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超凡雙生 第1163章 刺鬼

這次入侵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行動,本就是NOG考慮到納粹必然還有更多手段,因此做出的試探性攻略,即便我們失敗了,這種入侵也不會完全停止。現在看來,就算失敗了,也並非一無所獲。

至少,用拉斯維加斯中繼器世界的神秘抗性做引子,製造和入侵者的神秘息息相關的強大電子惡魔,以這些強大的電子惡魔為藍本,製造更容易普及化的電子惡魔,再通過噩夢的拉斯維加斯,擴散這些電子惡魔並讓獲得電子惡魔的人變成瘋子,將這些瘋子變成納粹的兵源——這個過程是可以想像的,只是,在最後一步還缺乏一個必要的過程。

在中繼器世界中生存的人們,和我們這些入侵者,存在形態上的差異。以我們這些外界存在的人為標準,中繼器世界裡的人應該是一種「精神意識的映射」,而並非是外界狀態下的物質化實體。要將這個世界的瘋子,變成到了外界也可以生存,可以行動,可以接觸的存在形態,一定要通過某個過程,而不可能和我們這些外界的入侵者一樣來去自由。

既然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和月球中繼器是連通的,而月球中繼器在這個體系中被設置為上級,那麼,在進行最後一步前,一定會有一個渠道,將這裡的「瘋子」輸送到月球中繼器那一邊。雖然,這一切都僅僅是我的猜想,但是,我愈發肯定,在這個中繼器世界裡,存在直達納粹老巢的方法。只要找到這個渠道,對NOG和聯合國來說,這次入侵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行動,也是成功的。

我朝四周張望,試圖找到第二個異常的陰影團,按照我的猜想,這些陰影團也許和進入這個噩夢拉斯維加斯的人的數量成正比,也有可能和襲擊我的鬼影有關。這裡有太多謎團,即便已經找到一些線索,卻仍舊不足以證實具體情況,然而,在「神秘」面前,主動尋找線索的機會並不多,這和神秘學中的神秘往往牽扯舊故的情況不同。儘管,有許多「神秘」在特性上和神秘學中的描述相似,但實際情況卻仍舊有巨大差別。當「神秘」沒有進一步牽扯到自身時,幾乎是無法觀測到的,對於想要順藤摸瓜,試圖將災厄扼殺在搖籃中的人來說,都會大傷腦筋。

不過,因為「神秘」的不可測度而大發脾氣無疑是毫無意義的。我回到之前的狀態,繼續在這條死寂的街道上穿行,等待著什麼徵兆的降臨,不過,除了那個異常的陰影團多少給了一些期待之外,其它時間都是百無聊賴。你不會覺得,在一個除了死物之外,什麼都沒有的陰森場所里,無所作為地消磨時間會是多麼愉快。

然而,我卻只能這麼做,被動地等待噩夢的結束——甚至,我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這個噩夢不會結束的話,會發生怎樣的事情。不過,不會自動清醒的這個噩夢,從末日幻境的性質來看,也不過是一個特殊的臨時數據對沖空間類型罷了。而且,只要「江」在我的身邊,我便相信著,自己不可能被困死在這裡。

之後,突然間,我覺得自己要「清醒」了,那是一種比過去的「清醒」更能清晰感受到的徵兆。我沒有抵抗,就這樣睜開眼睛。

卧室里一片黑暗,時鐘定格在晚間十一點五十九分,但房間中的黑暗,卻讓我覺得比平日更加深沉。我從床上坐起來,沒有過去從夢中醒來時的懵懂。我覺得自己很清醒,身體也沒有什麼不妥,情緒沒有膨脹的感覺,除了這片讓人覺得格外深沉的黑暗之外,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不過,我沒有忘記,上一次從噩夢中「醒來」的時候,其實並沒有真正醒來。當時房間中的黑暗和現在如出一轍,只是現在的身體,並沒有那時強烈的負面感覺。

即便如此,我仍舊謹慎地摸出了枕頭下方的電工刀,查看窗口的情況。上一次真正醒來的時候,阮黎醫生已經用木板將窗窟窿封死,現在的情況也沒什麼差錯,只是多了一道厚實的窗帘。我掀開窗帘,就依稀看到木板的輪廓,房間的光線太過暗淡,以至於無法直接用肉眼確認這些木板的細緻紋理,不過,用手摸上去的時候,真實感仍舊十分強烈。

透過木板的縫隙,可以眺望到城市裡標誌著繁華的燈火,那些五顏六色的光,在穿入木板罅隙的時候,變得刺眼而模糊,分不清光線源頭的真實樣子,讓人彷彿身處夢中。

實際上,我覺得,自己並沒有真正醒來,而是延續了上一次那個黑暗房間的噩夢,儘管現在的情況和當時有不少區別。我回想起,在當時夢境結束的最後,通過大門貓眼另一邊的眼睛,彷彿看到了立足於自己身體背後的某個身影。那身影給我一種強烈的暗示感,就像是即將襲擊我,即將讓某種事態嚴重化,也像是在告訴我,我一定會延續那個夢境。

我覺得那個身影就是鬼影,整個黑暗房間,都是鬼影在對我的精神層面施加影響的結果。如今的情況,有不少地方讓我覺得,自己需要面對的狀況和當時是一樣的。卧室里太過寂靜,即便只是輕輕撫摸檯面,也能聽到輕微的擦拭聲。我嘗試打開燈光和計算機,不過,一如我所猜想的那樣,一副停電的樣子。我又看了一眼時鐘,秒針一直在走,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可是,分針和時針卻一直定格在夜間十一點五十九分,讓人不禁覺得,這個時鐘已經損壞了。

這麼巧合的事情,當然不可能發生,我更相信,時鐘的定格,完全是自己身處異常環境的結果。也就是說,我還沒有真正醒過來,哪怕我現在覺得自己十分清醒,身體狀況也不如上一次那般糟糕。

正當我準備拿起手機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卧室里沉寂黑暗的氣氛,就好似玻璃一樣被打碎了。我看了一眼來信顯示,是未知號碼,而且,在數字間還夾雜著一些亂碼。當前正身處異常的證明,已經確實出現了。

我沒有立刻接電話,仍由它響了一陣,直到我確認,除非接通電話,否則它不會停止。手機響鈴的設置完全失效了,它本該在一分鐘後自動提示本機無人接聽。我再沒有猶豫,拿起手機,快速朝卧室門前走去。一邊將門打開,一邊接通了電話。

「……沙……沙沙……」完全不屬於我這手機會出現的雜音從聽筒中傳來,就像另一邊使用的是老式的對講機,不過,在這沙沙聲中,似乎摻雜著細微的人聲,變調得很厲害,音量又低,幾乎無法聽出到底是男是女,又在說些什麼。

我沉默著,等待著,分辨著這些聲音。

大約二十秒後,一個聲音清晰起來:「……身後……我……看……你了。」應該是在說「身後」吧,這種感覺讓人寒毛直立,就想立刻轉過身看個究竟。那模糊詭異的聲音,讓黑暗的房間頓時滋生出陰森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突然對這個房間感到陌生。

即便如此,我也沒有照做。在神秘學中,這種詭異的電話往往都是一種死亡暗示,而讓人回頭的暗示,通常也是導致死亡的開端。俗稱「回頭殺」的情況,在神秘學中可不是「只要肉體強健,反應靈敏」就能躲避的情況,更像是一種概率情況,以末日幻境的「神秘」來體現的話,也許真的會讓神秘專家連還手的餘地都做不到。

不過,既然那邊可以說出讓我理解的話,又使用這麼詭異而經典的手段,那也意味著,對方在某些思維層面是和人類共通的,而且,它也不具備正面襲殺我的能力。我現在更加覺得,是那個瘦長鬼影在和我說話,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它就已經再度有了成長。

我覺得鬼影和噩夢拉斯維加斯那種激發負面情緒的陰影團有相當密切的聯繫。儘管我當時並沒有在噩夢拉斯維加斯中找到類似的陰影團,卻也不能確定,它真的存在。我也猜測過,這些陰影團並非單單激發人們的情緒,更會發展成鬼影的形態,不斷糾纏匹配的宿主,進而傷害到宿主。它就像是一個充滿了惡意的背後靈。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聆聽著電話中詭異莫名的聲音,遊走於各個房間之中。

阮黎醫生不在,我更確定,自己還在「噩夢」之中。

不過,有了書房被什麼人胡亂翻弄的情況下,我也不得不懷疑,當我身處在這個形式的噩夢中時,自己的身體是否真的老老實實躺在床上。這個噩夢和之前的噩夢拉斯維加斯一樣,單純使用自己的力量,無法主動從中脫離出來,我所能做的,就只有繼續體驗和觀測各種異常現象的發展。

我將手機一直打開,伴隨那彷彿詛咒著什麼的聲音,自己身後有什麼東西存在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而且,總覺得它正不斷靠近。當我確認了屋內各處的情況,和上一次進入這個噩夢時大同小異,再次走向正門的時候,已經開始覺得,它已經緊貼著我的背,連呼吸都撲到了肌膚上。

霎時間,原本還十分正常的身體開始出現負面反應,雖然很輕微,但頭暈目眩,想要嘔吐,體內溫度不斷上升,以至於身體表面開始發冷的感覺,可以清晰感受整個過程。我和那時一樣,摸了摸鼻子,果然又開始流鼻血了。耳機中的怪聲越來越響,最後已經不像是從話筒中傳出來,而是直接響起在腦海中。也許,我更早之前,應該選擇將手機關上?我不確定,不過,到最後我也沒有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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