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超凡雙生 第1243章 深紅之夜鴉 1

情況不怎麼妙,我們的感官被幻覺分化了,為團隊行動埋下深深的隱患。我們無法分辨,自己看到聽到的一切,和阮黎醫生看到聽到的,哪一個才是真實。除了阮黎醫生之外,其他人此時看到的景象,應該都和我一樣——再次瀰漫開來的灰霧,詭異的寂靜中,有什麼東西已經開始活動,就在身旁的便利店裡,傳來敵意的味道,一些不詳的,帶著惡意的東西,正以我們無法預知的方式漸漸逼近,之前水塔方向傳來的槍聲,以及所有看似恢複正常的情態,都只是幻覺一樣的陷阱,實際上,我們的處境一直都沒有變化——連繫我所知道的一切,最大的箭頭指向末日真理教,假設它們正在這裡舉行某種獻祭儀式,就已經沒有必要,去追究它們的目的了。

無論它們做什麼,都無法在單純的一個神秘事件中,找出真相,但是,串聯一個個神秘事件,最終也只會指向「末日」而已。

我知道,如今的末日真理教已經和過去的不同了,從這個末日幻境中的網路球處得到的說法,它們是打算以自己的方式推動末日,而非是被動迎接必然到來的末日,在這個過程中,見證末日真理,然後,成為新世界的開創者——我倒是覺得,「成為新世界的開創者」這個說法,放在我所知道的末日真理教身上並不怎麼恰當,而且,聽起來滿是小說漫畫中那些經典藝術加工的惡黨,彷彿背負著沉重的命運,而試圖以一個不太好的結果,去取代一個必然很壞的結果,因而,在故事末尾會被洗白。是的,聽起來,就像是這麼一回事,但O我全然不覺得,末日真理教真的可以被洗白。

也許,這種錯覺,是由控制末日真理教的瑪爾瓊斯家帶來的。雖然瑪爾瓊斯家是末日真理教的三巨頭之一——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這個家族可沒有這種名頭——但就我了解的瑪爾瓊斯家來說,他們並不具備為宗教信仰獻身的性質,反而,為了私利而組建邪教,利用邪教,才是他們的真面目。任何不報以自私自利的心態,去面對信仰的的人,都是可怕的,假如瑪爾瓊斯家僅僅是將自己偽裝成這樣的人,那麼,無論他們現在看起來多像一回事,結局也一定難逃末日的災厄。

總得來說,我不相信,瑪爾瓊斯家可以控制末日真理教的走向,反而,這個三巨頭之一很有可能會被末日真理教一貫以來的信仰所侵蝕,進而,無論是以瑪爾瓊斯家的私利為主,亦或者是以末日真理教的信仰為主,所採取的行動,其結果,仍舊會是末日真理教的信仰所指引的方向。

這意味著,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分辨末日真理教到底有哪三巨頭,其內部結構又如何變化,會不會因為首領的變動,而產生政策上的改變。

是的,完全不需要在乎這些,如今的網路球,將末日真理教內部細化,以圖謀各個擊破的法子,不可能達成目的。反而,有可能會被這些瑣碎的變動,拖延自身的反應。

也許,放在眼前的狀況,可以認為,NOG的行事風格,受到網路球的嚴重影響,反而變得遲鈍了。據我所知,這次研討會的內部構成是不純潔的,NOG僅僅是贊助者之一。我想,有NOG插手的那部分,對我們這支專家隊伍沒什麼惡意,但是,另一部分對這次研討會抱持著某些惡意和陰謀化的想法,也是可能的情況。而如今的情況,或許可以證明,末日真理教同樣插足了研討會,然而,NOG卻無法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讓這次改動的行程,變成了這些惡意肆意妄為的場所。

阮黎醫生的特殊性,我是十分清楚的,具體會表現在什麼地方,我也有所猜測。不過,我卻不能肯定,當前的狀況,是因為幕後黑手察覺到的阮黎醫生的特殊性,卻不太確定,因此進行試探。有可能,他們另有目的,而我們僅僅是殃及池魚,但是,無論是主動試探還是殃及池魚,在如此烈度的神秘事件中,阮黎醫生的特殊性遲早會被注意到吧。

我覺得,這個幕後黑手哪怕有多個,末日真理教也一定是其中之一,而不管他們有什麼目標,阮黎醫生的特殊性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進而做出一些猜想,緊接著,用實際行動驗證。現在,阮黎醫生和我們之間的幻覺分化,正是這種特殊性的表現,一旦阮黎醫生和其他人交流,就不可避免要暴露出來。從現在開始,無論她願意不願意,大概都無法過上平靜的生活了。哪怕成功從這次神秘事件中逃脫,在研討會開始前後的這段時間裡,所發生的任何神秘事件,都一定會將她變成一個重要而關鍵的參與者。

像是現在這般,她和我們彷彿身處在不同世界中的情況,也會屢屢出現。

對阮黎醫生來說,僅僅是幻覺的神秘,對我們來說,卻是一種真實的危機。她所感受不到,無法接觸,對她本人也沒有影響的神秘,我們卻不能同樣視之為空氣。對阮黎醫生來說,是完全安全的場所,對我們而言,卻有可能危機四伏。可是,即便我們如何強調自己所面臨的危險,在阮黎醫生眼中,大概只是我們「陷入幻覺」的情況吧,哪怕有人因此死掉,在她的眼中,也不會是「神秘」造成的死亡,而變成另一種樣子。

我想,這種情況,對於深陷「神秘」的人來說,是完全無法接受的。他們寧願相信,自己所親身經歷的,並且正在影響自身的神秘狀況,才是真正的現實,而阮黎醫生才是陷入幻覺,扯了後腿的一方。這樣的認知深化之後,和阮黎醫生分開,甚至於,對阮黎醫生進行粗暴的治療,幾乎是必然的結果。

如此發展下去,如今的隊友和朋友,也會在某個時刻,變成阮黎醫生的敵人。進而,任何深陷「神秘」之中的人,都將成為阮黎醫生的敵人。

我不認為,這是阮黎醫生的錯,但是,我也同樣不認為,她是無辜而正確的。即便如此,我仍舊想要保護她。

「我們分開吧。」我對其他人說。

「什麼?」三井冢夫一臉愕然的表情。

「我們分開行動。」我說:「現在,我們可以感受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而且,我們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誰才是正確的。如果大家都只相信自己,那麼,遲早會發生分歧,還不如就在這裡分開,以各自的想法行動。」

「你的意思是,要將阮女士,你的母親,踢出隊伍嗎?」健身教練的口氣不怎麼好,雖然是她誤會了,但這種誤會,本就證明了她對阮黎醫生的善意。哪怕是這樣的質問,我也不怎麼在意。

「不,我和母親一組。」我說:「我可以完全信任她,可你們不行。」

三井冢夫想爭辯,卻被我打斷了:「聽著,當你們察覺危險,但這種危險在我的母親眼中,卻是不存在的,這種時候,你是相信她,還相信自己呢?」

「你呢?」占卜師反問。

「我會按照阮黎醫生的想法行動。」我十分肯定地回答。

但是,其他人並不怎麼相信,他們根本就無法切身體會到,其實「高川」和阮黎醫生的互動,就是這麼發展過來的。我們之間,有足夠的醫生和病人的默契。

「如果你錯了,其實陷入幻覺的是阮女士——你們會變得非常危險。」占卜師如此說道。

「我有信心,在那樣的情況下保護我們兩人。」我平靜地回答,「只有我和母親的情況下,我有自己的方法,但是,加上你們反而會壞事。」

「我無法認同。」健身教練毫不猶豫就拒絕了,她對阮黎醫生說:「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不應該分開,阮女士,你是怎麼想的?」

「我贊同你的說法。」阮黎醫生點點頭,說:「雖然,你們不相信自己陷入幻覺之中,但是,我覺得,仍舊可以再搶救一下。之前我們已經脫離了幻覺,這證明服用的藥物還是有一定效果的。我需要對你們的狀況進行觀察,才能做進一步的診斷。」

「你有什麼想說的?高川同學。」健身教練用一種強勢的口吻說道。

「我仍舊堅持自己的看法。我們應該分開行動。」我這麼說著,看向阮黎醫生,卻沒有得到她的回應。

我不覺得失望,阮黎醫生的思想和個性十分獨立,再加上,此時的情況,在她的眼中,完全是她的心理學專業範疇,而並非神秘事件。身為我的主治醫生,我沒太多期待,她會按照我這個「病人」的想法行動。之前的提議,僅僅是一個提議而已。不過,我也堅信,隊伍因為某些狀況而產生分裂,是遲早的事情。

既然我無法主導阮黎醫生的行動,也從主觀感情上,無法用暴力去限制她的行動,那麼,等待就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私底下,我既想看看,阮黎醫生見識並認知到神秘,會是怎樣的情況,另一方面,我又隱隱對這種情況有所抗拒,因為,直覺告訴我,那會導致十分糟糕的局面。我有很強的實力,但卻被這種搖擺不定的心情限制了,這讓我雖然可以設想到一些更好的行動,卻一直感到束手束腳而無法施展出來。但另一方面,我並不抗拒這種拘束感,因為,很快就做下的決定,也並不一定是最好的決定。而且,我覺得,一定會出現某種情況,讓我不得不做出選擇。

我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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