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盡頭 第1387章 操偶術

充滿神秘的戰局變幻莫測,誰是敵人,誰會攻擊自己,誰又會和誰臨時達成合作,又或者突然背叛某一方,沒有人可以預先估計得到。我認為三名神秘專家會和末日真理教的精英巫師達成默契,意圖擊破我這名四級魔紋使者,然而,最先遭到重創的卻是精英巫師。其實,無論誰是敵人,誰會突然對原來的盟友出手,我都全部可以理解,也能在事後判斷出他們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不過,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要在成為事實之前做出判斷,對我來說,卻又是相當困難的事情。從過去,我的提前估計有一半會在事情發生之後成為錯誤,而更多的理解,也往往是在事件結束之後,重新思考當時的情況時才能得出。簡單來說,就是至少有一半是馬後炮。

不過,無論是先知之明,還是馬後炮,總不可能因為害怕判斷錯誤,就不去思考,不去做下決定,不去臨時分辨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在你死我活的戰鬥中,只要能夠活下來,那麼,無論當時的判斷有多少錯誤,也都會成為正確。存活就是對的,讓自己存活,是小小的勝利,而讓自己和自己所在意的人活下來,那就一定是更大的勝利吧,倘若能讓所有抱著不同見解和不同欲求的人都能活下來,那麼,這樣的人一定是最為正確的,是最大的勝利者,也是最強的英雄吧。

我是這麼認為的。

因此,在這場戰鬥中,雖然各自帶著不同的目的廝殺,按照自己的認知、信念和理解,也會得出屬於自己的正確,但是,只有能夠活下來的,才能算是勝利者。勝利,或許和正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也需要活下來才能證明,反過來,正確卻無法活下來,卻是絕對無法稱得上是勝利的。

帶著末日真理的信念踏上戰場,以自己的死和他人的死,以全世界的末日視為「勝利」,這樣的末日真理教在我看來,當然是歪門邪道。

我認為自己是這場戰鬥時的勝利者,這樣的想法十分堅定。現在,四個人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勢,哪怕他們仍舊擁有戰鬥力,但是,他們的精力不濟,原本存在的默契也已經出現裂縫。想要抱成一團,對我施加壓力,已經是不可能做到。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或許他們還有別的想法,也有別的殺手鐧,但我並不會因為這種尚未展現的可能性而有所猶豫。

「看來是我贏了」在宣布自己是勝利者的下一刻,我在沉重的氣氛中,再一次施展速掠,於他們難以反應的瞬息間,來到精英巫師身後。精英巫師都有自己獨到的灰霧法術,想必這個精英巫師就是依仗那種可以針對攻擊產生鏡像反彈的法術吧,不過,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這個灰霧法術的前提就是構建防護罩,反過來說,如果有足夠擊破防護罩的力量,那麼這個灰霧法術就會被破除。

防護罩可以反射的攻擊是「無法擊破防護罩的攻擊」——我這麼判斷,然後發動攻擊。

灰霧法術也好,超能也好,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都被視為臨時數據對沖產生的現象。只是當現象產生,效果實現的時候,就如同構成了「臨時數據對沖空間一樣」,達到了相對穩定的狀態。不過,相對於「臨時數據對沖空間」這種以「異空間」的效果展現的數據對沖現象,灰霧法術和超能所實現的效果更為不穩定,更容易被世界常數排斥和修正。按照這個理論,防護罩這種堅固而長效的灰霧法術,需要支付比尋常的灰霧法術更多的代價。例如更多的灰霧,更多的精力等等,無論消耗了什麼,都會讓法術使用者本身的衰弱比平時更快。

越是維持防護罩,越是承受更大的攻擊,精英巫師自身就越是虛弱。我得出的,是這樣的判斷。我並不在意這個判斷的正確性有多少,因為,要檢驗它的正確性,不實際去嘗試一下,是得不到結果的。

在他們一次眨眼的時間裡,我對防護罩完成了五十三次斬擊,每一次斬擊,都會有相應的鏡像斬擊反彈回來,但是,在相對快的速掠面前,躲開這種反彈的攻擊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的斬擊,和鏡像反彈的斬擊,在這一眨眼的瞬間,總共是一百零六次,在無法達到這種高速的他人眼中,已經是相當驚人的景象吧。不過,在我面前,也就是「斬擊,然後躲開斬擊,再斬擊」這樣的模式不斷重複。

如果有臨界兵器在的話,當然不會這麼麻煩,強大的力量,足以一口氣摧毀這種程度的防護罩,然後攻擊精英巫師的本體。如果面對這樣的力量,仍舊可以用相同的力量反彈回來的話,那才真叫人刮目相看。而這樣的巫師,也一定不會僅僅是精英巫師的階層吧。

眼前的精英巫師的承受力是有上限的,而且,是他僅僅身為精英巫師所必然存在的極限。在之前的交戰中,他已經明顯變得疲勞,也意味著,他的狀態已經逼近極限。我的高速斬擊,雖然每一下,都僅僅是自身肉體的力量,但在速度的加持下,同樣擁有極高的破壞力。在對他而言的一眨眼的時間裡,抵擋五十三次斬擊,再反彈五十三次斬擊,這種高頻率的損耗在我看來,已經足以讓他達到自身的極限了。

我後撤回到十米外,退出速掠的下一刻,精英巫師身軀一軟,頹然半跪在地上,而那異狀的根須更是猛然伸展,鑽過他的膝蓋,捲住他的手臂,將他半個身體都捆束起來。

防護罩不再是之前的半隱半現,也不再有那種靈動感,就如同倒入了膠水,迅速凝結也因此失去了柔韌,變得脆弱。先是從不起眼的一處開始出現破裂,緊接著,破裂的縫隙蔓延到了整個防護罩體積的三分之一,再之後,彷彿可以讓人聽到碎裂聲,它砰然粉碎,化作一團灰霧,被狂風暴雨吹散了大部分,只剩下一小部分,重新被精英巫師張嘴吸入口中。

果然,戰鬥成這副樣子,這個精英巫師也是入不敷出吧。他掙扎了幾下,最終還是沒能掙脫異狀根須的束縛。下一眨眼,我已經速掠到了他的身後,斬出的長刀緩緩插入刀鞘中,在連鎖判定的觀測中,無法動彈的精英巫師匯同束縛他的異狀根須一起被大卸八塊。

不過,分裂的屍體沒有流出半點血液,而是變成了軟泥一樣的色澤。不,那的確就是泥塊而已。我走上前,拿起那些肢體狀的泥塊,在大雨的沖刷下,已經變得十分鬆散,被拿起來不久就斷裂了。似乎在被徹底斬殺之前,這個精英巫師就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所以才能在絕對快速的攻擊中,完成這種替身式的逃亡。

這又是一個新的灰霧法術,在過去的記憶中,這些使用灰霧法術的巫師踏入正式巫師之後,最常見的撤離方式是製造傳送門,而過去交手過的精英巫師,也沒有施展過這種特別的躲逃能力。我這麼想著,看向最後一個還有活動能力的神秘專家,他在我和精英巫師交鋒的時候,已經抱起兩個行動不能的同伴,向遠處跑出了幾十米。

不過,相對於速掠,他的速度實在太慢了。這個時候,還抱著兩人,到底是不打算拋棄同伴,亦或者想要利用無法行動的同伴求取生機呢?我這麼想著,但實際上,我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殺死他。從一開始,放回一人,去報告這次戰鬥的經過,就是已經決定的事情。如果他只是一個人逃跑,亦或者是帶著同進退的美好想法,試圖救回兩名同伴,我應該是會放過他一馬的吧。

我並不確定。

他所做的事情,本身就有好和不好的可能性。

我扔下已經漸漸軟化,不成樣子的肢體泥塊,速掠到了他的前方。那名神秘專家猛然站住腳,而我也發現了,再一次與空中浮現的大量子彈,以及長出了一大片的異狀根須,而我所在的地方,正好就是被包圍的中心。雖然脊椎受損而無法行動,但是,使用超能並不需要行動能力嗎?我這麼想著,那麼,唯一還能活動的這個神秘專家,就是之前利用感知鎖定敵人的那位了?利用他的感知鎖定,其他兩名神秘專家的子彈和異態根須,可以更加精準地發動攻擊。

我確認著敵人的合作方式。然後看向唯一還能活動的神秘專家的右手腕,他就是這個戰場中,除了我之外的另外一名魔紋使者,而且,他看起來的確還保有這個身份,並沒有轉化為電子惡魔使者。另外兩位的話,雖然沒有實際看到奇怪的電子惡魔,但是,加入這些「子彈」和「異狀根須」就是他們的電子惡魔顯現,那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攻擊沒有立刻開始,儘管子彈和異態根須蠢蠢欲動,但也就僅此而已了。哪怕我站著的地方,密布著這些異狀根須上,隨時都會被它們纏繞的樣子,它們仍舊沒有發動襲擊。他們似乎想要和我談談,用交談的方式,避免再一次戰鬥。我可以理解,當然,如果一個說不好,也會變成他們拖延時間的方式,亦或者是製造出更有成功率的陷阱。

不過,仍舊是那句老話,無法破解速掠的秘密,除非擁有相對應的神秘,否則,就算緊貼著我,也不可能拿我怎樣。哪怕是不具備「過程」的能力效果,也至多因為無法利用「相對快」的特性,而在速度上和我持平而已。速度一樣的話,比的就是別的東西,在經歷了這麼多的戰鬥後,我同樣對其他方面有足夠的自信。

「不能商量一下嗎?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