歷一次神秘事件,如果存活下來,也只能說「針對這一神秘事件擁有抗性」。

然而,這樣的結果,並不能完全代入任何一個表面看起來相似的其他神秘事件中。這意味著,當下一次神秘事件來臨時,過去於「神秘」中生還的某人,其實並不具備「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保證自己不會死亡,不會崩潰。

理論上,哪怕擁有「中繼器」的力量,死亡和崩潰的幾率也至少在百分之三十以上。只是,幾率這種東西,當它實現的時候,就只有會實現的那部分幾率有意義。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七十,在這樣的現實意義中,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很顯然,我眼前的這個傢伙,這個在過去的交涉中佔據了強硬立場,表現極為搶眼的「交談者」,也因為某些原因而瀕臨崩潰了。

當他沉靜的時候,也許感受不到,但是,當他說話的時候,那種絕望感卻濃烈得接近禮拜堂里的那些病人。

是因為「至深之夜」已經降臨的緣故嗎?我忍不住這麼想,稍稍看了一眼陰暗的天空,此時,周圍的光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下降,幾個呼吸之後,就已經徹底被朦朧的灰黑色吞噬了。

這樣清晰的變化,配合此時此景,彷彿就是在暗示著什麼。

真是諷刺啊!我不禁想到。明明應該是很強大的傢伙,但是,被絕望吞噬的時候,平時表現出的對「神秘」的適應性和抵抗力,卻一點效果都沒有。有的人還可以堅持一下,但眼前的這個人,看起來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呢。

我開始覺得,他來到這裡,或許並不是如他心中所想的那般,是為了向我要一個答案,亦或者有可能是要殺了我。反而,他的行為在我看來,就像是求死一樣。

不,面對眼前的「交談者」,已經不再需要考慮他此時站在這裡的原因了。我會給他的,從一開始就不是他想得到的,而是我必須讓他成為的——

死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也許你說的對,但我不覺得自己是幻影。」我隔了三秒,如此回答。

「可悲的傢伙!」交談者的口吻開始有了一些情緒,「你做著並非自己所想的事情,卻自以為是自己的事情。真正的高川,把愚蠢的妄想全都分割出來,這才是你的本質!」

「隨你怎麼想,或許你是對的,但對我個人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我平靜地說。這樣的假設,我自己當然也有想過,但是,我最終認可了自我存在的意義。所以,哪怕被別人說是虛假,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你想說的就是這些?」我盯著他,將長刀拔出鞘,「那麼,就不需要再說了。」

他不甘心地啐了一聲,這種情緒化的表現,是我過去從來都沒從他身上見過的。他肯定遇到了什麼事情,但這和我無關。我也並不在意,他的內心路程到底是怎樣的變化。

到了這個份上,任何不是朋友的人,都將會成為敵人。

對付敵人,就只有一個方法。

直接、粗暴、簡單,但是,足夠穩定。

速掠的無形高速通道,連接了我倆彼此,一瞬間,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縮短為零,然後錯身而過。

我站穩腳跟,反手將刀刃架在半空。被攔腰斬成兩半的「交談者」才剛剛分離,新的「交談者」已經從一無所有的空氣中鑽出,從空中躍下,雙手各拿著一把手槍,以機槍一樣的速度向我開火。

子彈彈道在連鎖判定的觀測下一覽無遺,抬起的刀刃準確將其擊落。我甚至沒有多移動腳步,僅僅是晃動身體,就已經避開了其它非射向要害的子彈。

在火花四濺的同時,「交談者」的身影開始幻滅,而灰霧的流動開始變得異常——四級魔紋讓我變得十分敏銳,獵人的封印,限制了對灰霧的汲取和再利用,在所有因為魔紋而產生的能力上加了一把枷鎖,讓其效用不能抵達自身所能承受的極限,更不用說超限發揮了。哪怕是連鎖判定這樣的「才能」,也難以一如正常情況下,那樣自主抵達超負荷。然而,這種封印並非完全只是一種降低戰鬥力的限制。

身為獵人的我,至少有一些符合「獵人」身份的特性比正常情況下更強,例如:感受能力,直覺判斷,以及反應速度。

依循著感受,用直覺做出判斷,最終作用於第一時間的反射動作——我已經捕捉到了「交談者」的位置。

我沒有去猜測,如今和我交戰的哪一個身影,才是真正的「交談者」,亦或者,真正的「交談者」是不是已經就在這個戰場上,因為,對我來說,這些答案都是「不需要思考的」,是直接從感受到直覺,再到反應。

我甚至沒有來得及生出第二個念頭,速掠已經連接了新的目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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