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盡頭 第1389章 交涉失敗

不知名的意識行走者在三級魔紋使者的意識中開闢了獨屬於自己的房間,我在這裡看到了鉚釘和約翰牛,這兩人不是意識行走者,所以,他們之所以可以出現在這裡,哪怕僅僅是一個「幻影」,也大概是這名意識行走者的能力吧。我在很早以前就有想過,有這麼一種可以同時連接多人意識,並將被連接者的意識也相互連接,構成一個意識態網路的意識行走者,而能夠在NOG隊伍中看到這樣一個意識行走者,也不算是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

NOG擁有龐大而及時的情報網路,這是我願意和他們交談,而不是總因為雙方的立場衝突,而一直將對方視為敵人,一上來就不死不休的原因之一。和什麼人交談,和什麼人較好,對什麼人另眼相看,哪怕是站在敵對的位置上,也可以抱以溫和的態度去對待,這種種取決於相當複雜的因素。我不打算在這裡剖析自己的內心,但沒有在看到眼前之人的第一時間就發動攻擊也是不爭的事實。

我不認為站在對面的人是朋友,但很顯然,其實我也不願意和他們成為敵人,並非是力量大小的問題,而僅僅是過去末日幻境中的友好,一直延續到這個末日幻境中。當然,如果真的必須動手,我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心理問題,我同樣可以說服自己,可以找到更多的擊殺他們的理由。

那麼,既然沒有在第一時間開戰,就來談談吧。

「我不會放棄阮黎醫生。」我的聲音不大,但我覺得,自己的意思足夠堅定,而對方如果沒有聽出來,那一定是假裝的,「NOG的行動牽連甚大,我想,為什麼不再找一找新的可能性呢?」

「你是在說反天門計畫?」意識行走者顯然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在如今的NOG隊伍里,他也應該算是一個說得上話的人吧,鉚釘和約翰牛留下他和我交談,或許正是因為他有這個資格。他說的「反天門計畫」,讓我有點兒興趣。畢竟,「反天門計畫」聽起來和「天門計畫」有關聯,我已經和「天門計畫」打過很多次交道了。

「反天門計畫?」我重複了一次,「和天門計畫有什麼關係?」我知道天門計畫是什麼,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它是瑪爾瓊斯家為自己的勢力製造一個「聖地」,進而篡奪末日真理教主導權的計畫,而在這個末日幻境中,它是將特殊臨時數據對沖空間「瓦爾普吉斯之夜」改造為中繼器的計畫。整個計畫,也是一個已經被驗證的,必然可行的過程,從末日真理教到五十一區,再到網路球,所使用的都是這個計畫的改版,差別只在於細節方面。

所謂的「反天門計畫」比「天門計畫」多了一個字,顧名思義,我大約可以猜測到這個計畫的由來和目標,如今各方神秘組織默契推動的,大概就是這麼一個計畫吧?

「納粹已經擁有一個完整的月球中繼器,因此,他們對拉斯維加斯中繼器進行了改造,這個改造過程,是通過修改天門計畫進行的,才導致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和其他中繼器的差別。他們將這個中繼器當作消耗品,因此,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構成相對其它中繼器來說相當不穩定,而且不純粹,充滿了他們故意塞進來的雜質。我想,通過對眼前這個中繼器世界的了解,您也應該清晰感覺到了。」意識行走者坐下,他的屁股下自然而然地出現了一張椅子,在他身後的另一人伸出手,手中出現一杯果汁。他將果汁遞到意識行走者嘴邊,讓他可以含住吸管。

意識行走者大大吸了一口果汁,杯中的果汁下降到三分之一左右,又重新上升填滿。他發出愜意的嘆息,才繼續對我說:「以上說的,都是結果,而原因當然是,納粹在拉斯維加斯中繼器上施行的天門計畫本就是不完全的,因為其目的,而打了太多的補丁。天門計畫本身是完美的,但這些補丁卻不完美。嗯,我想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高川先生。」

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所謂的「反天門計畫」很可能就是利用這些「不完美的補丁」,進而反轉這個帶有濃重目的性而變得不完整的天門計畫,只要天門計畫被反轉,中繼器自然會崩潰,於理論上,會進入原初狀態,也就是所謂的瓦爾普吉斯之夜,納粹於這個中繼器的許可權也將不存,只要在戰勝納粹之後,重新執行天門計畫,就可以得到暫新而完整的中繼器。而且,先不論這個理論上的情況是否可以做到,但是,既然提出了這個計畫並由各方神秘組織默契執行,那麼,第一階段,也就是侵入「補丁」,反轉天門計畫,削弱乃至於消除納粹對這個中繼器的許可權,應該是有很大把握可以做到的。

納粹之所以在這個中繼器無人可敵,無論各方神秘組織發展得如何壯大,只要在這個中繼器里,就仍舊要夾著尾巴做人,就是因為納粹對這個中繼器的控制權。理論上,倘若納粹擁有對這個中繼器最完整的許可權,那麼,要消滅已經位於中繼器內部的我們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而如今各方神秘組織仍舊沒有被納粹徹底剿滅,不僅僅是策略上的出眾,反過來也證明了,納粹的控制權不完整亦或者,他們被某些事情拖住了腳步。

在所有的猜測中,納粹僅僅是純粹將這個中繼器當作消耗品,並於此時處於消耗狀態,而無法抽出更多的精力來應付各方神秘組織,是較為美好的猜測。而各方神秘組織的行動,大約也是按照這個猜測來制定的。正因為是猜測,所以,並沒有完全的把握。

不過,至少在目前來說,「反天門計畫」的執行仍舊在掌控中。就我觀察,納粹不能說沒有察覺到,然而,最強戰鬥力之一的異化左江,仍舊如同曇花一現,很難說,他們到底有怎樣的想法,亦或者,真的如那個美好的猜測般,他們的計畫已經佔用了他們太大的精力。

「天門計畫是需要祭品的。」我說:「反天門計畫也當然需要,我可以理解,但是,核心怎麼辦?天門計畫最核心的那部分,不是每個人都能承擔的,反過來說,你們想要阮黎醫生的原因,我也可以理解。可你們又如何確定,阮黎醫生就是那個核心呢?在核心環節上,一旦出現差錯,就沒有任何補救的辦法,哪怕你們真的瞞過了納粹,納粹也會在你們失敗後立刻反應過來。你們不認為,這是十分冒險的事情嗎?」

「沒錯,這就是一場九死一生的賭博。在參與這個計畫之前,NOG就已經說得很清楚,這是極度危險,可能會全軍覆沒的行動。」意識行走者攤開手,笑了笑說:「瞧,因為他們沒有隱瞞,所以,我們都是帶著覺悟而來的。高川先生您的話,一定可以理解吧。」

我點點頭,說:「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可能的話,還是更謹慎為好。還是那句老話,我不會放棄阮黎醫生。」

「知道嗎?我們並不是相信阮黎醫生,我們相信的是您啊,高川先生。」意識行走者的笑容收斂,認真地盯著我說:「正因為您如此堅持,所以,才讓我們更加相信,阮黎醫生就是那個核心。儘管表面看起來,高川先生您不務正業,只會和一群幻影過家家酒,但是,反過來想想,高川先生您的出現是如此神秘,而且本身素質也超乎尋常,一點都不像是不務正業的人。所以,我們更願意相信,您所做的那一切,都是有目的性的,而且,為了掩飾這個目的性,您做了不少掩飾。」

頓了頓,意識行走者凝視著我,一口氣吸完杯子里的所有果汁,才一字一句地說:「您是如此自由瀟洒,看似是被迫捲入事件中,但其實,您已經完全跳出了當前所有的局勢,您就像是在玩一場早確定了結局的遊戲,僅僅是在享受遊戲本身。正是因為,您把握了最關鍵的東西。而這個東西,就是阮黎醫生。」

他說的大部分都對,但是,我並不喜歡「自由瀟洒」和「玩遊戲」的說法,因為,我清楚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怎樣的敵人,而在那樣的敵人面前,自己一點都不自由瀟洒,也沒有任何遊戲可玩。我不過是一介瀕臨死亡的病患者,而所做的一切,僅僅是為了拯救自己和自己所愛的人。我被迫面對絕望和死亡,面對一點點逼近的末日,被迫去注視自己所愛的人的傷痛,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唯一能夠歇息的日常是如此短暫,被一大堆猜不透,想不明白,彷彿邏輯怪圈一樣的東西困擾著,一思考就覺得頭疼,卻又無法讓自己停止思考,這些難道都可以視為遊戲的樂趣嗎?

我很清楚,哪怕這是一場遊戲,主角也不是自己。

「我沒有在玩遊戲。」我用同樣的語氣,冰冷地注視著大放厥詞的意識行走者:「很遺憾,你們猜錯了本質,我也只是被遊戲娛樂的對象而已。」

「很好,這又是一個新情報。」意識行走者咧嘴一笑,彷彿之前的話和態度都是放屁,但是,我不覺得,他的內心真的只有這樣的想法。他看起來是多變的,彷彿將自己真正的態度,隱藏在表面的放肆下,但是,誰又清楚,這種表現是否才是戴在他臉上的面具呢?我對意識行走者有著比他人更多的了解,所以,反而不覺得,眼前這副表現的意識行走者,就是他真正的姿態。

「可以告訴我嗎?高川先生,誰才是遊戲娛樂您的人?」意識行走者的笑容斂去,平靜地對我說:「您的話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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