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超凡雙生 第1098章 彼此的戰鬥

如果「劇本」決定了末日幻境發展的方向,或者說,預示著末日幻境發展的結果,那麼,可以干涉「劇本」的人,哪怕是塗改了一點,都會讓整個末日幻境發生巨大的變化。「劇本」看起來是由病院現實中的安德醫生等人編寫的,但實際上,我不覺得他們有這樣的能力,桃樂絲之前也說過,那是依靠系色才能完成的東西。那麼,最初的劇本內容,大概取決於三個因素:安德醫生等人、系色中樞和「病毒」,而其中,「病毒」決定最基礎的底層,安德醫生等人決定最表面的現象,系色的作用,大概就是成為兩者的樞紐和緩衝帶吧。

而桃樂絲依靠自己的力量,硬生生在「劇本」中埋下了自己的東西。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她現在的真實情況,最少也是和系色一樣吧——例如,不為「病院」所知的一個末日幻境中樞?

我不由得想到自己在復甦後,所經歷過的那些矛盾的怪異,如果是桃樂絲在激活「伏筆」,進而讓「劇本」產生了變化,那麼,就足以解釋那些矛盾和怪異了。世界的進程,在細節上,本該是A的模樣,可是,桃樂絲的行為,讓它跳到了B。世界看似還是相同的,但實際上,卻是如同跳到了另一個在細節上有著細微不同的世界線。

如果,原本世界的收束,是末日性的毀滅,那麼,桃樂絲的行為,大概是不會改變這個收束,而僅僅是把「江」加入這個收束中,伴隨著一同滅亡。除此之外,在「江」等同於「病毒」的前提下,我想不出任何可以通過「劇本」殺死「江」的可能性。

這簡直繼續像是,要讓劇本的作者,在這個劇本完結時,也一同自殺——儘管,這個作者,其實也將自己寫入了劇本之中,充當著一個神秘的角色。

然而,這是從「人」的角度,去考慮「人」的行為,才得出的可能性。從這一點來說,大概桃樂絲也是把「江」當作「人」來看的吧,至少,是以她具備人性人格為基礎。

而我,雖然愛著江,但實際上,在很早以前,就已經不將它當作人類來看待了。

以上這些想法,都僅僅是我的推測,桃樂絲並不打算將一切都說得分明,當然,也有可能,經過太多的時間和變化,最初最簡單的計畫,已經複雜到不具備可以說明白的成份了。一切都在只有她們才知道的數據化混沌中,依循一個複雜的機理而完成,以人類的形態,無法觀測和思考這個複雜的機理。最初「高川」是計畫的發起者之一,但是,如今也許只有系色和桃樂絲,才能理解這個在「高川」無數次死亡和誕生之後,愈加變得複雜的計畫。她們獲得了從末日幻境的宏觀層面上,去嘗試追尋「病毒」正體的能力,藉助兩者的其中之一「系色中樞」的力量,「病院」也才能在「無法觀測到病毒」的基礎上,逐步取得研究上的進展。

那麼,桃樂絲呢?我不覺得,她是獨自一人,參照系色的情況,她大概也是「無法自由活動」的,需要手足和爪牙,去應對「病院」極其幕後帶來的各種麻煩。而在我的情報中,如果真的有什麼人正在依靠和利用她的力量,那麼,在那個病院現實所在的封閉島嶼上,也就只有潛伏著的間諜們了吧。

「病院」依靠系色中樞,「間諜」依靠世界駭客桃樂絲,在力量和情報上,雙方處於一種脆弱的平衡中,想要徹底拔除某一方,另一方都必須承擔一定的代價。而正是因為如此,才有了博奕的基礎,哪怕是安德醫生,其實也很明白,「病院」中深藏的危機吧。

過去覺得有些模糊不清的東西,如今終於漸漸清晰起來。

能夠再次和桃樂絲見面,真是太好了。可是,也太久了,久到我已經死了一次,再次復甦的時候,我們已經站在了行為的對立面上。

過去的我,如今的另一個我,都只是單純的執行者而已。可是,現在,站在這裡的我,要執行的,卻已經不是眾人齊心協力,就連「高川」也已經重複輪迴了多次,才最終完成輪廓的計畫。

是的,如果桃樂絲十分憤怒,決定要殺死我的話,我也可以理解。我沒有在理論上否定她們所做的一切,但在行為上,的確可以稱得上是「背叛」吧。

我拒絕了過去的高川,系色和桃樂絲費勁心思的計畫,選擇了只基於自己這短短一生的情報和情感,所得出的計畫。無論從時間深度、情報量和嚴密性上,相比起她們的計畫,都像是開玩笑一樣。而且,這開玩笑一般的計畫,切實和她們的計畫產生了矛盾。於是,矛盾帶來衝突。

我真的明白,在她們的計畫中,我是已經死亡的失敗者,是不應該復活的。我的復活,大概是計畫外的偏差,在她們的眼中,這恐怕就是由「江」,由「病毒」產生的反擊。

我的所思所想,無論對自己來說,有著何種重要的意義,在她們的角度來看,也不過是「傀儡」的行徑。

如今我們相見,只是一個必然,差別只在於時間的早晚而已。在桃樂絲考慮針對我採取行動的時候,她也必然要考慮「江」的存在,所以,為了準備這次相見,桃樂絲必然做了許多工作,調動了許多力量,以期在一定時間內,屏蔽或轉移「江」的注意力,嘗試去抑制她的力量。站在我面前的她,還有不在我面前的系色,一定有想過,通過這一次針對我的行動,來完成一次對「江」,對「病毒」作戰的預演吧。

所以,這場戰鬥,我必須考慮最糟糕的情況——獨自一人,以普通人的身體,去對抗至少是三級魔紋使者等級的桃樂絲。這片戰場上沒有任何援助,除了我們兩人之外,只剩下一片被灰霧籠罩的寂靜,真江也好,拉斯維加斯特殊作戰部隊的其他神秘專家也好,都不存在於這裡。我抵達這裡時,所經過的,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大概就是一種「臨時數據對沖」的即時現象吧,那些人和事所代表的「數據」,已經在對沖中變得一片混亂,從而變成了怪異的模樣,再也無法用常識去認知——簡單來說,他們存在著,卻可以當作是不存在。

桃樂絲究竟是什麼時候激活了這次臨時數據對沖呢?

「江川……」我不由得想到,恐怕,是從江川的消失開始,如果結合她的「伏筆」宣言去聯想,甚至可以得出「江川」和「左江」這些人造人的存在,都是屬於伏筆的一部分。而這些人造人的「歷史」,的確可以和末日真理教的「最終兵器」搭上關係。結合過去所得到的,末日幻境中的桃樂絲的情報,如果說,「桃樂絲」是編號999,代號「江」的最終兵器的仿製品,那麼,江川她們,大概就是「桃樂絲」的仿製品吧。

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末日真理教製造了以「江」為代表的最終兵器系列。網路球參考末日真理教的計畫,完成了「桃樂絲」。而在如今的末日幻境中,各方面的名聲都顯得稍弱一些的僱傭兵協會,若是以「桃樂絲」為範本,啟動了「完美戰士」計畫,完成了江川這批人造人。

將這個情節,對照之前所推導出的結論,就會顯得十分合襯。

如果,江川她們就是桃樂絲的伏筆之一,那麼,之後所有涉及到她們的情節發展,以及在這些情節中隱約浮現的矛盾和怪異,也就變得依稀可以理解了。

我將刀狀臨界兵器橫在身前,這一場戰鬥不可避免,雖然可以理解桃樂絲的想法和心情,但我也不想束手待斃。如果我的復甦是存在某種意義,那麼,我希望這個意義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前進下去」,而不是被桃樂絲當成反角,在這裡被幹掉。既然已經站在這裡,我就有著生存下去的慾望,也有對未來的期待,這些東西並不會因為被人說「不正確」,就真的變成不正確。

是的,即便知道,自己的復甦是多麼詭異,其必然有種種如今的自己所無法觀測到的黑幕,但是,這些種種讓人可憎,哪怕真的是「不幸」的理由,都不應該是就此止步的理由。無論他人從什麼角度去觀測我,我所可以觀測到的自己,僅僅只有一個狹隘的角度而已——從自己的角度來說,正確和錯誤,一直都是分明的,那些徘徊在正確和錯誤之間的忐忑,僅僅是對結果的不釋然所產生的錯覺,自己想不想去做某件事,去做一件事情是否違心,自己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站在一個選擇點上,沒有人會知道自己的選擇,究竟會帶來怎樣的結果,僅僅能預見,出現某種結果的可能性有多大而已。為了讓好結果的可能性更大,而硬下心來做違背當時心意的選擇,是十分司空見慣的事情,而為了賭一個幾率最小,但也最好的結果,而去遵從自己的想法,背水一戰,也是十分常見的情況。

我如今可以背水一戰,前提就在於我復甦了。對於究竟是什麼導致了這個前提,又會在接下去產生怎樣的結果,我心中也有疑惑和擔憂,但是,僅僅對於「復甦」這一情況而言,我的確是打心底感到高興的。

沒有人會想死,即便死前有所覺悟,將一切託付出去,可是,能不死,能夠重新踏上前進的道路,能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又有誰會為自己的復甦而憤怒,而不去珍惜呢?不,應該會有吧,那種被形容為大徹大悟的人,可是,我很清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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