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盡頭 第1287章 不知幻

奇怪的事情層出不窮,讓人摸不著頭腦,只能憑藉猜測和聯想去揣摩的情況也時有發生,別想追尋到真正的真相,因為,那在概念上,就是「人類無法真正理解的情況」。這就是「神秘」,無論在末日幻境中,還是在中繼器世界裡,都是一樣。倘若病院現實中也擁有可以稱得上是「神秘」的事物——最接近的,例如「病毒」——也一定符合這樣的概念吧。

無論站在哪一個世界的角度,去觀測其它的世界,也總能假設對方基於自身所處之地而進行聯想,也就意味著,所謂的「依附關係」在這些不確定的解釋中,都是模糊的,可以更改的。這種曖昧的情況,也是我所經歷的那麼多冒險之中,尤其明顯的共同點。

當你在每一個世界,都能找到自己的真愛,並與其一同生活的時候,難道可以硬下心來,說只有其中一個是真的,其餘都是假的嗎?

也許有人可以。

但那不是我能夠抵達的世界,而我也不願前往那樣的世界。

於我而言,我應該是極度渴望愛和被愛的吧。無論是以母親,妻子、女友和死黨,亦或者其他的什麼關係,我都希望自己被她們愛著,也願意去瘋狂地愛上她們。

我做了很多事情,也嘗試硬下心腸,做一些「犧牲部分人,拯救部分人」或者「犧牲現在,拯救未來」的計畫,但最終,我所能觀測到的事實,每每出乎我原先所想。所以,我的計畫在真正開始之前,就已經破滅了。而我卻感到,自己不曾因為這種失敗而感到困擾,所以,大概在我的內心深處,那樣的計畫,是「迫不得已」的吧。

我也許應該對如今的發展感到高興。

如果我眼中的世界,僅僅是真實的一個側面——科學中也有類似的說法,而我卻是從哲學和神秘學的角度去看待的。

那麼,我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讓我所觀測到的,發生在每一個側面的「世界末日」、「所愛之人的悲慘和痛苦」全都抹殺掉呢?

應該說,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做,所有的計畫,彷彿都是可行的,但到底是否可行,我心底也沒準兒。然而,我十分確定,倘若只是付出足夠的代價,那麼,我是願意為之付出的。

和過去的計畫相同的地方在於,我仍舊將一部分希望,寄托在「江」的身上。

不同的地方卻在於,我試圖將主動權拿回手中。

不是被動的等待「江」的出現,和它的行動,讓它將真實展現在我的面前。而是主動地嘗試去觀測它,確定它,藉此去確定以它為中心所發生的所有事情。三位一體的概念,讓我擁有一個理論基礎,讓我覺得,或許可以通過主動去觀測「江」,以及確認「江」的狀態,通過完整地全面地,從每一個真實的側面,去肯定它的存在,藉此否定「病毒」的存在,否定因為「病毒」存在而發生的一切。

很奇怪的理論,對不對?

按照「客觀」的概念,倘若「江」是客觀存在的,那麼,它不應該因為我的觀測和確認,就不是「病毒」。

但是,無論哲學、神秘學還是科學中,都存在這樣的理論:自身的觀測和確認,對世界的影響要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那是發生在極度高維和極度微觀層面上的變化。

倘若,「江」和「病毒」無法被觀測到,本身就對我們具備一種深刻的含義,那麼,我覺得,很可能就是為了不被我們的觀測和認知所影響。「江」也好,「病毒」也好,其存在性的莫測,正可以被這樣的想法解釋。它們在影響著萬物,同時也被萬物影響著,而其中,無法觀測到它們的人類,對它們的影響或許很小。

如此一來,只要可以觀測到它們,這樣的行為就會對它們造成巨大的影響。

這麼一想的話,認為「無法觀測」,其實是「江」和「病毒」這種存在的保護色,亦或者一種生存方式,也未嘗不可。

而且,我想,也並非所有的觀測者,都能對它產生足夠的影響。讓它究竟是作為「江」,還是作為「病毒」存在,其關鍵因素應該也是制約重重的。鑒於過去所發生的那些事情,讓我不得不猜測,或許自己就是能夠影響它的關鍵因素之一。

其他人想要通過「觀測」和「確認」,去確定它的存在方式,很可能根本就無法做到。

但我可以。

我比其他人特殊的地方,就在這裡。

這麼想的話,或許有些自大,在其他人眼裡,也很大可能會被嗤之以鼻,認為是精神病發作。

但是,我除了這麼想之外,還有怎樣的思維方向,讓我可以嘗試去為這個冒險故事,述說一個完美的結局呢?在遊戲中,死亡結局、普通結局、真結局和完美結局都是存在的,在概念上,只有真結局,才是故事製作者心目中的真相。可對於讀者來說,也許完美結局夢幻了一些,也自知正常情況下不可能出現,卻仍舊帶著美好的臆想,渴望它的存在。

我在這個屬於「江」和「病毒」的故事裡,既然不是劇本的製作者,也不是主角,所以,或許比起「江」和「病毒」所期望的「真結局」,那很可能令人矛盾,甚至令人悲傷難過卻覺得「應該就是這樣」的真結局,我很自私地想著,要有一個「完美結局」。

因此,我的猜測,我的聯想,我的行動,所有導致我開始思考、轉換思維和付之行動的因素,在我的眼中,都會變成「促使自己達到完美結局」的樣子吧。

哪怕這個完美結局,太夢幻,實現的方法,太令人無語,讓人感到荒謬。

是的,沒關係。

我需要的,不是編寫故事的人自己所認為的「真」,而只是我身為一個配角,一個被動的閱讀者,所能設想到的「完美」。

這樣的想法,在之後的時間中,也不斷纏繞在我的內心深處,讓我不至於會在情況捉摸不定的時候生出任何猶豫。

我的想法,是十分明確的。

無論前方是地獄,還是天堂,對我而言,都已經沒有意義。

原本應該是建築第三層的大門,就佇立在我們的面前。這個時候再看到它,雖然在色澤上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顯得陳舊,卻格外帶上了一絲腐朽的氣息,就好似在證實我們之前的猜測——這裡在平時只是普通的建築第三層樓,但在如今,卻變成了通往地獄的隔間,亦或者是地獄的第十三層。

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不少專家為了尋找道路前往這裡面,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我們是不清楚的,然而,即便留在第四層,情況也不見得有多好。太壓抑的氣氛中,明顯還添加了一些「催化劑」,讓決定留在會議室等待救援的人在情緒上十分不穩定,哪怕擁有心理學方面的知識,但那些人一看就知道,已經很難再進行自我調整了。我們確信,自己比那些人更加清醒,也正因為如此,才會選擇從會議室中退出來。

除了我們還在行動,整個第四層都已經變得空曠而陰森,閃爍的燈光一直從樓梯扣蔓延下來。我們站在大門前,靜謐得讓人窒息的空氣中,不時傳來電流的滋滋聲,彷彿昏黃的燈泡隨時都會燒掉。

「要進去嗎?」儘管毫不猶豫來到了這裡,但大家都不約而同在這最後一步停下來。

「除了進去,我們還有別的出路嗎?」占卜師這麼說,聽起來,就像是在為自己打氣。因為,她的問題無論對於她自己還是對於其他人來說,都是沒有答案的。停留在第四層不一定就會很糟糕,但離開那裡,前往第三層,也不一定就是好的選擇。我們僅僅是在假設,第三層存在一個解決所有問題的關鍵,至少是可以躲避大部分問題的關鍵。

我們試圖找到這個關鍵,不是為了一勞永逸,而僅僅是,除了這麼做,已經沒有其它可以做的事情了。

在這些判斷中,我們儘可能高估難度,但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我們都清楚,這個決定本身,就已經意味著,我們嘗試將「前往第三層所會遭遇的事情」設想得很好了。

情況比我們以為的更糟糕,其實才是最有可能的。

可那樣想的話,就更不無法產生行動的意願了。停留在原地,雖然必須忍受陰影腫瘤的增殖所帶來的恐懼,以及陷入負面情緒的眾人所帶來的不安,但比起未知的危險,在心理上仍舊是可以接受的。

也許,對我來說,無論呆在哪裡,都沒有區別。我的能力和看待事件的著眼點,和一般人完全不同。其他人的選擇是什麼,於我而言也根本無所謂,但是,他們自身卻要承擔著做出決定的壓力。

此時的環境中,除了古怪的事物之外,最為確定的,是另外的那名魔紋使者。我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我覺得,他應該和當前情況有更密切的關聯。

如何才能找出他?在神秘學中,已經具備別樣意義的建築第三層,是最值得懷疑的地方之一。

既然如此,我不覺得,應該將做出決定的負擔,都壓在其他人身上。

「走吧。」我對他們說著,走上前推開大門。

三人看向我的表情,欲言又止,似乎也鬆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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